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月做了“壞事”,絲毫不敢停留。
對韓天成的道謝,也只是連連擺手,匆匆轉(zhuǎn)身。
秦淮瞇了瞇眼睛。
現(xiàn)在他對李秋月的異常可以說是十分敏感。
而韓天成已經(jīng)一無所知地吃起了餛飩。
香味夾雜著熱氣鉆進人的呼吸,讓人在寒冬中都溫暖了兩分。
“嫂子做飯真有一套,比望江樓兩塊一碗的餛飩好吃多了!”韓天成嘴巴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他喝了一口鮮味十足的餛飩湯,又急不可耐地咬了一口包子。
包子是芥菜餡兒的,里面還有雞蛋沫,香得人犯迷糊。
就連秦淮這種不重視口腹欲的,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輕咬了一口包子,里面的肉汁很快就蔓延至整個口腔。
“香吧!”韓天成莫名帶著一股子自豪。
但看到秦淮手里的包子,頓時傻了眼,“為啥你是肉包子,我是素包子?”
“白送的,還挑!”秦淮冷哼一聲,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突然又想到了李秋月上菜時鬼鬼祟祟的模樣,忽地意識到了李秋月又認(rèn)錯了人!
那該吃菜包子的本來是……
還沒勾起的唇角,又瞬間蕩平。
吃完了飯,秦淮和韓天成還要繼續(xù)去排查。
臨走之前,秦淮把兩個包子的錢給了李秋月,“謝謝李秋月同志的肉包子,很好吃,我下次還會光顧的。”
李秋月擺擺手,隨即又倏地瞪大眼睛。
錯愕地看看秦淮,又看看秦淮身邊的人。
韓天成幽怨,“嫂子,其實我也可以買肉包子的,下次不要再區(qū)別對待了好不好。”
“不是,我……”李秋月哽了一下。
有苦難言。
秦淮看見她吃癟的表情,心情這才好了起來。
邁著大長腿就往外走。
韓天成又和李秋月約了改天再來吃飯,這才小跑著追上了秦淮。
兩人身形相似,個頭一致,穿著發(fā)型也都一樣。
和周邊的煙火氣格格不入。
他們不屬于這里。
或許趁著現(xiàn)在昭昭和“爸爸”的感情還不深,早點兒讓秦淮離開也是一件好事兒。
當(dāng)然,也有一小點兒其他的原因——她發(fā)現(xiàn)自己弄不過秦淮
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她,如果她沒辦法壓制秦淮,那她和昭昭的處境就會很危險。
只是,現(xiàn)在把秦淮弄走的最大阻礙,也是她的寶貝兒子。
……
收攤回家,昭昭還像以前一樣,坐在家門口等著她。
只是和之前呆坐著,望眼欲穿的等待不同,他今天臉上是格外的興奮。
手里拿著秦淮給他買的玩具,興沖沖地和李秋月分享,“媽媽,叔叔昨天教我拼小馬,我今天一個人就拼出來啦!”
李秋月一頓,想說的話一下就被噎在了嘴邊。
昭昭沒有察覺到她的為難,小嘴還在一刻不停地說著,“叔叔還說今天可以教我拼小狗。”
那亮晶晶的眼睛里,寫滿了期待。
吃飯的時候,昭昭說要給秦淮留一塊兒最大的肉,也讓他補充補充營養(yǎng)。
喝藥的時候,昭昭說要告訴叔叔,這個藥有多苦。
就連午睡的時候,昭昭夢里都在含糊不清地嘀咕著“叔叔”。
等睡醒了,還要坐在門口,等叔叔回來。
這小模樣,無需李秋月詢問昭昭對“秦淮提前離開”的意見,她心里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這才兩三天,昭昭就這么依賴那個人。
“要是以后叔叔離開,昭昭該怎么辦呢?”
李秋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不自覺地就把心里話給問了出來。
“叔叔不回來了嗎?”昭昭歪著小腦袋,一臉凝重。
李秋月點點頭,又覺得自己這話實在殘忍,又補充了一句,“他是軍人呀,他要保家衛(wèi)國,做大事的。”
“那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他回來呀。”昭昭小臉上全是天真。
在他看來,他這次等到了叔叔回來,下次自然也能等到。
轉(zhuǎn)頭又想到了媽媽這么些年受的苦,想了想,又道:“媽媽,要不你先找個別的叔叔湊合湊合?”
“等我長大了,也去當(dāng)軍人,然后就能帶你去找叔叔了。”昭昭努力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李秋月眼角抽抽,心說他可真是她的好大兒!
昭昭又看了一眼時間,眼看天都黑了,叔叔怎么還不回來?
正在想著,家里的街門就發(fā)出了一陣響動。
“是不是叔叔回來了?”昭昭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邁著小短腿就跑了出去。
這小沒良心的接她的時候都沒有這么興奮!
李秋月酸溜溜地想。
可開門聲之后,聽到的卻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小野……昭昭,你媽媽呢?還沒回來嗎?”劉金花捏著嗓子,笑得眼睛都擠在了一塊兒。
劉金花的身邊還站著一個高高壯壯,滿臉橫肉的女人。
昭昭無措地看著這個龐然大物,有些害怕。
但他的小手還是緊緊地抓著門,強裝鎮(zhèn)定道:“你們來干什么?”
如果是來找媽媽麻煩,他就是拼死也要把這兩個人擋在門外。
“我們找你家大人,你一個小崽子再堵門,小心我揍你!”胖女人沒好氣地瞪昭昭一眼。
昭昭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跳出來了,但小小的身子卻一動不動。
還想說什么,身后先傳來了媽媽的聲音。
“我看看你怎么在我家,揍我的兒子!”李秋月攥著鐵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嚇得門外的人呼吸一滯。
昭昭一看見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懼,轉(zhuǎn)身就撲到了媽媽的腿邊。
李秋月摸摸他的頭,上下掃了他一眼,確定他沒被欺負(fù),這才松了口氣。
胖女人頓時不樂意了,“李秋月,你是不是不識好歹,幫你教育孩子呢,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你是哪個牌位上的東西,自己生不出來,來我家過當(dāng)媽的癮呢!”李秋月冷笑一聲。
在昭昭的事情上從來都不會有一絲的怯懦和退讓。
劉金花一看事情不對,連忙打圓場,“算了算了,她小姑,秋月一個小輩兒,你別和她計較!”
悄悄對李秀蓮擠弄了一下眉眼,提醒她不要忘了他們過來的目的。
李秀蓮這才偏開頭,不情不愿地冷哼了一聲。
劉金花又看向李秋月,“秋月,我和你小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你的事兒。”
李秋月攥緊了鐵鍬木棍,沒有搭腔,只一臉防備地看著她們。
劉金花見李秋月沒有放她們進去的意思,不由在心里埋怨了一句李秋月不討喜。
嘴上急不可耐地說道:“你男人不是回來了嘛!當(dāng)初你們沒辦的納彩、結(jié)婚,回門都得補上!”
“不然讓別人怎么看我們老李家。”許是意識到自己態(tài)度急切,她又補充了一句,試圖緩和氣氛。
李秋月卻還是明白了她們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