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眾人一起轉(zhuǎn)頭看向大門口。
秦?zé)熌晏嶂箶[像只兔子一樣沖了過來。
趙祁昀臉色微沉,盯著跟在人身后的衛(wèi)書 。
衛(wèi)書有苦難言,只能說道:“夫人非說要讓主子吃一口。”
秦?zé)熌晏蛱虼剑瑨吡宋堇飵兹艘谎郏S后抬腳往里走。
站在屋子中央,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而后說道:“父親,范大人,我不知道你們也在這兒,剛剛讓你們見笑了。”
趙玄輕輕應(yīng)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范意卻因為上次綁架一事覺得抱歉,嘴角抽動,想擠出一絲笑,最終卻只能眼神閃躲,倉皇避開。
秦?zé)熌晷⌒囊硪沓w祁昀走去,男人不悅的臉色,她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吞了口唾沫,心中不安。
這么久以來,除了之前的上癮物,她從來沒有干涉過趙祁昀做任何一件事。
不管他是要殺人還是造反,她都很有分寸,從不越矩,這是她保命的法則,也是因為對自身有足夠正確的認(rèn)識。
這種認(rèn)識不僅僅包括她現(xiàn)在的身份,也包括她的智商。
穿書以來,她從未覺得自己是個現(xiàn)代人就比這些古人聰明,或者因為知道書的結(jié)局,就覺得自己擁有金手指,對別人指指點點。
這屋里不說趙祁昀和風(fēng)青,其他任何一個人要對付她都跟玩兒一樣。
但今天,在偶然得知國公帶著人過來后,她突然有些心慌。
畢竟在書中趙祁昀就是在落桑城和梁國公決裂,后來更是直接弒父。
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
雖然一再告誡自己當(dāng)做不知情,不要多管閑事,但最終還是沒忍住。
慢吞吞挪到趙祁昀身前,咬咬牙柔聲道:“我烤了兔子你要不要吃?”
隨即又轉(zhuǎn)頭看向趙玄和范意,故作歡快道:“不若父親和范大人也一起吧。反正也快到飯點,我讓下人再準(zhǔn)備幾個下酒菜。”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范意拍了拍衣擺,起身道:“多謝夫人美意,只是下官還有其他事忙,就不打擾了。”
接著又對趙祁昀道:“至于世子剛剛說的,我會認(rèn)真考慮。”
說著就要抬步離開。
結(jié)果剛走出兩步,就眼前一花,渾身乏力。
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幾步,直到撐住身后的椅子才停下動作。
“范大人,你怎么了?”
旁邊的趙玄臉色大變,急忙起身想去扶人,結(jié)果自己卻倒了下去,重重摔回座位。
秦?zé)熌昴康煽诖簦胍^去,卻被人一把拉住。
轉(zhuǎn)過頭去,就見趙祁昀似笑非笑看著她,溫聲道:“夫人想去哪兒?”
“我,他們……”秦?zé)熌陣樀猛掏掏峦拢B話都快說不清,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氣,才勉強道:“你下毒啦?”
男人竟然毫不在意地點點頭,好像這只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你的烤兔子呢?”
“啊?”對方突然轉(zhuǎn)了話題,讓她有些恍恍惚惚,“還在廚房。我去拿……”
僵硬著身體轉(zhuǎn)身離開,可剛走兩步又像大夢初醒般,回過身來,崩潰道:“他們不會死吧?”
風(fēng)青此時突然笑出聲,平聲道:“夫人放心,國公他們只是中了軟筋散,沒有性命之憂。”
秦?zé)熌陮⑿艑⒁傻乜聪蜈w祁昀,見人神色淡漠卻沒有反駁,就知道風(fēng)青說的肯定是真話,不由松了口氣。
尷尬笑了兩聲,說道:“那我回房等你。”
隨后便轉(zhuǎn)身大踏步離開,等出了房門卻腳步一顫差點跌倒。
“夫人。”后面的暗衛(wèi)們一驚,連忙上前想要扶人,她卻擺擺手道:“不用,只是有些腳軟。”
十一十二對視一眼,不再動作,只是小心跟在她身后。
…………
秦?zé)熌觌x開后,屋子再次安靜下來。
范意早已昏了過去,只有趙玄還強撐著身體看向自己兒子,卻只在人眼中看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涼薄和無情。
原來,這人根本沒有骨肉親情。
咬著牙,憋著勁兒,趙玄氣得渾身發(fā)顫,可再有不甘,他今日也著了人的道,最后只能怒吼一聲,“來人!”
他跟范意一起過來,身邊自然不可能沒帶人,只是這些護衛(wèi)全都在外面候著。
“來人!”
遲遲不見動靜,他又憋著氣大吼一聲。
哪知趙祁昀卻輕笑一聲,不緊不慢道:“我勸父親還是留著點力氣。這軟筋散雖不會要人性命,但越是強行使用內(nèi)力,越容易傷及肺腑。”
趙玄用力握住椅子扶手,冷笑兩聲,“你以為軟禁我和范意就能為所欲為嗎?你別忘了我才是這十萬大軍的統(tǒng)帥!更何況還有王呈和孟安,他們絕不會任你胡來!”
“王呈?”趙祁昀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嘴角一勾,笑道:“他已經(jīng)死于亂民之下。”
“你說什么?”
趙玄抬頭死死盯著他。
趙祁昀笑意漸深,正要繼續(xù)說,就被闖進來的人打斷。
“主子,孟太守來了。”
趙祁昀稍稍坐直身子,沉聲道:“讓人進來。”
“是。”
隨后,渾身臟污的孟安便連滾帶爬地跌進屋里,連人都沒看清,便跪下低頭請罪,“國公,下官有罪啊。王副將他,王副將他被鬧事的百姓殺死了!”
半個時辰前,他和王呈接到趙玄的命令,準(zhǔn)備抓捕帶頭鬧事的百姓,但不知為何,卻突然發(fā)生暴動,場面一時混亂起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王呈已經(jīng)倒在血泊之中。
老百姓見有人死了,越發(fā)恐慌,現(xiàn)場發(fā)生踩踏,連他都是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聽完他的話,趙玄猛地一顫,喉間涌上一股腥甜,還未來得及開口,整個人便陷入昏迷之中。
此時孟安才察覺不對,顫顫巍巍抬頭,當(dāng)看清情況后,屁股往后一坐,整個人都傻了。
趙祁昀見狀,緩緩起身朝人走去,半蹲到孟安身前,柔聲道:“孟太守,我父親因之前陳軍夜襲一事,受了重傷,不宜在領(lǐng)兵作戰(zhàn)。”
“然,然后呢?”
“他已經(jīng)將兵符交于我,從今天開始,整個落桑城的兵力聽我差遣。當(dāng)然,也包括你。”
“聽清楚了嗎?”
孟安深吸一口氣,看向上端暈倒的兩人,而后跪伏在地,說道:“謹(jǐn)聽世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