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來了,我這里正亂著,咱們去樹下的石桌邊上坐一會。”封硯初將人迎進來,又道:“雪香,上些茶點。”
封硯敏剛坐下,便朝后面的碧玉揮了揮手,“我知道你要去隆安寺讀書,便做了幾雙足袋,還有帕子,香包。”
封硯初接過之后,便讓碧芳直接收起來了。
緊接著大郎,三郎,四郎,二妹,三妹,堂兄他們也送來一些東西。
其余人都是親自送來只有堂兄嚇得沒敢來,原來是二叔提了一句,將他也送到隆安寺讀書,僅這一句,就嚇壞了。
大郎對封硯初去隆安寺這件事還是很重視的,他比旁人來的都晚一些,“我本來想送你幾本書,但想著你此次去必然帶的書不少,便送來兩把扇子,過兩日天熱,你出去與人交流文章,用它正合適。”
“多謝大哥。”封硯初雖然不需要,但還是收下了,因為前些年不得自由練武,用扇子代替,所以經常壞,這也給眾人落下一個他喜愛扇子的印象。
“二郎,說實話,此次你主動提出去隆安寺讀書,不僅我嚇到了,就連父親也一樣,父親原本還想好好勸你,不要懈怠,沒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動要讀書。”封硯開雖不贊成弟弟去隆安寺,但他既然有此決心就不應該阻攔。
這是封硯初第一次想讀書,科舉的殘酷他深知,侯府生活太過安逸,所以才會逼著自己前行。
他看著即將西沉的落日,將天邊的云彩照的絢麗奪目。雖明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直到父親用長姐的婚姻來換取侯府的資源之時,他才明白,自己是武安侯的一員,姓的是封,如何能逃的掉?
他比旁人特殊在何處,憑何父親如此厚待于他?父親給了他豐厚的資源,享受了侯府優渥的生活,自然要為將來出一份力,只是現在的他還太過弱小。
良久的沉默后,緩緩說道:“只是想明白了,我畢竟姓封!有多少人指著武安侯府,父親與大哥肩上的擔子日益沉重,我自然要幫著分擔。”
這番肺腑之言,竟讓封硯開心里頭堵得慌,他既欣慰二郎懂得身上的重擔,又難過自己力薄,還需弟弟幫扶。
最后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拍了拍二郎的肩膀離開了。
緊接著是大娘子來了,查看了行李后,滿意的點點頭,“嗯,收拾的也都齊全,白管家從隆安寺回來了,說是窗戶需要重新修繕,屋頂的瓦片也有兩處碎了,若是下雨肯定漏水,得兩天才能修繕完。”
“多謝母親費心操持。”
大娘子又拿出三百兩出來,“你在外讀書,肯定要交際,這一百兩銀子是你父親讓給的,這二百兩是母親額外給你添的。”
“我身上還有些錢,再說讀書也用不了這么多。”封硯初手頭上還有一百兩,其中四十兩就是從孫延年那里賺來的,便將銀票推了回去。
大娘子故作惱怒,“拿著,你第一次在外讀書,哪里知道外面的苦,做父母的自然希望你好好的,若再推辭,母親可是要生氣的,這是悄悄給你的,可別讓其他人知道,說母親偏心。”
封硯初到底收下了,“多謝母親。”
“出門在外,要照顧好自己,我聽說你嫌每日從家里送飯太遠,太麻煩,今兒特意叮囑白管家去看了,城外有一家五味樓,以后每日讓馮四或者暮山去那里提飯……”大娘子又叮囑了好些才離開。
不知是不是錯覺,封硯初突然感覺大娘子對他有些不同,若說以前更多是在嫡母的責任上多關注了些,可現下卻有了份真心。
封簡寧是第二日來的,他見收拾出來的行李,竟然生出兒子不回來的感覺,“若是缺了什么,便讓人回來取。”
“已經很多了,就這我還讓李媽媽精簡了許多。”
“去了好好讀書,別出去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可能凡是家長都會在孩子離家之時如此叮囑,封硯初前世離家上大學之時,他爸幾乎說了同樣的話。
“父親!”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孩子,既然下定決心苦讀,必定不會辜負。只是現在天氣熱沒什么,到了冬季是不是回來住?”封簡寧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父親,遇到年節之時,我會回來的,再說六月份姐姐成婚,我怎么可能不在。”他如此堅決的態度,竟然讓封簡寧不知該說什么話。
只是到底惦記兒子,從袖囊里拿出一百兩銀票,“這一百兩你且拿去,男人嘛,難免有個交際應酬,后日你去隆安寺,我就不送你了。”說完也不等兒子開口直接走了。
不過回去的腳步輕快了許多,內心感慨,兒子長大了,終于懂事了。
封硯初拿著父親送來的一百兩銀票看了又看,父親竟然還有如此感性之時?現在他有五百兩了,錢袋一下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