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河鎮(zhèn),一間僻靜客棧的上房內(nèi)。
門窗緊閉,光線略顯昏暗。許辰盤膝坐在床榻之上,身前整整齊齊擺放著十枚顏色、樣式各異的儲物靈戒,如同等待檢閱的士兵。
這十枚戒指,承載著他連日來的“收獲”:六枚來自那幾名流云宗弟子,一枚屬于兇名赫赫的血手屠夫曹彪,一枚得自某個倒霉撞上來的天劍山莊外門弟子,最后兩枚,則是來自秦泰與其師兄灰袍人。后兩者的收藏最為寒酸,卻也聊勝于無。
他逐一將神識探入其中,清點(diǎn)著內(nèi)部的資源。片刻后,許辰緩緩呼出一口帶著微白靈光的氣息,眼中閃過一抹復(fù)雜之色。
“共計(jì)下品靈石一萬兩千三百零四塊,黃階低級各類靈丹十七顆,黃階低級靈藥七株,黃階中級‘血玉參’一株……此外,還有各類不入階的丹藥、礦石、金銀若干,黃階兵器、護(hù)甲十余件。”他在心中默默盤算,“對于尋常散修甚至小家族子弟而言,這無疑是一筆驚人的財(cái)富。足以支撐一個天賦尚可的練氣九重武者,穩(wěn)穩(wěn)突破至凝氣境中期,甚至更高。”
然而,他的眉頭卻微微蹙起。
“我現(xiàn)在的修為,卡在練氣九重巔峰。仗著《噬天帝訣》的霸道與吞噬之力,出其不意下,或可匹敵甚至擊殺凝氣境一二重的武者。但若面對凝氣三重以上,正面抗衡,勝算渺茫。”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客棧的墻壁,望向西方那靈氣躁動之地。
“水府開啟,必然引動四方風(fēng)云。魚龍混雜,高手絕不會少。憑我現(xiàn)在的實(shí)力想要參與其中,搶奪機(jī)緣,或是找到那老鬼……明顯捉襟見肘,力有不逮。”
危機(jī)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纏繞心頭。復(fù)仇之路,不進(jìn)則退,甚至萬劫不復(fù)。
他的視線落回面前那堆象征著資源的戒指上,眼神逐漸變得堅(jiān)定,乃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
“實(shí)力,才是一切的基礎(chǔ)。”
心念一動,體內(nèi)《噬天帝訣》的功法路徑緩緩亮起,如同沉睡的巨獸開始蘇醒。一股微弱卻極為霸道的吸力,自他周身毛孔散發(fā)出來。
他伸手拿起一枚儲物戒,指尖光芒微閃,一小堆閃爍著溫潤光澤的下品靈石便嘩啦啦地落在鋪著粗布的床榻上,約莫千塊。他沒有絲毫猶豫,雙手虛按其上。
“吞!”
無聲的律動在房間內(nèi)漾開。那千塊靈石瞬間蒙上一層淡淡的灰白,其內(nèi)蘊(yùn)藏的精純靈氣如同百川歸海,化作肉眼可見的乳白色氣流,瘋狂涌入許辰的掌心,順著經(jīng)脈奔涌向丹田。靈石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灰敗,最終化為毫無靈性的粉末。
許辰面色不變,繼續(xù)攝取、吞噬。
靈石、靈丹、靈藥……價(jià)值不菲的資源,此刻在他手中如同最普通的燃料,被《噬天帝訣》這尊熔爐貪婪地吞噬、煉化,轉(zhuǎn)化為精純而獨(dú)特的暗金色靈力,一點(diǎn)點(diǎn)夯實(shí)著他的根基,沖擊著那道通往凝氣境的屏障。
修煉無歲月,客棧外的人聲由喧囂漸至稀疏,再由稀疏重歸隱隱的沸騰,仿佛醞釀著更大的風(fēng)暴。
砂河鎮(zhèn)西,三十里外。
原本平靜蜿蜒的砂河,此刻景象駭人。河岸兩側(cè),黑壓壓地?cái)D滿了人影,怕是不下萬人!武者、散修、小家族子弟、聞風(fēng)而來的冒險(xiǎn)者……人頭攢動,喧囂震天。所有人的目光都熾熱地投向河心。
河水不知何時已變得渾濁翻滾,仿佛煮沸了一般,發(fā)出低沉的轟鳴。河面上空,天地靈氣異常活躍,形成肉眼可見的淡白色靈霧,絲絲縷縷朝著河心某處匯聚。
“要出來了!肯定要出來了!”有人激動地大喊。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
“轟隆隆!!!”
大地猛地一震,靠近河岸的人幾乎站立不穩(wěn)。緊接著,河床深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撕裂巨響,數(shù)道巨大的、不知多深的猙獰裂縫在河底綻開!渾濁的河水瘋狂倒灌入裂縫,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
水位開始以驚人的速度下降!
河心處,淤泥與水草被湍急的水流卷走,一座建筑的輪廓,緩緩從水底顯露出來!
那是一座通體由某種青黑色石材砌成的殿宇,風(fēng)格古樸恢弘,雖大半仍掩在泥水之下,但露出的部分已是飛檐斗拱,氣勢森然。殿宇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青苔與水垢,卻掩不住其本身散發(fā)的淡淡靈光與歲月沉淀的蒼茫氣息。隱隱約約,似乎有模糊的符文在石材表面流轉(zhuǎn)。
“水府!真的是水府出世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用變調(diào)的聲音嘶吼了一句。
這一聲,如同點(diǎn)燃了炸藥桶的引信!
“沖啊!先到先得!”
“哈哈哈,機(jī)緣是我的!”
“滾開!擋我者死!”
霎時間,無數(shù)道被貪婪燒紅了眼睛的身影,從岸邊的各個角落暴射而出!刀光劍影閃爍,厲喝與慘叫聲瞬間交織在一起,為了搶占先機(jī),混戰(zhàn)已然在沖鋒的路上爆發(fā)!成百上千道人影如同下餃子般撲向河水,踏著水面或直接泅渡,目標(biāo)直指那逐漸清晰的古老殿門!
然而——
“轟!!!”
一聲遠(yuǎn)比之前更加狂暴的巨響從水府前方炸開!滔天巨浪裹挾著恐怖的妖氣沖天而起!
一道龐大無比的黑影,破開水面,悍然降臨!
那是一條蛇!一條身軀粗如水缸、長達(dá)十丈、渾身覆蓋著巴掌大小、閃爍著金屬冷光的漆黑鱗片的巨蟒!它的頭顱大如磨盤,猩紅的豎瞳冰冷無情,張開的大口中獠牙交錯,滴落著腥臭的涎液。
“嘶——!”
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嘶鳴席卷河岸!
沖在最前面的一名練氣七重武者,正施展身法踏水疾行,聞聲駭然抬頭,只見血盆大口已至眼前!他甚至來不及發(fā)出慘叫,便被一口吞沒,只有半截?cái)嗟稄尿咦旖腔洌瑝嬋胨小?/p>
巨蟒吞下一人,兇性更盛。粗壯的尾巴如同神鞭般猛地一掃!
“砰!砰!砰!”
河面炸開數(shù)道高高的水柱,七八名躲閃不及的武者被掃個正著。護(hù)體靈光如同泡沫般碎裂,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這幾人如同被投石機(jī)拋出的石子,高高飛起,然后在半空中——轟然炸裂!化作漫天血霧與碎肉,潑灑而下,將一片河水染成刺目的猩紅!
血腥、恐怖、死亡!
后面沖來的人群如同被迎面潑了一盆冰水,熾熱的貪婪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凍結(jié)!所有人硬生生剎住腳步,臉色慘白地望著那頭盤踞在水府入口前的恐怖妖獸。那龐大身軀帶來的陰影,幾乎籠罩了所有人的心頭。
“二……二階后期妖獸!烏鱗蟒!”一個見多識廣的老者顫聲喊道,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二階后期,對應(yīng)人類武者凝氣境七重到九重!而且同階妖獸,往往比人類武者更加強(qiáng)橫難纏!
岸邊萬人,練氣境占了絕大多數(shù),凝氣境寥寥無幾,且多是初期。有能力單獨(dú)抗衡甚至斬殺這頭烏鱗蟒的,一個都沒有!
絕望在蔓延。但詭異的是,那烏鱗蟒在雷霆般擊殺十余人、震懾全場后,并未繼續(xù)追擊,而是盤起身軀,將那猩紅的豎瞳冷冷地掃視著岸邊人群,猩紅的蛇信吞吐,仿佛在守護(hù)身后的水府,警告任何敢于靠近者。
眾人見狀,先是松了口氣,隨即又陷入更深的焦慮。
水府就在眼前,機(jī)緣觸手可及,卻被這頭恐怖的妖獸攔住了去路!
硬闖?方才那十幾人的下場就是榜樣。在場萬人若一擁而上,或許真能靠人命堆死這烏鱗蟒,但誰愿意做那填命的炮灰?最終活下來的,還能剩多少力氣去爭奪水府內(nèi)的寶物?
沉默。難堪而焦灼的沉默在河岸蔓延。
所有人都在等。等更強(qiáng)的人到來,等有人帶頭,等一個……轉(zhuǎn)機(jī)。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緩緩流逝。水府出世的消息,卻以更快的速度,向著更遠(yuǎn)的地方傳揚(yáng)開去。
客棧內(nèi)。
許辰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深邃,隱隱有暗金色的光華流轉(zhuǎn),又迅速內(nèi)斂,歸于平靜。
他看向身前。床榻上、地面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灰白粉末。那是靈石、靈丹、靈藥被徹底抽干能量后留下的殘?jiān)T眷`氣盎然的房間,此刻感覺有些“貧瘠”。
他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一萬兩千余靈石,十七顆黃階靈丹,八株靈藥……如此龐大的資源,若給尋常天才,足以從練氣九重穩(wěn)穩(wěn)推升至凝氣境三重,甚至四重!”
他緩緩握拳,感受著體內(nèi)澎湃涌動、遠(yuǎn)比之前凝實(shí)數(shù)倍的力量——凝氣境一重,中期。
“而《噬天帝訣》,僅僅讓我突破到了凝氣一重中期……”許辰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的明悟,“功法固然曠古絕倫,靈力品質(zhì)霸道絕頂,但每次突破所需的海量資源,也堪稱恐怖。是同階武者的十?dāng)?shù)倍,甚至數(shù)十倍!”
這意味著,他未來的修煉之路,將是一條無比燒錢,甚至需要不斷掠奪、吞噬的荊棘之途。
他翻身下床,簡單洗漱,換上一身干凈的玄色衣衫。推開房門,街道上的景象讓他微微一愣。
原本還算熱鬧的街道,此刻行人寥寥,店鋪也大多半掩著門,透著一股異樣的冷清。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躁動后的空虛感。
他攔住一個匆匆路過的漢子:“這位大哥,鎮(zhèn)上怎么如此冷清?人都去哪了?”
那漢子看了他一眼,急聲道:“還能去哪?都跑去西邊砂河了!水府徹底出世了!聽說還有妖獸守護(hù),打起來了!去晚了連湯都喝不上了!”說完,便甩開步子向西狂奔而去。
“水府已然出世……”許辰眼中精光一閃,“那老鬼,必然也在那里!”
他不再遲疑,身形一動,便融入街道稀疏的人流,朝著鎮(zhèn)西方向疾馳而去。
三十里距離,對于如今的許辰而言,不過片刻功夫。
還未靠近河岸,那震耳欲聾的喧囂聲浪便已撲面而來。轉(zhuǎn)過一片丘陵,眼前的景象讓他也暗自咋舌。
人山人海!目光所及,河岸兩側(cè)的高地、灘涂、甚至不遠(yuǎn)處的樹林邊緣,全都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怕是不下萬數(shù)!喧囂聲、議論聲、爭吵聲混成一片巨大的噪音海洋,空氣中彌漫著汗味、泥土味、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血腥味。
“真是……盛況空前。”許辰混入人群邊緣,目光冷靜地掃視。在這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特定目標(biāo),無疑是大海撈針。
他的視線很快越過攢動的人頭,投向了河心。
水位下降后露出的河灘上,那座青黑色的古老水府靜靜矗立,大半仍埋在淤泥中,卻已顯露出不凡的氣象。而在水府那布滿水藻的殿門前,一條龐然大物盤踞如山。
十丈烏鱗蟒!即便隔著相當(dāng)距離,許辰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兇煞妖氣,以及其身軀帶來的沉重壓迫感。
“二階后期,相當(dāng)于凝氣境七八重……我現(xiàn)在絕非其敵手。”許辰心中迅速評估,“水府有它守護(hù),眾人無法進(jìn)入。若要強(qiáng)攻,至少需要數(shù)名凝氣后期高手聯(lián)手,否則,便是用人命去填。”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
“快看!東邊!是天劍山莊的人!”
人群東方忽然一陣騷動,自動分開一條道路。只見十余名身穿統(tǒng)一白色勁裝、胸口繡著小劍標(biāo)志的弟子,簇?fù)碇幻弦虑嗄辏埿谢⒉蕉鴣怼D亲弦虑嗄昙s莫二十七八歲,面容冷峻,眼神銳利如劍,顧盼間自帶一股睥睨之氣,周身氣息凝練厚重,隱隱與周圍天地靈氣共鳴。
“是天劍山莊內(nèi)門弟子,蕭滕!”
“聽說他前不久剛突破到凝氣境八重,已躋身天劍山莊內(nèi)門前三十!有他出手,這烏鱗蟒怕是要倒霉了!”
幾乎同時,另外三個方向的人群也產(chǎn)生了類似的波動。
南邊,一群青衣人擁著兩人走來。為首的男子面容俊朗,神色沉穩(wěn),正是流云宗內(nèi)門弟子趙毅。而他身旁一人,臉色蒼白,氣息虛浮,身上還帶著未愈的傷勢,眼神中殘留著驚悸與怨毒——赫然是昨日被許辰甩飛、僥幸逃得一命的林師兄!
“流云宗趙毅也來了!他身邊的……是昨天那個?”
“沒錯!就是他!差點(diǎn)死在血手屠夫手里那個!看來是搬來救兵了。”
西邊,一名錦衣華服、手持折扇、作貴公子打扮的年輕人,在一眾護(hù)衛(wèi)的簇?fù)硐掠迫蛔邅恚樕蠋е此坪挽銓?shí)則疏離的笑容。“杜家杜少秋!八大家族之一的杜家天才!”
北邊,則是一個身材瘦小、穿著樸素的少年,他獨(dú)自一人,腰間掛著一串古怪的銅錢,蹦蹦跳跳走來,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所過之處,人群卻不由自主地為他讓開道路,眼神忌憚。“唐家唐小天!唐家這一代最詭秘難測的家伙,他也來了!”
“天劍山莊蕭滕,流云宗趙毅,杜家杜少秋,唐家唐小天……砂河鎮(zhèn)這次真是風(fēng)云匯聚啊!”
“這水府看來規(guī)模不小,其主人生前至少是位真氣境‘真人’!真人遺寶,難怪能引來這四位!”
“有他們在,水府里的核心寶物,咱們是別想了。只希望能跟著喝點(diǎn)湯,撿點(diǎn)漏。”
“哼,機(jī)緣天定,實(shí)力強(qiáng)未必就能得寶!”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在人群中嗡嗡作響,羨慕、嫉妒、敬畏、不甘……種種情緒交織。
許辰的目光在蕭滕等四人身上逐一停留,暗自評估。這四人氣息皆是不弱,蕭滕凝氣八重,趙毅凝氣七重巔峰,杜少秋與唐小天氣息略晦澀,但估計(jì)也在凝氣七重左右。單對單,無人是烏鱗蟒對手,但四人若聯(lián)手,這烏鱗蟒必?cái)o疑。
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視下,四位年輕天驕從不同方向走到岸邊,彼此相隔數(shù)丈站定,無形的氣場相互碰撞、試探。
蕭滕目光掃過趙毅、杜少秋、唐小天,率先開口,聲音清朗,傳遍河岸:“諸位,觀望者眾,時辰也不早了。為免夜長夢多,我等聯(lián)手,先除了這攔路畜生,如何?”
趙毅瞥了一眼身旁臉色難看的林師兄,淡淡點(diǎn)頭:“可。”
杜少秋“唰”地合上折扇,笑容不變:“蕭兄所言甚是,理當(dāng)如此。”
唐小天把玩著腰間的銅錢,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好啊呀啊,快點(diǎn)打完,我好進(jìn)去找寶貝。”
四人瞬息間達(dá)成一致。幾乎同時,四道凌厲如實(shí)質(zhì)的目光,齊刷刷鎖定了盤踞在水府前的烏鱗蟒!
那烏鱗蟒似有所感,猛地抬起磨盤大的頭顱,猩紅豎瞳收縮,發(fā)出威脅性的低沉嘶鳴,龐大身軀緩緩蠕動,妖氣蒸騰。
“動手!”
流云宗趙毅最先爆發(fā)!他腳下地面轟然炸裂,身形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疾如閃電,率先沖向?yàn)貅[蟒!人未至,一道凌厲的青色劍氣已撕裂空氣,直斬巨蟒七寸!
“嗖!”“嗖!”“嗖!”
另外三人幾乎不分先后,同時出手!
蕭滕并指如劍,一道凝練無比的紫色劍罡后發(fā)先至,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刺烏鱗蟒左眼!
杜少秋手中折扇展開,輕輕一扇,數(shù)道肉眼難辨的透明風(fēng)刃無聲無息地切向巨蟒腰腹軟鱗之處!
唐小天嘻嘻一笑,手指一彈,一枚銅錢化作金光,并非攻向巨蟒,而是沒入其身旁的水中,似乎另有玄機(jī)。
四大凝氣后期天驕聯(lián)手一擊,聲勢何等駭人?澎湃的靈力攪動風(fēng)云,岸邊的河水被逼開層層波紋,凌厲的殺機(jī)將烏鱗蟒牢牢鎖定!
大戰(zhàn),瞬間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