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郎第一天沒要到錢,也因此對孫冉有些惱怒,晚上便宿在了姨娘的房里,他覺得能起到警示作用,可孫冉并未受到影響,自她嫁進來就有心理準備。
次日,當他信心滿滿的去找孫冉時,卻得到了已經出門的消息。
老太太用過早飯過后,正在院子里賞花,二門上的人來稟報,孫家表姑娘上門了。
“冉兒不是成婚沒幾日,怎么這時候來了?”老太太停下腳步,心中疑惑。
一旁伺候的青梅猜測著:“是不是在安遠侯府待的不舒服,或是受了什么委屈?”
老太太也覺得必定是這個原因,“是了,這門親事是她母親主張的,如何聽得進去女兒的苦楚,讓人進來。”說罷由青梅服侍著進了屋子。
沒一會兒,孫冉就帶著丫鬟金桂來了,手里還捧著一個匣子。
行禮道:“冉兒給外祖母請安。”
老太太見對方神色如常,雖心里暗暗猜測,嘴上卻道:“好孩子,快起來吧!”
“謝外祖母。”
“你這才成婚幾日,怎么這時候上門?可是被你夫君欺負了,若真如此,必定要告訴外祖母。”
孫冉并未開口訴苦,而是從金桂手中接過匣子,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十分堅定,言語中滿是懇切,“這些錢實在無處可去,請外祖母幫我保管。”
“你這是做什么?”老太太還以為金桂手里是上門帶的禮物,沒想到竟然是錢。
見老太太如此問,金桂再也忍不住了,一五一十地將昨日發生的事全說了。
“什么?竟然這般恬不知恥!虧他還是安遠侯府的郎君!”老太太也沒想到,外孫女進門不過六七天,不僅要處理這種腌臜事,對方還惦記起嫁妝來。
孫冉原本覺得沒什么,可金桂如此一說,她只覺得自己命苦,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外祖母,您是知道的,母親本就心里想著哥哥,我若是讓母親幫著保管,哥哥必定惦記;可家里又藏不住,我進門才幾天他就這樣,以后只怕更甚,所以能幫我的只有您了。”
老太太心疼的將人摟進懷里,拍著孫冉的背,承諾著,“你放心,這錢外祖母幫你保管,若是要用就派人來取。”
“多謝外祖母,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這點傍身錢萬不能讓人搜刮了去。”孫冉用帕子抹了抹眼淚,臉上終于浮現出一些松快。
“外人能幫你的終是有限,以后與秦三郎過日子的是你,還需你自身硬氣起來,別逆來順受。”老太太又囑咐了一番話,而這些孫冉的母親封簡儀從未對女兒說過。
“你母親眼里只瞧得見富貴,你父親在地方任職,孫堯又是那副樣子,將來不給你找事就算不錯了,所以你要記住,自己把日子過好了比什么都強!”
孫冉內心感動不已,她母親只讓她進了安遠侯府后,要趕緊生個孩子站穩腳跟,要多替兄長和父親著想,自己將來依靠的只有娘家,現在聽了這番話,鄭重的點了點頭,“我記住了,外祖母。”
“別管你母親說的話,你嫁進安遠侯府已成定局,無可更改,今后照顧好自己最重要。”
倆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孫冉還在老太太這里用過飯才回去的。
只是她剛回去,就碰見了秦三郎,對方見到她并未有溫言軟語,說話夾槍帶棒,頗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夫人這是去了何處?也不告訴我一聲,也好讓我陪著你去,沒得來找你時人不在,讓我撲了個空,以前在娘家一些不好的習性,還是改過來的好。”
金桂心中惱火,有心上前幫著說兩句,沒想到孫冉趕在前面開口,“夫君別誤會,我是去看望外祖母去了。”
秦三郎一聽是去武安侯府,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變,語氣也軟和下來,“既是去武安侯府,那就更應該讓我陪著你去,可是老太太身體不適?”
孫冉固然性子柔和,可現下親眼瞧見夫君態度巨大的轉變,只覺得惡心,可到底說不出惡語,只是神情淡淡的,語氣也毫無波瀾,“當日成婚時,外祖母對我頗為不舍,所以今日特意去探望她老人家。”
秦三郎連連點頭,然后又惦記著錢的事,“哦,是嗎?對了,我昨日不是跟你說過今日出門宴請好友,你給我拿三十兩銀幣。”
“我記得煦和樓一桌上好的飯菜也就七八兩,你要去請什么客,竟要三十兩之多?”孫冉當然知道對方不過是想要錢去那些秦樓楚館,勾欄瓦舍。
秦三郎覺得自己男人的威嚴受到了挑釁,當即下了臉,“男人的事,你一個女人家懂什么?還不快給我拿錢!”
別說孫冉將錢放在了老太太之處,就是沒放,也不想給對方一文錢,“昨晚我翻看了三房的賬,上面不僅沒錢,倒還欠著一百多兩的外賬,現下我這里也沒錢,夫君不如想想別的辦法?或是看侯府公賬上,能否支出一些銀錢,也好讓我補了賬上的窟窿?”
此話一出,直接臊了秦三郎的臉,他并不覺得要錢有錯,只覺得被如此戳破,難堪罷了,有些惱羞成怒道:“休得胡說,哪里會欠那么多!”
說完也不好意思繼續待下去,甩袖離開。畢竟屋子的門大敞著,里里外外還站著不少丫鬟,大家都聽見了他的不要臉之言。
眾人都瞧著,安遠侯夫人自然也知道了,疑惑道:“你說這老三媳婦沒拿錢?”
旁邊的丫鬟繼續延伸話題,“千真萬確,三郎君當時臊的臉都紅了,里里外外那么多人都聽見了,而且她吃完早飯,就抱著錢匣子出門去了,聽跟車回來的人說是去了武安侯府。”
“難怪,三郎什么樣子這封大娘子一清二楚,可還是將女兒嫁進來了,老三媳婦自然明白娘家靠不上。她雖然性子弱,卻不傻,自然要找外援,將錢拿給安老夫人保管,總比被三郎搜刮強。”安遠侯夫人一邊用玉輪按摩著自己的臉,一邊和貼身丫鬟八卦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