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當晚,徐三郎就醉醺醺的進來,眼見封硯敏的丫鬟竟還在,當下就覺得不識趣,到底礙于成婚當日,只是揮手將人趕出,“還不快滾,真是沒眼色!”與白日里一比,簡直判若兩人。
碧玉用擔憂的眼神看了看自家姑娘,但是徐三郎的話她不敢不聽,只能忐忑的出去了。然后親自打聽了廚房的位置,準備去做一碗醒酒湯,以防萬一。
封硯敏也很憂心,難道真讓二郎說中了,此人愛耍酒瘋,若如此她情愿對方是個醉殍。(醉殍:形容人醉得不省人事,有充滿鄙夷的意思)
“封氏,你既嫁給我,就要守我的規(guī)矩!想必你也知道是為何嫁給我,還不是你父親巴結著我祖父的權勢,若非如此,你也不配!”徐三郎狠狠地捏著封硯敏的下頜,臉上泛著酒后的紅暈,看向對方的眼神中,滿是鄙夷與瞧不起。
然后又將對方的臉猛地朝后一推,隨即松開右手,張開雙臂,冷眼瞧去,“蠢物,愣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過來服侍我更衣!”
封硯敏雖早有預料,但對方的行為還是突破了她心中的底線。此時此刻,只覺得眼前之人惡心無比,又不得不裝出順從的樣子來,乖乖的替對方寬衣,然后為對方洗腳,宛如仆人一般。
沒想到對方卻嫌她慢了,抬手就要打下去。當她下意識的閉了雙眼,空氣幾乎快要窒息之時,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原來是碧玉去而復返,“郎君,娘子,奴婢煮了些醒酒湯。”
“進來吧。”
碧玉進門見此情景只覺屈辱,她家姑娘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不過面上未露分毫,行禮道:“這是娘子特意吩咐奴婢準備的醒酒湯,說郎君今日必定待客飲酒,喝些醒酒湯,明日會舒服一些。”
其實封硯敏原話是,“為了以防萬一,待徐三郎回來后,你便去廚房煮些醒酒湯來!”
徐三郎見狀仿佛賞賜一般道:“你倒也懂事,還不端來!”
碧玉親自將湯端給對方,徐三郎一飲而盡,完了還點頭道:“味道還不錯!”緊接著主仆二人一人收碗,一人將洗腳水端走。
徐三郎喝完之后,不禁升起了一些許困頓之感,又看主仆二人忙進忙出,沒人侍奉他,覺得倆人沒將自己放在心上,正欲開口訓斥,便覺得眼皮睜都睜不開了。
等封硯敏與碧玉假裝忙完后,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睡著了,且鼾聲如雷。
封硯敏十分嫌棄那人,足足將手洗了四五遍;而碧玉則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戳了戳,徐三郎猶如死豬一般,一動不動,這才拍著胸脯松了口氣,“娘子,果真睡著了!針戳不動的!”
“看來還真管用。”
碧玉仍舊是一副后怕的模樣,“奴婢方才從窗戶外頭瞧見他要對您動手,趕緊出聲,不過二郎君這藥真管用。”
“是啊,若非二郎思慮周全,只怕我的日子更不好過。”說話間看向徐三郎的眼神滿是厭惡,“一個腌臜貨,與他多待一刻,我只覺得惡心,你將被褥鋪在外間的榻上,今夜我去那里睡。”
“那他怎么辦?”碧玉指著半身躺在床上,半身吊在外面的人問道。
封硯敏雖不想管,但也知道不可能,“咱倆將人抬到床上,免得明日起來看他未躺好,拿人出氣。”兩人‘哼哧哼哧’將人抬的躺好,又蓋上被子。
碧玉喘著粗氣道:“娘子,瞧三郎君那樣,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安分,咱是不是找二郎君要些別的藥,最好讓他沒有力氣動手!”
封硯敏十分認可的點頭:“回門那日我問一問,只是不能現(xiàn)在動手,免得旁人覺得我才嫁進來他就病了,必定議論是我克的,到時候牽連整個武安侯府。”
第二日,徐三郎醒后,感到神清氣爽,覺得封氏的婢女還算有些用處,起碼醒酒湯熬的不錯。
酒醒后的徐三郎還有幾分人樣。雖說對封硯敏依舊冷淡,但起碼沒有像昨夜那般要動手打人,口出惡語。
今日新婦要向舅姑請安,所以兩人早早便去了。
“兒媳封氏拜見父親,拜見母親。”封硯敏舉止投足十分規(guī)矩,處處顯示著大家閨秀的風范。
敬茶后,眾人贈了禮,她也給大家?guī)Я俗约旱男囊狻?/p>
之后,信國公世子隨意找了個借口離開。反觀世子夫人卻一副親熱的模樣拉著封硯敏上下打量,瞧得十分仔細。
隨后心中略微松了口氣,“真是好模樣,你既嫁進來,我自是將你當做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在咱家也用不著媳婦站規(guī)矩,只要你們小兩口過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強。”
徐二郎的娘子蘇氏也笑吟吟的迎合著:“說的很是,試問天下間,哪里去找這般慈和的婆母去,所以弟妹不用拘謹,往后咱們妯娌多走動走動,有哪里不清楚的問我們就是。”
“多謝二嫂提點。”
而整個過程中,徐大郎夫婦那可謂是言簡意賅,能不說話就絕不開口。
等眾人散去,世子夫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原先還擔心新婚夜,兒子飲了酒手上沒個輕重,夫君斥責,后日回門也不好看。沒想到這個媳婦倒是娶著了,三郎飲酒后竟然一覺睡到天亮。
她可謂是擔心了一夜,就害怕三郎動了手,這讓夫君更加不喜,所幸他還算有分寸。
徐大郎夫婦二人回去的路上還在感慨,覺得太陽這是打西邊出來了。
娘子劉氏頗為遺憾道:“看來我這個新弟妹倒是有手段,我還以為今日可以瞧一場好戲呢。”
徐大郎對三弟滿是厭惡,但他是信國公府未來的繼承人,自然要謙遜有禮,“且看以后,這個老三簡直是渾人,也就是在外頭裝的人模狗樣,誰嫁給他誰倒霉。”
劉氏至今都記得前弟妹那慘兮兮的樣子,一開始大家都還勸著,攔著,到最后也就麻木了。幸虧信國公府有些權勢,否則早就路人皆知了,“是啊,薛氏多好的一個人吶,他隔三差五的就拳打腳踢,但愿封氏能堅持的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