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縱身飛馳而出,以遠超正常人的速度狂飆疾行,身體在擦過枝杈的瞬間,甚至產生了猛烈的“啪啪”聲。
僅僅半分鐘的功夫。
伊然已經看到了守在路旁,提著一盞白紙燈籠,正朝桃林這邊探頭探腦的苗青青三人。
心中頓時無比欣慰。
三人弱的不行,人品卻經得起考驗。
關鍵時候靠得住。
幸虧如此,否則自己這波怕是懸了,鐵定是一個迷失在桃林深處,被生生耗死的下場。
此時路邊。
苗青青提著一盞從樹枝摘下的白紙燈籠,朝著桃林里照。
張守俊又驚又喜:“我確定我聽到了……那聲音,肯定是伊然的!”
孫雷激動的攥緊了拳頭:“肯定是他!他果然沒那么容易死!”
“那我把燈籠舉高一點!”
苗青青喜笑顏開,奮力踮起腳尖,舉高了燈籠,生怕桃林里的伊然搞不清方向。
呼!
沒有讓他們失望。
伊然身形猶如猛虎躍澗,快速沖出了桃林,然后推搡著三人往前跑:
“快跑,它們說不定馬上又來了!”
幾人二話不說,立刻邁開步伐,悶頭跑向小廟。
伊然則是選擇主動殿后。
這時候,路面相較之前,平靜了許多。
那些邪祟,或許還在尋找困在桃林里的伊然,不知道他已經順利逃出生天。
……
兩分鐘左右,他們順利來到了廟前。
廟門是石板門,加上縫隙連年積灰,阻力極大。
如果沒有伊然,還真不好推開。
進門前,他先按照冉峰透露的情報,扯下了一大條纏繞廟身的白紙。
接著運轉內功,連吹好幾口氣,好似鼓風機一般,將廟內的濁氣排盡。
這才帶著一行人鉆入小廟內部。
廟宇內部空空蕩蕩。
除了門邊灰蒙蒙的紙窗,完全就是一間石室,加上塵封了多年,還算干凈。
一進門,伊然立刻將長長的白紙卷,塞入了門縫里……堵住了小廟里唯一的縫隙。
看著他做完一切,苗青青眼巴巴的問道:“咱們……咱們這樣就算安全了嗎?”
伊然背對石門,逐漸放松身體,席地而坐:
“除非冉峰是在胡說八道。”
“青青!”張守俊望著她手里的燈籠,一臉嫌棄:
“你怎么還把燈籠帶進來了?”
苗青青聞聲看向右手,發現自己手里,還提著那盞燈籠。
頓時如遭電擊,甩飛了手里的燈籠。
燈籠重重落地,火光卻凝而不散,白蒙蒙的照亮了室內。
苗青青像是犯了大錯,急的幾乎哭出來:“我,我我我我……忘了,忘了在進來之前把它丟掉,這東西會不會害死我們啊?”
伊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撿起燈籠:“別擔心,依我看這燈籠不一定是壞的。”
之前迷失在桃林深處的時候,他對黑暗的恐怖深有體會。
燈籠照亮的范圍,至少比黑暗的環境稍稍安全一些。
而且,若無這些燈籠指引,他們絕難找到小廟。
他捧著燈籠,仔細觀察著內外結構,發現這燈罩的紙質,跟堵門的白紙極為相近。
里面篆體的“鎮”字,從字面上來看,亦沒有任何邪異之處。
踏——踏踏——!
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在小廟的窗外響起。
下一刻,馬導演忍痛的聲音,從小廟窗外傳來:
“救救我!這院子里有好多厲鬼,我被他們撕傷了臉……求求你們救救我!我流了好多血……嗚嗚嗚,我快死了。”
廟宇內部。
孫雷先后望向伊然、張守俊、苗青青,接著用力搖搖頭。
眾人齊齊點頭。
所有人都知道,外面的肯定不是馬導。
雙方分別之前,劇組一路跟拍鮑老爺,朝院門的方向去了。
而且很快天就徹底黑下來。
作為一個普通人,他絕對沒能力穿過大半個院子,來到這里。
所以,這是鬼在騙他們開門!
因此,眾人堅持不回應。
隨著廟宇內的沉默,窗外馬導的聲音逐漸隱去。
忽地,更多腳步聲響起,動靜很大,密密麻麻在整個小廟四周回響,聽起來數量不少。
眾人渾身瞬間緊繃,呼吸都屏住了。
沉寂了幾秒之后。
那些遲鈍而又沉重的腳步聲,圍繞著小廟轉起圈來……那動靜,好像是周圍涌動著巨量洪水,隨時能沖垮小廟一般。
不過,冉峰的對策顯然沒問題。
不管外面如何聲勢浩大,小廟始終穩如泰山,四人安然無礙。
就這樣,他們彼此依偎著,在燈籠光芒的照耀下,逐漸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動靜也變得越來越小,最終徹底安靜下來。
……
“天終于亮了!”
伴隨著孫雷的歡呼聲,眾人揉著眼睛陸續醒來。
伊然睜開眼睛時,紙窗滲出了明晃晃的光,將室內照的蒙蒙亮。
“是啊,天終于亮了。”
他站起身,雙手舉過頭頂,用力舒展腰肢。
“終于過去了嗎?”
苗青青打了個哈欠,拍著嘴巴挺身而起:“今天,我們得去找鮑小姐,還有那個冉峰!尤其是冉峰,他肯定知道出去的辦法!”
張守俊低著頭,揉了揉肚皮:“對!順便弄點吃的,我已經餓的不行了。”
孫雷迷迷糊糊的不停搓臉:“昨晚窗外真吵啊,還好它們進不來。”
“白天的時間非常寶貴,我們得迅速行動。”
伊然說著走到門前,正欲推門而出時,突然回過頭,望向了睡眼朦朧的孫雷。
苗青青見他突然停下動作,一臉疑惑:“怎么了?快開門啊,我快悶死了。”
“剛剛誰把你們喊醒的?”伊然此時一臉凝重。
“孫雷。”
“孫雷啊。”
苗青青和張守俊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孫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下子擰緊了眉梢:
“我嗎?不是我啊!”
這一瞬間,沉默如水彌漫開來。
眾人面面相覷,眼里的驚恐愈來愈濃烈。
尤其是身處門邊的伊然,只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
此時的小廟窗外。
幾十盞白紙燈籠摞在一起,簇擁成巨大的蜂窩狀,憑空懸浮在紙窗外。
光芒穿透紙窗,照亮了室內。
整個深宅大院,依舊籠罩在粘稠的夜色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