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姐姐。”封硯初覺得自己很卑劣,就像是那些享受著,用姐姐的苦難換來的好處,還讓對方體諒。
“二郎,這怎能怪你,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封硯敏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只是過往的經歷早已讓她失去了少女時的明艷,“要不是你,我只怕沒有現在的自由。”
“謝謝你,姐姐。”這次姐姐的到訪是有些好處的,起碼兩人之間的一番徹談,讓籠罩在他心底的陰霾散了許多。
“你是我弟弟,哪里要謝。”封硯敏心情好了許多,她這才認真打量起房間,直到在角落里看見一個陌生的東西,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房間的東西。
因為來的太突然,封硯初沒來得及收起來,那些搬東西的下人如何敢在他的房間里亂看。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姐姐越走越近,然后撫摸著那冰涼的槍尖,轉頭問道:“這是什么?我怎么瞧著有些像是槍?”
封硯初尷尬的抿嘴笑了笑,上前將長槍拼起來,“這確實是一桿長槍!”
“你在偷偷習武?”封硯敏神情嚴肅。
“是。”他猶如一個犯錯的孩子低著頭。
“什么時候開始的?”
“在我七歲就開始習劍法,槍法是這兩年才開始練的。”
封硯敏疑心是孫延年教的弟弟,因為這倆人關系最好,她皺眉突然想到什么,“那些藥是哪來的?不會是你自己制的?”
“嗯。”
她現在才覺得沒有提前告知二郎,突然前來是對的,否則也不會有這么大的發現,看著一向親近的弟弟,她突然覺得有些陌生。怪不得父親一直懷疑他沒有用功讀書,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證據。
同時又很佩服他兼顧那么多,千言萬語最終變成了,“那你可真夠忙的,怪不得父親一直疑心你沒有認真讀書,曾經還讓母親暗中查看。”
“姐姐,那你可千萬別讓家里知道。”封硯初不想中斷自己目前的進度,也不想受家里干擾。
“我可以給你保密,只是你還有什么瞞著我?”封硯敏雙眼緊盯著弟弟。
“我攢錢在廣林巷買了一處宅子,大概十來間屋舍,很多東西都在那兒藏著,除此之外在無隱瞞!”封硯初趕緊保證。
“你藏的可真夠嚴實的!”緊接著是一連串的發問,“什么時候買的?具體在哪里?你一個男孩子哪里懂得布置,改日我去瞧瞧。”
封硯初十分狗腿的捧著一盞茶奉給姐姐,“在我十歲的時候買的,名字叫‘枕松閑居’,當時幾乎將我攢了好幾年的錢全花光了,然后陸陸續續的修葺、布置,又是好幾年。”
封硯敏卻抓住了別的信息,“十歲?我記得當年你非要自己保管月錢和壓歲錢,豈不是說那時候就有打算?封硯初!你真夠可以的,我可是你親姐姐,居然瞞著我!你什么事我往外說過?”
“姐姐,這你可冤枉我了,當時只是想讓自己手里寬松些,后來漸漸的才有了買宅子的想法。”
封硯敏怎么可能真的生氣,哼了一聲,隨后瞥了一眼弟弟,“這些得不少吧?罷了,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改日我給你拿些錢。”
“不用了,我還有錢。”封硯初除了六皇子之前給的兩千兩之外,還有家里給的錢還剩下三百多兩,所以當姐姐提出給錢時,就拒絕了。
“哼,還不想要。我說么,怎么沒見常跟在你身邊的那個馮四,感情是給你看宅子去了。”封硯敏以為弟弟不好意思,決定下次去那個‘枕松閑居’時偷偷帶去。
她想看一看弟弟練的怎么樣,“既然你會武功,那便演練一番,也讓我一飽眼福。”
外面那么多下人,封硯初怎么可能明晃晃的演練,安撫道:“我知道姐姐自然會幫我隱瞞,只是你這次帶了那么多下人,難免有一兩個嘴不緊的,意外透露給信國公府或者咱家里人知道,豈不糟糕?這樣吧,下次我單獨給你演練一番如何?”
封硯敏經這么一說,也深以為然,覺得自己有些考慮不周。這次出門雖然大部分帶的都是自己陪嫁的下人,可趕車的確是信國公府的。
“好,那下次再給我演練。”她心里卻想著下次出門只帶碧玉,到時候租一個轎子,再去‘枕松閑居’。
送走了姐姐之后,封硯初重新投入書中。
院子里來人怎么可能瞞得過江,元,謝三人。江行舟覺得是女眷,他一個大男人怎好直勾勾的去看,轉身回了屋子讀書。而元康自從年后從武安侯府回來后,除了探討文章,就很少出屋,這次自然也一樣。
謝鶴川雖然也進了屋,但卻時時留意著,同時在心里暗暗猜測來的到底是誰。武安侯府其他人都見過,從那個排場就可以看出來的人非富即貴,還送來一些東西,這么一排除,便猜到來人必定是他沒見過的人,武安侯府的嫡長女!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侯府嫡長女竟然與庶出的弟弟之間感情那么好,畢竟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便與家中庶子的關系,連尋常都說不上。
自從回到隆安寺之后,他對封硯初比之前殷勤了許多,又不會引起不適,而封硯初對他依舊一如往常,對比江行舟和元康并無不同,這難免讓他在心里暗暗思索著哪里出了問題。
想到這里不禁感嘆:唉,真是難啊,這封二郎既不缺金,又不缺銀,更何況就他這點東西,人家才看不上。而他手頭不僅沒有上好的策論文章,還沾了不少封二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