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再糾結數量問題。
線索這種東西,貪多嚼不爛,手里既然已經有了一塊,還是得先回去研究明白。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到中間那只兔子身上,眼神瞬間變得玩味起來。
“謝了,這些線索我還是很滿意的。”
“就是我好像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紀遇歪了歪頭,綠豆眼里透著一股精明的算計,
“某只兔子剛才好像答應過,要把那個能把人暫時無敵的技能教給我?”
中間那只兔子身子猛地一僵。
它眼珠子亂轉,支支吾吾地想要裝傻:
“啊?有……有嗎?剛才太混亂了,我是不是被那一棍子敲傻了胡言亂語……”
“我不介意再幫你敲回憶一下。”
紀遇嘻嘻一笑,作勢就要拿出自己的小錘子。
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那只中間的兔子瞬間打消了所有賴賬的念頭。
它哭喪著臉,像是被割了肉一樣痛苦,眉心處緩緩亮起一團微弱的白光。
“給給給!我給還不行嗎!”
“嗚嗚嗚嗚嗚嗚壞鳥壞鳥壞鳥壞鳥壞鳥!!!”
“這可是當年魔術師賜給我們保命的絕技……”
隨著它心不甘情愿的一聲嗚咽,那團白光如同螢火蟲般飛出,徑直沒入了紀遇的眉心。
剎那間,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涌入腦海。
【叮!恭喜玩家獲得特殊技能:無敵時刻(簡化版)】
【技能描述:這是源自某位偉大魔術師的饋贈。】
【技能發動時,可在體表形成一層由精神力構成的絕對防御護盾,持續時間1秒。】
【在這一秒之中,你的護盾若被擊破,該攻擊對于你的傷害將會減少至三分之一。】
【注意,你需要喊出“Surprise”來激活這一傷害減免機制。】
【冷卻時間:不管你可能會死幾次、該技能每日僅限使用3次。】
【備注:完美的表演不能失誤……好吧好吧好吧我承認,魔術師每日最多失誤三次!】
【三次之內,就算魔術師把飛刀扔你頭上那也是故意的!!節目效果!!!你扛著就行了!!!】
【提示:雖然名字叫無敵,但請不要真的以為自己無敵,魔術師只是需要一個臺階,不是需要一個無趣不變的表演瑕疵!!】
【所謂的無敵,本質上是高強度精神力對外來傷害的瞬間排斥。】
【如果對方的攻擊強度超過了你精神力負荷的上限,這層盾……也是會碎的哦。】
紀遇快速消化著這段信息,心里大概有了底。
這就是個一次性的強力護盾,雖然時間短得可憐,但在那種生死一線的關頭,一秒鐘足夠翻盤了。
不過,這個技能描述里反復提到的一個詞,引起了她的注意。
精神力。
之前查看自己那個“金牌銷售”面板的時候,發動技能的代價也是消耗“精神值”。
現在這個“無敵時刻”,依靠的原理也是“精神力”。
在這個驚悚游戲里,這似乎是一種比體力或者武力更核心的力量體系。
紀遇抬起眼皮,看向那幾只兔子,問出了那個她一直隱約有些在意,卻始終沒找到答案的問題:
“你們一直在說的‘精神力’,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那六只兔子面面相覷,眼里的白光還沒完全散去,顯得有點呆滯。
中間那只努力憋了一會兒,才磕磕巴巴地擠出一句:
“額……”
“什么叫做精神力呢……”
“我該怎么解釋什么叫做精神力呢……”
“精神力就是……精神的……力?”
“或者說就是……勁兒?”
“能讓你更耐打,或者讓技能更猛的一種……能量?”
旁邊那只耳朵缺了一塊的立馬接茬:
“對對對!”
“就像油燈里的油,沒了油,燈就滅了,靈魂就傻了,變成那種只會阿巴阿巴的低級動物。”
紀遇:……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這解釋跟沒說一樣。
顯然,對于這群只有腦袋的兔子來說,像什么事精神力這種觸及世界觀設定的高端命題確實有些超綱。
這就好比問一塊電池它是怎么發電的,它只能告訴你它有電。
念及此,紀遇也就沒再浪費口舌。
恰好此時,檢票口的最后一名奇形怪狀的觀眾也已經拖著粘膩的步伐走進了帳篷深處。
喧囂褪去,只剩下空氣中浮動的塵埃和一股散不去的爆米花焦糊味。
腦海中那聲機械的提示音適時響起,宣告著交易的完成。
【技能“無敵時刻(簡化版)”學習加載完畢。】
【檢測到玩家技能發生變化,驚悚游戲玩家模塊正在擴展中……】
【您的精神值板塊已加載】
【當前精神值剩余:105/120】
紀遇看了一眼自己的數值,看來剛才那些技能釋放消耗還算在可控范圍內。
它收起翅膀,最后在那光滑的柜臺上蹭了蹭爪子——
這是變成鳥之后染上的怪毛病,總覺得腳底下得踩實了才舒服。
“行了,好好看你們的門吧,我今天還有其他活要干。”
她丟下這么一句,也沒管身后那六只兔子如蒙大赦般差點喜極而泣的表情,振翅一揮,朝著馬戲團內部那張深紅色的厚重門簾飛去。
那是通往內場的入口,也是通往她下一個任務地點的必經之路。
比起門口半露天的嘈雜,掀開門簾后的世界像是突然被按下了靜音鍵。
光線驟暗。
這里不再是充滿廉價歡笑的檢票處,空氣變得濕冷粘稠,混合著獸棚特有的腥騷味和一種陳舊木材腐爛的氣息。
頭頂是巨大的帆布穹頂,被幾根粗壯得不像話的主梁撐起,像是一張隨時準備合攏的巨獸之口。
按照豬頭團長的安排,她的第二項工作是“照顧貴賓”。
既然是貴賓,自然不會坐在普通觀眾席那種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方。
紀遇順著穹頂下的橫梁滑翔,視線掠過下方忙碌卻沉默的NPC們,鎖定了位于看臺最高處的那幾個獨立包廂。
那里的簾子垂著,透不出一絲光,死氣沉沉得像幾口懸空的棺材。
紀遇落在了一根橫梁上,稍作整頓。
鳥類的爪子抓緊粗糙的木頭,這種本能帶來的安全感讓她稍微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她偏過頭,用那只綠豆大小的眼睛審視著通往后臺道具區的方向。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