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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C市。

江氏財團。

江涼錦距離沒有在現實中見到沐柚妤已經四天了。

他靠在頂層總裁辦公室的靠椅里。

寬大的座椅將少年略顯清瘦的身形襯得愈發挺拔，卻也透著幾分與年齡不符的孤寂。

他的指尖漫不經心地輕點著手機邊緣。

冷白的骨節隨著動作輕輕起伏，像是在無聲描摹著某個藏在心底的輪廓。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相冊界面，幾乎都是關于沐柚妤的。

江涼錦指尖懸在相冊圖標上，半晌，終究只是按滅了屏幕。

“才四天啊……”他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像嘆息。

特助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江涼錦收回目光，語氣恢復了平日的淡漠：“進?！?/p>

“大少爺。”

特助推門進來時還拿著份文件，語氣比平時放輕了些：“和顧氏的合作方案需要您過目，對方負責人已經到會議室了，按慣例您得過去對接一下。”

江涼錦“嗯”了一聲，聲音淡得沒什么起伏，指尖終于從屏幕上移開，隨手將手機揣進西裝口袋。

顧家那位女總裁他熟，正是顧星楠的姐姐。

和江家合作了十幾年，行事干脆利落。

江涼錦雖然最近才接手江氏，但他從小就開始偶爾管一下江氏。

所以也知道，顧總每次來對接江家的合作都是親自到場，這次倒是少見的派來了位負責人。

他邁開長腿走向會議室，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飄遠。

思緒剛纏上那個軟乎乎的身影，會議室的門就被特助推開。

下一秒，江涼錦腳步一頓，眼底的孤寂瞬間被幾分意外取代，眉梢不由挑了挑。

會議桌旁，坐著的不是那位雷厲風行的顧總，而是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地靠在椅背上，露出的下頜線冷硬流暢，眉眼間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疏離，鼻梁高挺，嘴唇輕抿，正是顧星楠。

“你怎么在這？”

江涼錦走到他對面坐下，指尖隨意搭在桌沿，語氣里難得帶了點波瀾：“不是說和阿辭出國玩，起碼一個星期？”

顧星楠抬眸看他，方才對著旁人的冷意瞬間消散，黑眸沉靜無波。

聲音溫和了許多：“阿辭覺得那邊不好玩，鬧著要回來，就提前回來了?！?/p>

他目光掃過江涼錦眼底未散的倦意和那點藏不住的低落，頓了頓，補充了句：“昨天剛回來?！?/p>

其實前幾天知道江涼錦接手江氏后，他還挺意外的。

姐姐顧星落知道他和江涼錦關系好，又想著這合作本就是熟門熟路。

便讓他過來對接。

……說白了就是讓江涼錦簽個字走個流程。

江涼錦應了一聲，指尖又開始輕點桌面，只是這次的動作慢了些，帶著點心不在焉的散漫。

特助剛要遞上合作文件，就被他抬手制止了。

“文件先放這。”江涼錦靠向椅背，目光落在顧星楠身上，語氣懶懶散散，“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不急?！?/p>

顧星楠瞥了他一眼，剛好看到他手機屏幕亮起來時的壁紙。

他沉默了幾秒，還是開了口：“想她了？”

江涼錦指尖的動作一頓，抬眸看他，眼底的疏離淡了些，難得沒否認，只是輕“嘖”了一聲。

語氣里帶著委屈：“四天沒見了?！?/p>

在別人眼里再怎么厲害的江少，在思念面前也藏不住情緒。

冷硬的輪廓軟了幾分，連周身的低氣壓都散了些，只剩下揮之不去的emO和煩躁。

顧星楠看著他這副模樣，眼底掠過一絲無奈，嘴上沒多說什么，只是好心道：“要我陪你出去轉轉嗎？”

反正現在沒什么事干。

江涼錦卻毫不客氣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嫌棄：“……起開?！?/p>

顧星楠：“……”剛才還不急，現在就讓他起開了。

他無奈地擺擺手，沒跟他計較，只是坐直了身體，將合同往他面前推了推。

語氣又溫和了：“阿錦別鬧脾氣了，來簽個字，簽完想干嘛干嘛?！?/p>

江涼錦這才勉為其難地抬了抬眼，伸手接過了筆。

他低頭飛快簽完名字，字跡凌厲張揚，卻透著股心不在焉的潦草。

他隨意把筆丟在桌上。

顧星楠看著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想她就給她打個視頻?！?/p>

江涼錦瞥了他一眼，語氣悶悶的：“她那邊現在是凌晨，別吵她睡覺?！?/p>

他早就算好了時差，每天都盯著手機屏幕，算著沐柚妤那邊的時間。

早上會默默發一句：【早安】

晚上等她那邊的白天過去，再發一句：【晚安】

江涼錦只有在她那邊是白天的時候，才會給她打視頻。

從來不在她可能休息的時候打視頻，因為她手機不會把電話靜音。

到時候被吵醒就不好了。

“阿錦真貼心呢?！?/p>

顧星楠這話帶著點調侃，尾音微微上揚，卻沒半分嘲諷的意思。

“對了?！?/p>

顧星楠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語氣隨意地開口：“下周本市有個全國物理競賽的保送資格賽，你不是早就報了名？”

“嗯，沒忘記。”江涼錦聞言動作一頓，抬眸看他，眼底的低落淡了些，“下周五，在市一中禮堂，上午九點開始?！?/p>

這場比賽的前三等獎能直接拿到各個頂尖大學的保送名額，每年都有。

是他五月份就放在日程表里的事。

“你這除了語文偶爾不滿分的全科滿分學霸去參賽，簡直是降維打擊?！?/p>

顧星楠靠在椅背上，接過合同，“不過話說回來，你明明早就穩操勝券，還這么認真準備，圖什么？”

五月份中旬，他早注意到江涼錦時不時刷一下物理競賽題。

心里早有了猜測。

不過還是想問。

江涼錦垂眸，“想早點定下來?！?/p>

定下來未來的路，定下來能站在更高處的資格，定下來……等以后，能毫無顧慮走向她的底氣。

顧星楠把合同疊好，抬眸看他，笑道：“好吧，那我提前恭喜阿錦喜得保送名額了?！?/p>

江涼錦“嘖”了一聲，“不客氣。”

顧星楠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擺擺手，“我姐本來想讓我去湊個數拿個保送名額，不過我得陪阿辭考試……”

話頓。

“需要我和阿辭陪你去嗎？”顧星楠挑眉，“反正我們閑著也是閑著?！?/p>

兩人回國后，沒怎么想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江涼錦瞥了他一眼，語氣帶著點嫌棄，卻沒直接拒絕：“不用，我自己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