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看著王大牛那張古井無波的老臉，心里有些佩服。

這老家伙的城府，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自己把孔秀才的名字都點出來了，他居然連眼皮都不帶多眨一下的。

這心理素質，不愧是當臥底的，真的屈才了。

就在張凡以為這次試探要無功而返時，王大牛卻出乎意料地開口了。

“你很聰明。”

王大牛的聲音依舊沙啞，但這次，他沒有再回避問題。

“孔方軍師，確實加入了圣教。”

他不僅承認了，還主動糾正了張凡的稱呼。

“而且，他現在是圣教左護法座下的軍師，我都要恭敬稱呼一聲軍師。”

這話一出，張凡的心里翻起了巨浪。

軍師？

那個窮困潦倒，連肉包子都吃不起的酸秀才，居然搖身一變，成了白蓮教高層的軍師？

這世界也太………

王大牛仿佛看穿了張凡的驚愕，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種近乎于狂熱的神情。

“你不知道圣教對讀書人有多看重！凡塵，你只看到了孔方之前的落魄，卻沒有看到他滿腹的才學！教主慧眼識珠，親自召見了他，并且賞賜了本教的無上絕學！”

”絕學！？“張凡這次徹底的眼熱了。

想成為武者，絕學那是至高的傳承選擇啊。

張凡立刻裝出一副呼吸急促，眼神火熱的樣子，追問道：“不可能！口說無憑！一個窮秀才，憑什么能得到絕學？”

王大牛看見張凡這副猴急意動的模樣，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

“我沒騙你。你難道忘了，咱們杏花村，為什么總有外來者莫名其妙地餓死？”

王大牛的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詭異的誘惑。

“你不是也親自體驗過那種感覺嗎？那種五臟六腑都在燃燒，仿佛永遠也填不飽肚子的感覺？”

張凡的瞳孔微微放大。

這事情絕對是對上了，王大牛怎么會知道？

那種極致的饑餓感，是他進入這個游戲后上的第一課，也是他差點被餓死的真兇。

他曾經一直以為那是游戲系統對新人的考驗，主要是游戲難度大，卻沒想到，這背后竟然還隱藏著別的原因。

“那……那是孔秀才干的？”張凡的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驚疑。

“沒錯。”王大牛緩緩點頭，“那就是孔方修煉的絕學，【餓人經】的能力。此功能吸取方圓數里之內，所有新生孩童的先天屬性為己用。你們那些外來者，也算是身體奇特，自然首當其沖。”

餓人經！

好霸道，好邪門的功法！

張凡總算明白了，為什么當初新手村里那么多玩家莫名其妙就餓死了，也明白了桃之夭夭她為什么一進游戲就會被附加【饑腸轆轆】的狀態。

原來根源，全在這個孔秀才身上！

他就是那個隱藏在新手村，專門針對玩家的黑手！

餓人經，聽名字就知道絕對是邪門的武功，而且又針對新生嬰兒。

張凡從心中殺意洶涌起來。

可一個新的疑問，又從張凡心底冒了出來。

“不對！”張凡立刻反駁道，“王大叔，你既然知道孔秀才在修煉這種邪功，害死了那么多外來者和嬰兒，那你當初為什么還要救我？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張凡的這個問題，尖銳而直接。

王大牛臉上的表情很驚訝，也欣慰，對張凡更加看重了。

他沉默了。

遠處的白蓮教徒們，看著這邊僵持的局面，也開始有些騷動不安。

“爹！救我！我的脖子要斷了！”被張凡又把劍頂在了王虎的脖近了點。

“閉嘴！”

王大牛和張凡，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喝罵道。

王虎被兩人同時一吼，嚇得一個哆嗦，頓時不敢再出聲。

王大牛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看向張凡，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孔方，是左護法的人，他的事，不歸我們清河縣分舵管。”

他給出了第一個解釋。

“而且，他修煉的【餓人經】太過邪門，有傷天和。我王大牛雖然身入污泥，卻也想心向光明，做不到見死不救，做不到屠殺無辜嬰兒。”

身入污泥，心向光明？

張凡聽著這話，神色凝重，他真的相信了王大牛的說辭。

不過，這番話里透露出的信息量，卻是非同小可。

白蓮教內部，似乎并非鐵板一塊。

這個所謂的左護法，和王大牛這個清河縣分舵的香主，顯然不是一個派系的。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張凡撇了撇嘴，手里的長劍又在王虎的脖子上壓了壓，“王大叔，別跟我扯這些沒用的。你畫的餅太大，我吃不下。咱們還是談點實際的。”

“說吧，你想怎么樣？”王大牛的耐心也快被耗盡了。

“我的條件還是那樣。”張凡慢悠悠地說道，“杏花村的奸細名單，拿來換你兒子的命。這筆買賣，你做不做？”

王大牛的獨眼死死地盯著張凡，過了許久，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我……不能給。”

“哦？”張凡眉毛一挑，“看來在你心里，你這寶貝兒子的命，還不如那幾個奸細重要啊。”

“你！”王大牛氣得胸膛起伏，他身后的教徒們更是個個拔出了兵器，一副要沖上來的架勢。

“都別動！”張凡立刻高聲喝止，同時踢了一腳王虎。

“啊！”王虎再次慘叫起來。

“凡塵！”王大牛目眥欲裂，“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真要與我白蓮教不死不休嗎？”

“不死不休？從你們殺了林郎中師傅那天起，咱們就已經是了。”張凡的語氣也冷了下來，“王大牛，我最后問你一次，名單，給還是不給？”

空氣徹底凝固了。

王大牛看著在張凡腳下痛苦掙扎的兒子，又看了看遠處那些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教徒。

背叛圣教，交出名單，他這個香主就當到頭了，甚至可能會被教規處置。

可不交，自己唯一的兒子，就要死在眼前。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張凡卻忽然話鋒一轉。

“算了，看在你我相識一場，又救過我一次的份上，我換個條件。”

王大牛一愣。

“什么條件？”

張凡咧嘴一笑，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意外的話。

“把你們白蓮教的九幽白瓜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