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紫山的臉色變得難看,視線死死盯在人臉上。
秦?zé)熌旰咝σ宦暎闪嘶厝ァ?/p>
笑話,這周圍全是趙祁昀的人,她難道還怕他不成。況且當(dāng)初被這人抓去金海,她都沒怕過,現(xiàn)如今更不可能。
突然,身后傳來噗嗤一聲輕笑,緊接著便聽風(fēng)青說道:“師兄,我從來不后悔我的選擇。以后這天下會如何,我會替你好好看著的。”
聞言,秦?zé)熌贽D(zhuǎn)頭沖人眨眨眼,無聲道:“好樣的!”
風(fēng)青一愣,而后笑著搖搖頭。
隨后,她又將視線落到一旁的燕衡身上,不由抿了抿唇。
她不知道原書中這人是怎么死的,但一定不會比現(xiàn)在更痛苦。
其實段紫山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趙祁昀就是對世間充滿惡意。也許是最近那人越來越平和,讓她忘記了他的本性,但剛剛他提出的兩個條件,很明顯就帶著無盡的惡意,并以此為樂。
嘆了口氣,悄悄挪動腳步到人身旁。
還未說話,頭頂已經(jīng)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想求情?”
她一頓,仰頭,可憐巴巴地說道:“是。”
而后舔了舔唇,輕聲道:“你應(yīng)該只想要燕衡的命吧,既如此又何必非要為難他。其他人……若是這些將士愿意歸降于你,你就放了他們吧。或者,至少他們的生死,你不要全都系在燕衡一人身上,他們應(yīng)該有權(quán)利自己決定。”
“不然……也太可憐了。”
趙祁昀低頭看著她,良久沒有說話。
就在她覺得自己又做了無用功時,對方卻突然說道:“好,我答應(yīng)你。”
“咦?”秦?zé)熌暌荒橌@訝。
男人勾唇,淡淡道:“就當(dāng)謝謝夫人剛剛為為夫說話。”
之后便轉(zhuǎn)頭看向燕衡,淡聲道:“你應(yīng)該都聽到了,現(xiàn)在這幾千人的性命由他們自己決定。至于你,跟剛才一樣,你死,你的親人就活。你活,他們便死。”
燕衡忽然笑了,笑聲沙啞而蒼涼,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遠(yuǎn)處,那是金海城的方向,之后便將劍刃壓在自己的脖頸處。
段紫山和身后的將士們察覺到他的意圖,紛紛圍了過來,叫道:“殿下!”
“殿下,不可啊!”
他抬手制止,而后只沖著前方的男人平靜道:“記住你的承諾。”
話音未落,劍鋒猛地劃過。
昭戮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北戎四皇子燕衡命隕。
…………
那日,從山谷回來后,秦?zé)熌臧胍贡闫鹆烁邿帷?/p>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過燒了,整個人燒得難受,就連喝藥都是趙祁昀一口一口灌下去的。
這一折騰,再次清醒已經(jīng)是三日后。
“唔……”呻吟一聲,緩緩睜眼。
“醒了?”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抬頭望去,委屈道:“趙祁昀,我頭疼。”
男人抬手替她揉了揉額角,柔聲道:“你剛退燒,再休息半日便好。”
“其他人呢?”
猶豫片刻,秦?zé)熌赀€是小心問道。當(dāng)日燕衡死后,她被嚇到,趙祁昀便直接將她敲暈了,所以后來如何,她并不知情。
“段紫山服毒自盡。至于其他人,愿意留下的我讓葉洪做了登記,不愿意的,自行離開。”
聽見這話,她松了口氣,神色也緩了下來。
只是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趙祁昀并未完全說實話,因為在燕衡死后,有好幾百人都選擇了跟他一起死。
而此時的她,只是親昵地拉過男人的手,撒嬌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靜安了?我想九兒了。”
“不,我們過兩日動身去金海。不過你放心,我已經(jīng)派人去靜安接九兒,再過幾日你就可以看到他。”
秦?zé)熌旯郧傻貞?yīng)了一聲。
她本就身子虛弱,此時多說了些話,便沒了精神,很快又緩緩閉上眼睛。
趙祁昀抬手替人理了理鬢邊的碎發(fā),直到確定人已經(jīng)睡著,才隨手拿了本書在一旁翻看。
翌日,又躺了一整天的秦?zé)熌杲K于恢復(fù)精神,裹著斗篷找了根干樹枝在院中逗貓。
這日陽光很好,只是吹著風(fēng)還是有些凍人。
丫鬟一直守在她身后,想勸她回屋,可她睡了這么幾日好不容易出門,哪里會同意。
正為難,丫鬟便看見風(fēng)青穿過長廊過來,忙行禮道:“先生。”
秦?zé)熌曷犚姾螅χD(zhuǎn)身,喊道:“風(fēng)青!”
風(fēng)青微微一笑,問道:“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她連忙原地轉(zhuǎn)了一圈,朗聲道:“好著呢。”
話音一落,又在看清人后,擔(dān)憂道:“風(fēng)青,你怎么了?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
“無妨,夫人不必?fù)?dān)心。”
秦?zé)熌陞s揮手讓丫鬟退下,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和你師兄有關(guān)?”
風(fēng)青一怔,再次為她的敏銳感到震驚。
見狀,秦?zé)熌瓯阒雷约翰聦α耍x憤填膺道:“他是不是又說什么屁話了?我跟你說,他就是小人,見不得別人好。他說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況且,他都已經(jīng)死了,死人的話你更不必在意。”
見人還是沉默不語,她便又小聲道:“若是你信得過我,可以跟我聊聊,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更好。”
風(fēng)青有些恍惚,遲疑片刻,終于開口道:“他臨死前告訴我,師父當(dāng)初并未下令殺我,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這不是好事嗎?證明蒼溪谷的人還有點良心。”
哪知風(fēng)青卻苦笑一聲,“可師兄說得對,我這人太過驕傲,竟然從未想過回谷里向師父求證,單憑他一人之言,就誤會了整個師門,還……”
“還為此故意投靠了妖星。”
“若不是主子已經(jīng)有了改變,那我就闖下了彌天大禍。”
秦?zé)熌陱埩藦堊欤谛睦锇讯巫仙搅R了個狗血淋頭。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人倒好,不僅不善,還惡毒至極。
她緩了緩,上前握住人手,斬釘截鐵道:“風(fēng)青,人生沒有如果,所以你根本沒有闖下大禍,不用有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況且,趙祁昀有現(xiàn)在的改變,其中就有你的功勞啊。”
“他……”
“爾爾。”
正說著話,不遠(yuǎn)處就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