兩人沒有下車。
段荀搖下車窗,笑問:“秦醫(yī)生,孫護士,好巧,你們這是去哪了?”
沈占勛也笑著對兩位女士點了下頭,目光坦然,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秦美娜先看向段荀,視線又在沈占勛臉上停留了片刻,前段時間聽說他回去探親了,看車里只有他們兩人,心微微松了口氣。
她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沈營長,段副營長,我們?nèi)タh里買了點東西,回來的路上自行車的鏈條斷了,能不能麻煩兩位把我們捎回去。”
孫巧巧把自行車停在路邊,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哎呀,沒想到會遇到沈營長和段副營長,我們運氣真是太好了,兩位領(lǐng)導(dǎo)行行好,把我們捎回去唄,感謝,感謝!”
她性格活潑開朗,長相甜美,說話脆生生的,很討人喜歡,也是軍區(qū)醫(yī)院人緣最好的護士。
兩個女同志自行車壞在半路,別說是一個軍區(qū)的戰(zhàn)友了,就是陌生人也得搭把手。
段荀爽快的道:“你倆把自行車上的東西拿下來,坐后面,我把自行車掛在車尾。”
既然要幫忙,沈占勛也不好坐在車里等著,下去搭了把手。
兩人把那輛二八大杠掛在了車尾,又拿繩子固定了一下。
秦美娜和孫巧巧在旁邊看著,等他們把車綁好,四人一起上了車。
沈占勛的行李本來在后座放著,占了整個座位,現(xiàn)在有人搭順風車,他就往旁邊挪了一下,移出兩個位置。
從上了車,秦美娜就沉默不語。
她知道沈占勛對她沒意思,在他明知自己的心意后,情愿回老家娶個農(nóng)村媳婦,都不要她。
那時自己就應(yīng)該死心了。
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每每想到他在老家有個媳婦,心就仿佛被無數(shù)個針扎著,每一針都深入骨髓,痛的她無法呼吸。
她像個小偷一樣,在心里默默的喜歡著他,窺視他,每次聽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都豎著耳朵聽,恐怕漏了一個字。
看著他一步步走來,職位越來越高,替他高興,但心里也越來越空洞。
這個男人如此的優(yōu)秀,如此有魅力,看一眼都讓她怦然心動,可卻不屬于她。
秦美娜看著前面男人的側(cè)臉,眼睛一眨不眨,久久移不開視線。
沈占勛和段荀卻是偵察兵出身,同時察覺到了她的目光。
段荀勾了勾唇,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駕的兄弟,只見他目視前方,面上的表情毫無變化,仿佛不知道有人在癡癡的望著他。
段荀換檔,加快了車速,心里有些好笑,自己替他尷尬,人家當事人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看來他臉皮還是沒有某人厚啊。
孫巧巧和秦美娜是好友,早就知道她的心思。
沈占勛結(jié)婚后,她也勸過,還幫她介紹過對象。
那男人雖然沒有沈占勛長得帥,沒他有本事,但人的家世好,和秦美娜也算門當戶對。
可她看不上,就見了一面,人家再約就不去了,說沒有感覺。
孫巧巧那時就知道,她對沈占勛還沒有死心。
其實孫巧巧也對秦美娜抱不平,覺得沈占勛有些不識抬舉。
他是各方面都很出色,但美娜的家世也不錯啊,還是一名優(yōu)秀的醫(yī)生,配他綽綽有余了。
聽說屈師長的女兒和文工團的一個女的,也對他有意思。
可沈占勛一個都沒看上,放著金枝玉葉不要,竟然回老家娶了一個村姑,讓很多人都不解。
孫巧巧看了看一臉癡迷的好友,又看了一眼前面端坐的男人,笑瞇瞇的問道:“沈營長,你是回家探親了嗎?”
沈占勛往后側(cè)身,點頭微笑,“是的,孫護士。”
客氣有禮,但也沒有一句多余的話。
“我聽說你結(jié)婚了,怎么沒把家屬帶來隨軍呀?部隊又蓋了兩棟家屬樓,以你現(xiàn)在的職位,早就夠格申請了。”孫巧巧知道秦美娜想了解他的情況,就幫助好友打聽。
沈占勛不喜對外人講自己的私事,隨口敷衍,“西北這邊風沙太大了,我怕她不習(xí)慣這里的氣候,就沒讓她來。”
“這邊的氣候是不太好,我從小在這里長大,都有點受不了,特別是冬天,太干燥了,每年冬天我都嗓子痛,流鼻血。”孫巧巧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卻非常不屑。
心道,一個鄉(xiāng)下的姑娘,天天在家里干農(nóng)活。以沈占勛的能耐,她來到部隊上就是享福,有什么不習(xí)慣的。
部隊上這些軍人,凡是夠條件的,一申請到住房,都急哄哄的把家屬接過來團聚。
沈占勛結(jié)婚兩三年了,職位也早就可以讓家屬隨軍,可他卻選擇兩地分居,這就很奇怪了。
難道是他媳婦見不得人?或者兩人感情不好?
看沈占勛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孫巧巧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猜對了。
他們夫妻之間肯定沒什么感情。
不過想想也是,沈占勛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和一個村姑能有什么共同語言?
真不知道他當初是怎么想的?竟然放棄條件這么好的美娜,娶一個農(nóng)村的土媳婦。
那種沒見過世面的女人,除了生孩子,還會干嘛?
孫巧巧有些不屑,覺得沈占勛真是撿了一粒芝麻,卻丟了一個香甜解渴的大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