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對視一眼。
這招果然很好用。
他們好像沒察覺老湯姆的著急,自顧自坐下,慢騰騰地翻開本子,攤開案卷,伯尼還又出去給三人倒了杯水。
折騰了有十幾分鐘,山姆這才干咳一聲。
“我們在你家的雜物間找到了你的工具。”
西奧多從紙袋里倒出擦拭一新的工具,慢吞吞地說道“經過比對,我們找到了殺死漢克的兇器。”
伯尼扒拉著工具,從里面挑出管鉗推到老湯姆跟前。
“瑪蒂亞已經承認了。”
老湯姆根本沒聽三人在說什么,他對桌上這攤平日里愛護有加的工具也毫無興趣。
他一直在焦急地詢問為什么帶瑪蒂亞來。
西奧多突然開口道“就在剛剛,她已經承認了。”
“她說是因為漢克不同意離婚,你們倆就合謀殺死了漢克。用這把管鉗。”西奧多拿起管鉗晃了晃。
“瑪蒂亞說是她指使你這么做的。”
老湯姆目光呆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他呆楞片刻,突然發了瘋一樣撲過去要搶奪那把管鉗,
“是我干的!”
“我承認!是我殺了那個畜生!”
“我做的!跟瑪蒂亞沒關!都是我做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是我做的!”
西奧多把管鉗挪開,看著被伯尼跟山姆合力按在桌上仍然掙扎著,大喊著‘是我做的’的老湯姆,問道
“好,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約他出去的。”
老湯姆不假思索地開口道“我說我要付給他錢,他要多少都行。”
“你們約的幾點?”
“晚上九點。”
“約出去后你怎么做的?”
“我躲在井架后面,看見他出現,就用管鉗砸死了他。”
“是我干的,瑪蒂亞一點都不知道,真的,我發誓,真的是我干的,我發誓。”
西奧多搖搖頭,示意他們松開,收拾桌上的東西走了出去。
“別走!你別走!是我干的!我承認是我干的!他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伯尼小聲道“我覺得好像真的不是他做的。”
另一邊的山姆也認同地點點頭。
西奧多沒理他們,打開2號審訊室的門“你們可以走了。”
瑪蒂亞隱約聽到隔壁的動靜,正醞釀著見到西奧多該怎么噴他一臉唾沫呢,結果就聽到這么一句話,一下子愣住了。
西奧多重復“你們可以走了。”
瑪蒂亞騰地站起來,喜極而泣,抱著孩子沖了出去,跟老湯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送走這三人,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之前西奧多帶老湯姆回來,審了一天沒出結果,今天又帶了個帶孩子的女人回來,結果不到十分鐘就把三人都放走了。
這在辦公室引起了小范圍的討論,連溫納都被驚動了。
老湯姆一家三口離開后,站在門口抱著膀子觀望的溫納沖他們招了招手。
“陷入僵局了?”
溫納辦公室里,胖胖的溫納語氣溫和,像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一樣。
伯尼跟山姆一起點頭。
溫納看向西奧多。
西奧多沉吟道“排除了老湯姆情殺這條線,其實案子已經很明朗了。”
“哦?”溫納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案子陷入僵局了,為了避免打擊到年輕人的積極性,他都熬好一大鍋雞湯了。
這是新人必經的一個過程,就在這間辦公室,外面那十幾個人都喝過他熬的雞湯,然后才變得優秀。
“說說你的看法。”
西奧多沉吟道“我認為漢克的死應該跟那些不明來源的資金有關。”
溫納輕輕頷首,又問“為什么?”
西奧多把之前的分析說了一遍,最后道“我們粗略幫死者計算了一下,他的薪水在350左右,可他一個月光賭資就要700到1000塊。”
“而且死前還有往上增長的跡象。”
“這是一個巨大的資金缺口,我想不管是誰都有可能為了這筆錢鋌而走險。”
“你認為這是一起搶劫?”溫納問道“發現死者時他口袋里的錢全都不見了。”
西奧多卻搖搖頭“死者參與過那晚的賭博,他可能已經把錢輸光了。”
“我認為他的死不僅是跟身上攜帶的現金有關,更應該是因為他弄到這筆錢的渠道。”
溫納點頭,總結道“你的直覺告訴你應該調查他的資金來源,是嗎?”
西奧多很想說不是,但最后也只是保持沉默。
“那就去查吧。”溫納道“這個方向之前我們沒有深入調查過。也許能調查到新的線索。”
他認真地對西奧多說道“每一名合格的警探都會有你這樣的直覺,它們來的毫無緣由,沒有根據,但這種直覺往往會指引他找到真相。”
西奧多心說我可不是靠直覺,我是靠犯罪心理,不過面上還是點頭的。
溫納最后說道“去吧,查出新線索及時向我匯報,我會考慮重啟案件的。”
他口中的重啟調查指兇殺組重新組成‘專案組’,正式地再次介入調查。
目送三人離開,溫納面露慈祥,他這鍋雞湯還是灌進去了。
三人分頭行動,分別前往銀行,賭場跟油田進行調查。
晚上回到分局,就見不少組員都還沒走,他們聚在一起好像在討論著什么。
西奧多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是在討論溫納。
下午有人看見卡霍爾的東西被人從副警監辦公室搬去了巡邏部辦公室。
他們猜測這是威德克局長不再信任卡霍爾的表現,并且認為溫納很可能會被提拔為副警監。
這幫人下班時還神神秘秘的,一個個路過西奧多時都沖他豎大拇指。
辦公室里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幾個夜貓子后,西奧多三人湊到一起各自匯報調查結果。
西奧多去的銀行,他從那位銀行經理那里拿到了大部分工人的賬戶流水。
西奧多請銀行經理幫忙過了一遍這些人的賬戶流水,為此他在銀行經理小兒子的T恤上簽滿了名字跟寄語,并在這家銀行開設賬戶。
他轉述銀行經理的發現“除了那個叫比利的工人之外,其他人都很正常。”
“怎么異常?”伯尼跟山姆問。
西奧多拿出手抄的數據“比利從兩年前開設賬戶以來,持續每個月往賬戶里存200塊,今年二月份開始,也就是漢克死后次月,他存入的錢開始翻倍。”
“截止到現在,比利名下的賬戶已經存了一萬多的存款。”
西奧多合上本子總結道“這可不像是他能拿出的錢。”
“銀行經理幫我問過,比利每次來存款都是9日,也就是發薪日那天。”
前往賭場的山姆拿來一份賭場名單,指著被他圈出來的一個名字給他們看。
“據賭場的人說,從二月開始,比利進入了賭場的關注名單。”
怕西奧多不懂,伯尼在一旁解釋道“這種小賭場一般會設置一個不高的額度,當有客人頻繁兌換額度以上的籌碼,就會被賭場重點關注。”
“他們會想辦法接觸客人,給予客人一些優惠之類的,讓客人掏更多的錢出來。”
山姆點點頭“那邊的賭場設置的基礎限額是50.比利以前從沒兌換超過50塊的籌碼。
二月份開始,他兌換的籌碼數額一下升到了100。”
“而且他不再只有發薪日才去。”山姆翻翻自己的本子道“上個月比利就去過三次。”
他最后道“賭場對他印象很深,因為比利每次去都只兌換100的籌碼。”
輪到伯尼,他神氣活現地站起身,鄭重地宣布道
“女士們,先生們……”
西奧多在一旁提醒他“只有先生,沒有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