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伊然立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時間,發現這會兒剛四點半。
沒到天亮的時候。
看來連照進小廟的陽光,都是假的。
這也就意味著,當外面安靜下來時,里里外外圍住小廟的那些東西,根本就沒走!
它們守在門外,蟄伏著一直沒有離開。
猶如狡猾的獵人一樣,羅織獵網,等待生者犯錯。
還好,他們及時察覺到了問題……
否則就出大事了。
從另一方面來看,晚上躲在小廟里,只要自己不犯蠢,外面那些東西確實拿他們沒辦法。
所以,現在最好繼續躺,躺到天真亮了為止。
躺!
四人這次果斷躺回了原處,瞇著眼睛開始假寐……反正手機還有電,不躺到八點絕不開門。
隨著時間流逝。
廟外,聚攏成蜂窩狀的白紙燈籠,在某一個瞬間同時落地。
讓紙窗重新沉浸在夜色之中。
……
清晨六點。
微熱的氣流混合著花香襲來。
一陣仿若棱鏡變形的扭曲波動,拂過了整座深宅大院,使得那些夜色中的建筑,消失隱沒在柔和的晨風里。
陽光灑在眾人臉上時,他們發現自己躺在池塘的石桌旁。
夜晚棲身的小廟,已經隨著白晝到來消失了。
鮑家大院,又恢復了之前的氣派。
四人見池水清澈,忍不住脫下衣褲,洗去了一身汗漬。
等身體恢復清爽,立刻回到了閣樓處……伊然仿照冉峰的動作,沿著支柱往上爬,敲了敲閣樓的窗戶。
窗戶里,傳出了鮑小姐疑惑的聲音:“誰?是峰哥嗎?你不是剛走么?”
伊然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語氣盡量誠懇:“鮑小姐,你先別害怕……我們是誤入院子里的活人。”
“昨晚不小心來到這里,聽到了你跟冉峰的對話,這才能在院子里熬過一夜。”
“能談一談嗎?我們一起想辦法離開。”
下面的孫雷聽了,忍不住搖搖頭:“然子這家伙就是太實誠,怎么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張守俊沖他翻了個大白眼:“真誠就是最大的必殺技,你懂個屁!而且我們跟鮑小姐又沒利益沖突,為什么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
苗青青如小雞啄米般點頭:“就是就是。”
短暫的沉寂之后,鮑小姐打開了窗戶,望向旁邊如猿猴抱柱的伊然:
“你們是什么人?是怎么闖進我家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伊然騰出左手,指了指下面的同伴:
“我們一共有四個人,能進去談嗎?別擔心,如果我們有惡意的話,不可能在這里等。”
鮑小姐猶豫了幾十秒,最終還是追求自由的意愿,戰勝了羞恥之心,決定放他們進來談一談。
四人陸續翻窗而入。
才發現閨房分為內外兩層空間。
外面是簡單雅致的茶舍,內里由水墨屏風遮掩著,那里應該才是她的閨房。
“你們先坐著,我為你們沏茶。”
簡單交代了一句,鮑小姐已經款步走到屏風后。
接著隔著一層屏風,傾聽動靜,確定他們都老老實實坐在茶幾旁。
這才取出四只干凈的瓷杯,為他們每人沏了一杯茶水。
放在茶托上,送到了眾人面前。
四人紛紛接過茶杯,面面相覷之間,誰都沒敢喝。
尷尬不失禮貌的放在了茶幾上。
鮑小姐雖然養在深閨,看起來膚白貌美很像傻白甜,卻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性子,說話時頗有氣度:
“昨晚,我聽到桃園里有動靜……還以為是有了變數,卻不想變數是你們幾人。”
“能在那種情況下存活,再加上衣著不凡,可見幾位絕不是一般人。”
“在談合作之前,能不能先讓我看看你們的本事?”
伊然想了想,當場猶如長鯨吸水一般,猛然深吸一口氣;肺力之強,竟然吸的面前空氣劇烈坍縮,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漩渦。
幾十秒后,當他一口氣吸完時,整個胸腹鼓脹了三四倍。
包括鮑小姐在內,四人都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伊然面向窗口,張口噴吐,一道雄渾的氣勁如蛟龍出海般呼嘯而出。
呼啦啦!
虛掩著的窗扇,被吹得猛然掀翻開來,一下下拍打著墻面。
氣流摩擦著窗沿,竟發出了尖銳的氣鳴。
當他一口氣呼完時,整個茶舍內的空氣,都隨著氣流交換,變得清新了不少。
“果然是厲害!”
鮑小姐激動地美目發亮,異彩漣漣:
“請問如何稱呼。”
“我姓伊。”
“那小女子能稱呼閣下,伊公子么?”
“隨便吧,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伊然不太會聊天,索性擺出了古龍小說中,冷傲高手的風范。
見他突然變得高深莫測,鮑小姐看的更為欣喜:
“公子,以你的本事,定能助我們脫困。”
伊然精神一震,揮了揮手:“若有良策,但說無妨。”
小姐微微欠身,姿態優雅,然后將來龍去脈娓娓道來:
“公子有所不知。”
“我們之所以會被關在院子里,歸根結底,是因為怪異作祟!”
“那怪異……是六百年前某位將軍所化,據說生前就有通天徹地的大本事,因死不瞑目,天長地久,顯化怪異。”
“可以說是戾氣滔天,法力無邊。”
鮑小姐說到這里時,臉上因恐懼失去血色,蒼白如紙:
“我的父母……不慎挖開了祂的墳冢,當場暴死……祂在脫困之后,曾來訪過鮑家,并畫地為牢,圈住了院子。”
“又分割白天黑夜,讓整座鮑府淪為了地獄。”
“院子里的那些鬼,不過是怪異留在這里的爪牙而已。”
果然又是怪異。
——伊然腦海里,猛地閃過了這個念頭。
他記得,黑水潭也是怪異,黑水潭底,同樣有一大群倀鬼。
就是不知道這兩個家伙,究竟誰更厲害。
苗青青聽得毛骨悚然,連忙問道:“那怪異這么厲害,后來怎么樣了?”
“不知所蹤。”鮑小姐搖搖頭,隨后馬上補充:“但顯然已經離開了,否則我們不可能還活著!”
孫雷松了口氣,抹去額頭虛汗:“那就好……既然如此,我們該怎么破了將軍的畫地為牢?”
鮑小姐呼吸加重,目光灼灼的說道:
“院子某處,留著將軍畫地為籠時留下的石碑……調整石碑,讓白天黑夜恢復正常,我們就能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