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青在前面帶路,一行人穿過賭廳往最里面走。
秦?zé)熌曜еw祁昀的衣擺,小心翼翼看著四周。古人賭錢大多是玩兒骰子,有最簡單的比大小,也有押寶,就是莊家搖骰子,賭客猜單雙或者具體點數(shù)。
當(dāng)結(jié)果揭曉的那一刻,你能從這些人臉上看到最極致的情感,或大喜,或大悲,當(dāng)然也有不甘和頹喪。
總之這里就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突然,她腳步微頓,看著左前方的男人有些疑惑。
“怎么了?”
察覺到她的異常,趙祁昀低頭問道。
秦?zé)熌晏蛄颂虼剑行┎淮_定,“沒什么,就是覺得那邊那個男人的舉動有些怪。”
那人剛剛從身上掏出一個紙包,然后一股腦兒對著嘴就倒了進去,看樣子是在吃什么東西。
這本沒有什么,可怪就怪在他吃完后的表情,瞇著眼睛神情放松,整個人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舒爽。
這和前世在電視上看到的某種人太相似了。
趙祁昀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眸光微動,隨即淡淡道:“走吧。”
“哦,好。”
穿過大廳,秦?zé)熌瓴虐l(fā)現(xiàn)這后面還有一個院子。
風(fēng)青帶著他們直接進了院子旁的另一間屋子。
屋子四周都點著燭火,中間放著一張?zhí)蕴聛淼呐f賭桌。
“世子請。”風(fēng)青站在一旁躬身示意。
趙祁昀看他一眼,隨即泰然自若的在桌子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衛(wèi)書和孟元三一左一右站在身后。
秦?zé)熌曜笥铱戳丝矗詈笞约旱浇锹湔伊藗€靠墻的位置乖乖坐好。
趙祁昀右手撐在扶手上,歪著頭看向?qū)γ娴哪腥耍昂昧耍f說吧,你當(dāng)日那封信是何意?”
風(fēng)青站在桌子旁,平和道:“就如信上所寫的,我想助您問鼎這天下。”
咚。
角落傳來一聲輕響,幾人齊齊轉(zhuǎn)頭看向秦?zé)熌辍?/p>
秦?zé)熌昕s著身子揉搓剛剛撞到桌角的手肘,諂媚道:“你們繼續(xù)。”
我的老天奶啊,她剛剛聽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問鼎天下?
你們這是要謀反嗎?
走向不對啊,原書中風(fēng)青從來沒有對男主說過這種話,男主最終也沒有謀反。雖然他最后那狀態(tài)謀不謀反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了。
但至少這大寧天下還是姓魏的。
趙祁昀手指敲了敲桌子,目光移回風(fēng)青身上,輕笑一聲,“口氣倒不小。只可惜我對謀反沒有興趣。”
“那您對什么感興趣?攪亂朝局還是禍亂天下?”風(fēng)青神色鎮(zhèn)定。
他早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因為他一兩句話就做出改變。
妖星現(xiàn)世,本就不是為拯救蒼生。只是他自己想要一意孤行,改天逆命。
“我對什么感興趣?”趙祁昀竟真的思索了片刻,淡淡回道:“沒有。如果你真要我回答,那可能真是攪風(fēng)弄雨,把這世間鬧得翻天覆地,不得安寧。”
風(fēng)青呼吸一滯,半垂著腦袋,神色有些難看。
“怎么,害怕了?”趙祁昀安穩(wěn)坐著,挑眉看向?qū)Ψ健?/p>
屋子里突然安靜下來。
秦?zé)熌昴行┖ε拢幃惲耍趺从X得這兩人要談崩。
風(fēng)青笑著搖搖頭,“世子太小看我了,不過是攪亂這天下,有何可怕?”
接著又緩緩?fù)鲁鲆豢跉猓帮L(fēng)青愿意追隨世子,助世子一臂之力。”
趙祁昀目光微動,少見的有了幾分好奇,問道:“明明我們的目標(biāo)完全不一樣,你為什么還愿意跟隨我?”
也許是已經(jīng)表過態(tài),風(fēng)青此時格外放松,回道:“只是想賭一把,萬一世子若是某天改了主意呢?人生在世幾十年,誰能說得準(zhǔn)。”
趙祁昀終于笑出聲,“那你真是我見過最大的賭徒。”
“所以世子愿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好。那我就陪你賭一局。”
風(fēng)青面色一喜,躬身抱拳,沉聲道:“主子。”
“嗯。”
趙祁昀隨口應(yīng)下。
一旁的秦?zé)熌昴康煽诖簦谝淮慰匆娔兄魇帐窒拢X得萬分新奇。
這兩人的對話也很有意思,只是聽得似懂非懂。
隨后,風(fēng)青走向角落里的書案,從上面抱來一個木制的長條形盒子。
他將盒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卷東西,然后在桌面攤開,秦?zé)熌瓴虐l(fā)現(xiàn)那是一卷地圖。
“這份地圖是我親自手繪。”
風(fēng)青往左走了兩步,手指緩緩劃過圖紙,“當(dāng)今四分天下,局勢明了,大寧為中,地理位置最優(yōu),一直以來也是四國中最強大的存在。但是從先帝開始,大寧國運衰退,朝局混亂,奸臣當(dāng)?shù)溃缫呀?jīng)不復(fù)當(dāng)初的強盛。”
“反倒是周邊幾個小國發(fā)展迅猛,都有取而代之勢。”
從他把地圖打開的那一瞬,趙祁昀就臉色一變,從椅子上站起。
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在圖紙上點了兩下,問道:“你說這是你親自畫的,那你可是走遍了四國?”
要畫出如此精細的地圖,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這可不能憑空想象,必然要實地考察,沒有十年八年根本不行。
風(fēng)青搖搖頭,“不,這地圖是我的師門花了近十年的時間繪制而成。我只是復(fù)刻了一張。不過世子放心,這地圖我爛熟于心,絕不會有錯。”
趙祁昀深深看他一眼,沒有追問他師出何門,而是沉聲道:“繼續(xù)說。”
這人既然現(xiàn)在拿出地圖,絕不會就想這么簡單的給他分析當(dāng)今天下的局勢。
“世子可知這賭坊原來是誰的?”
“顧榮。”
風(fēng)青點點頭,對方既然同意來見他,必然會把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那他和顧榮的交易自然也瞞不住。
“顧榮是宣慰使家的小公子,這賭坊本是他外祖家給他的私產(chǎn)。但我接手后卻發(fā)現(xiàn),這賭坊除了賭博還在經(jīng)營一樣營生。”
趙祁昀嘴角微勾,沒有說話。
“看來世子是已經(jīng)注意到了。”風(fēng)青臉色一沉,“這長樂坊還有一門生意是販賣上癮藥。”
秦?zé)熌瓯緛硪呀?jīng)昏昏欲睡,聽到此處連忙坐直身體,叫道:“啊,原來我剛剛真的沒有看錯!”
那個男人的確是在吸毒,不,應(yīng)該說是在服用上癮藥,類似于她之前吃的忘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