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憂立即甩出幾道符咒打向那妖物,卻聽砰砰幾聲,符咒還未近妖身就已紛紛落地。原來這妖物設了結界
它的目的就是要殺林瑤奪取桃桃的精晶,只不過被林瑤識破逃了出來。而它的妖力無法同時應對兩人,所以制造幻境用假林瑤困住自己,也是想探探自己的實力。若是自己方才定力不夠把持不住,后果不堪設想!
“竟是低估你了,如此血氣方剛的男兒,竟能這么快破了我的美人劫!”那妖影發出雌雄難辨的聲音,“不過,你救不了她?!?/p>
妖影說罷,從空洞的嘴里伸出一條細長的青紫色“舌頭”,直直扎向林瑤的心口。林瑤將渾身氣勁匯聚在胸前,這舌頭一時穿不進去。
“看你能撐多久!”妖影伸回舌頭,開始在空洞的嘴中攪動著,散發出濃重的腥臭。這舌頭不斷攪動,攪起一股濕濕咸咸的冷風,似有巨大的吸引力一般,正誘、惑著桃桃從林瑤體內剝離出來——
心口剝離之痛,不遜于當年被妖火灼燒魂魄的痛楚,這種銘刻于記憶和身體的痛,令林瑤一時無法承受。可她無法掙脫,口中血腥味逐漸濃烈,鮮血從她緊咬的牙關縫中迸出來……極致的痛苦之后,神識逐漸渙散——
還是逃不過魂飛魄散的命嗎?她苦笑著抽了一下嘴角,絕望又無力地垂下了眼皮。
就在林瑤以為自己又要死去時,宴無憂在一次次攻擊中沖破結界,破風劍嗡鳴一聲沖出劍鞘,聚起三柄短氣劍狠狠地朝妖物那條惡臭的舌頭扎去。
妖物未料到宴無憂竟有如此高深的內力,一時躲無可躲,生生被截斷了舌頭。破風劍天然克妖,被它刺中,猶如烈火烹油一般,它吃痛收回了妖力,慘叫幾聲跌跌撞撞化作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破窗而逃。
失去束縛的林瑤如輕軟無骨的柳絮,整個人墜入宴無憂懷中,。
而后,原先進入體內的宴無憂的真氣開始流轉,一股暖流從丹田開始游走,匯聚到心脈,如金蓮盛開一般,將撕扯過后灼痛的心臟柔柔包裹住,再輕輕收攏。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感受到強有力的脈動,林瑤終于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定力不夠,真是麻煩?!毖鐭o憂邊嘀咕邊將她抱到床上,轉頭看著如一灘爛泥趴倒在地上的桃桃,“說的就是你!”
桃桃掙扎著爬了起來,有氣無力道:“雨露的味道,你不懂……幸虧你及時出手,不然我和她都活不了!等她醒了,你告訴她我受傷了,要休養很長一陣子,讓她自求多福?!闭f完迅速化為點點紫光鉆入林瑤體內。
宴無憂看著躺在床上沉睡的林瑤,扶額道:“沒轍!”
他走到窗邊,仔細查看了一番,卻在窗臺上,看到了一跟極細的毛發,心中冷冽:好個狡猾的皮毛畜生!竟然還懂得偽裝。
宴無憂回到床邊,輕輕拭去她嘴角的血跡,又為她輸送了一成真氣。驟然失了兩成真氣,他有些乏力,輕咳了幾聲坐到了床沿,對熟睡的林瑤自言自語:“師妹,事出從權啊。你現在氣力盡失,我是為了保護你才收留你!但床,它就這么大,被子,它就這么一條。我為了你失了兩成真氣,也不能凍著是不?我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咱倆都完蛋!所以……”
不料話未說完,林瑤卻突然睜開了眼睛——
宴無憂嚇得立馬抽出一個符咒定在她額頭!
林瑤卻揭開了符咒,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輕聲道:“多謝師兄。”說著,使勁拱著身子往床里邊挪了挪。
“你怎么……”
“我只是虛乏得厲害,并未昏睡過去,師兄和桃桃的話我都聽到了。”林瑤吃力極了,頓了頓又道,“還好有師兄渡給我的真氣,我好一點了,等明日起來再調息一番應該就無大礙了?!?/p>
燭光明滅,使得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氳上了幾分緋色,又因言語懇切使得黑白分外分明的眸子顯得楚楚動人,夢中的情景悄然浮上心頭,他有些心虛。
宴無憂略側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軟了調子:“歇息吧,其他的明日醒來再議。”說罷,滅了蠟燭和衣躺下。
雖說是不得已為之,但畢竟男女有別,宴無憂搭著被子一角,盡量貼著床沿,離她遠遠的。驟然失去兩成真氣,他也虛乏得厲害,不多時便睡著了。
林瑤反倒有了幾分清醒。
黑暗中,是他沉穩的呼吸聲和獨特的月麟香。窗縫中偷偷跑進來的幾縷月光照在了他英挺的鼻梁上,勾勒出他優越的下頜線,她看得有些出神。
這次自己雖然傷得不輕,卻因禍得福得了宴無憂的兩成真氣。原本只知他術法卓絕內功深厚,竟還是低估了他!她又試著調動這股真氣,讓它們在自己身體里游走。很神奇,一旦到了丹田,只要稍加運氣,便能凝出小丹。如此一來,只要自己日后勤加修習,便能彌補自己身體的單薄,將來也有希望恢復到以前的功力。
如此珍貴的真氣,想必是他練了很久才凝結出來的吧?竟然渡了兩成為自己療傷!
思及此,林瑤整晚乖巧地窩在床內側,連翻身都不曾,生怕打擾了宴無憂休息。
第二日一早,王川正準備去找宴無憂用早膳,剛跨出一只腳,就看到宴無憂從房里出來,正要出聲喊他,卻見林瑤也從他房里走了出來!
又見宴無憂頗為貼心地問道:“好點了嗎?”
林瑤撫了撫心口,搖了搖頭:“倒是不痛了,只是提不起力氣?!?/p>
“一會再睡會吧?!?/p>
“好。”
王川心中頓時五味雜陳,捂著抽痛的心口暗自難過:昨晚發生了什么?師兄?師妹?私定終身的那種?
越想越難過,越想越氣悶,他默默收回跨出去的腳,悄悄關上了房門……
一陣長吁短嘆之后,仔細想想,其實自己才是那個強行擠進來的人。宴兄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又身懷絕技英武超絕!論心性和品貌,確實是沈小姐的良配。若沈小姐真與宴兄兩情相悅,自己也自當成全和祝福,又何必在這做那礙眼之人。
待情緒平復一些,王川開始收拾包袱準備先行一步。
不過幾套衣物,王川很快就收拾好了,眼下最令他難堪的是:盤纏還在宴無憂手上!那僅有的自尊心又隱隱作祟,倔強著不讓自己去向他伸手。
正在王川左右為難之際,房門外響起了宴無憂的聲音。
“王老弟?”
該面對的總要對面,王川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開了門。他看了一眼跟在宴無憂身后的林瑤,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淡淡道:“正要跟宴兄和沈小姐辭行?!?/p>
“???這么突然?本還想拜托王老弟出去打探些消息,”宴無憂說著,湊到王川面前,小聲道,“師妹她昨晚被妖物襲擊了。”
王川聞言,愣了一下,瞬間回過神來,望著林瑤蒼白的小臉,關切道:“沈小姐身體可有恙?”
“已經無礙,只是現在行動有些不便,需得倚仗師兄和王公子。不過王公子既然準備啟程……”
“不走了!沈小姐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吩咐?!蓖醮泵釉?,又覺察自己言語太過魯莽,遂解釋起來,“這一路全靠道兄和沈小姐照顧,心中慚愧,如今正有回饋的機會,王某樂意之至?!?/p>
宴無憂豎起拇指:“王老弟心中有俠氣!”說著,附耳一番。
末了,他拍了拍王川的肩膀,又遞過一串五銖:“未時,秋月樓見?!?/p>
王川緊緊握著這串沉甸甸的五銖,心中激情澎湃,鄭重地點頭:“恩!”說罷,下樓抓起兩個包子斗志昂揚地走了。
兩人用完早膳,兩人回到林瑤房中。宴無憂坐到桌邊,一邊環顧屋內,一邊輕叩著桌子,問道:“說說,昨晚怎么回事?”
林瑤也坐了下來:“大約子時過半,桃桃開始躁動不安起來。我睜開眼,便見到一張詭異的‘臉’與我面對面對上了!我正要掐訣結印,右手卻被它甩出的頭發緊緊纏住。我想召喚桃桃,可它好像魔怔了一般,毫無反應。幸虧桃桃在魔怔前已經有所察覺,讓我有了戒備之意,留了法力在手心,才得以勉強掙脫跑去找你?!?/p>
宴無憂略點了點頭:“那妖物并非樹妖,卻知道如何克制你家桃桃,又能精準地了解你的行蹤,十之**跟那黑衣人有關?!?/p>
“你讓王公子去打探黑衣人的消息?”
“怎么可能!昨日路過林氏糧鋪,我感應到幾分若有若無的怪異氣息。又那么巧,咱們三個一過去,那管家就抓著王老弟不放!”
林瑤了然:“不錯,明眼人一看我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我們并非隊伍中人。一個管事豈會這般無眼力?或許就是為了聲東擊西,在我身上查探桃桃。”
“等著吧,等王老弟回來,就知道林家究竟有何蹊蹺。”
林瑤眨了眨那雙靈動得不可方物的眼眸,不解道:“你確定王公子能打探到?”
宴無憂輕輕一笑:“放心,聽故事,王老弟最擅長!”說完,他喝了口茶,看著林瑤暗自糾結起來。
林瑤被他看得有些發怵,又見他神色有異,小心翼翼問:“師兄,怎么了?”
宴無憂嘆了口氣,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毅然扯開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