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家,有朝一日朕也必殺其滿門!”
說完頓了頓,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色。
“但朕如今是真沒那個能力啊。”
王家到如今這個地步,可以說能豁出去一切了。
王逸咬著后槽牙,滿臉決然。
“陛下,我我們王家在粟特人那存的東西,換成銅錢差不多一百萬貫。”
縱使李承乾心性已經打磨到基本上處變不驚,但聽到這數額還是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
他監國多年,雖然被防著,但對朝廷稅收大致多少還是有數的。
貞觀十五年,朝廷一年所有收入加在一起換算成銅錢,差不多三百到四百萬貫左右。
這王家被屠滿門損失巨大,竟還在粟特人那有一百萬貫,如沒被屠會有多少?
想到給自己的‘禮單’,這真是連打發叫花子都不如。
不過錢這玩意,沒有肯定不行,但多了也沒用,畢竟不盯吃、不盯喝的。
“你能說出這話,朕心甚慰,但錢...嗯?咱們目前缺人、缺糧草啊。”
王逸此時止住淚水,摸了摸臉。
“陛下,只要您能昭告天下,封吾妹為皇后,我們王家必傾力協助。”
李承乾有點無語,這種時候,這王家還不忘給自己謀取最大利益。
真不知該夸他,還是罵他,只能說真不愧是世家門閥出來的人。
祖傳的八百個心眼,就是全家都沒了算盤珠子也得蹦別人臉上。
“唉,不是朕不愿,只是時事所迫,朕雖明正而言順,但逆賊勢大,如今言立后,豈不讓賊勢更強?”
王逸神色微微變幻了一下,隨后好似下定某種決心,拱了拱手。
“陛下,我王家除了錢財外,在河東道還有五六萬佃戶,契約都在我這,只要陛下能為我王家報仇,在下愿全部奉上!”
李承乾要的就是人,見到松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不過這比他想象中少,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全家都沒滅門還有后手已經不易了。
但一個殘血王家是遠遠不夠的,他必須要其他河北門閥的全力支持。
“好,放心,朕一定會全力為你王家討回公道。”
“但你也知道那賊勢強,但靠我們恐怕勢單力孤。”
王逸也是懂事,并沒啰嗦。
“在下會前期游說那幾家,一定會讓他們全力支持陛下!”
見這家伙確實有誠意,自己也不能吝嗇。
“不日朕會下旨,昭告天下,封拜你為特進,任正二品門下省事。”
這職位大多是給功勛官員養老,屬于有品,但無權。
畢竟還寸功未立,所以王逸也沒廢話果斷領下。
“臣謝陛下。”
王逸走后,李承乾繼續沉思。
這所謂的人口還有錢,都還是空頭支票,特別其中最重要的人口想要兌現,必須去太原。
但問題是李世民還在太原,這去不屬于自投羅網。
而且眼前還有退走的那社爾、契苾何力。
他猜測,李世民八成給這二人下拖住自己的旨,但最大用意還是防止自己前去關中。
所以這二人才不戰而退,以防止部隊損失。
目前自己手中人是不少,但能騎馬作戰的加上剛收編的金吾衛也只有兩千多人。
這和那兩個人野戰明顯太不現實了。
當日下午,洛陽城就恢復往日繁華,好似昨夜的政變對這個城池沒有任何影響。
想來也是合情合理,洛陽的百姓可謂‘眼見他起高樓,眼看他樓塌了’
無非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李承乾正帶著人,在洛陽行宮中忙活制作火藥。
不愧是天下繁華所在,民間儲存這極多的硝石、硫磺。
因為硝石提純工藝是絕密,所以李承乾帶著北向輝和裴行儉在弄。
畢竟其他人,就算再信任,畢竟目前他們孤懸在外,萬一出點什么問題可就麻煩了。
裴行儉因為剛剛投靠過來,而且之前也沒見過火藥,一邊研磨硝石一邊說。
“陛下,這玩意真有您說的那么厲害嗎?”
李承乾微微抬眼,瞥了他一眼。
“呵呵,只要足夠多,多厚的城墻都能給炸出個窟窿,你說厲不厲害?”
“哦?有這么大威力?”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李承乾不由有些好奇,這家伙難道想出什么戰術了?
歷史上裴行儉用兵,和其師傅蘇定方以強攻著稱不同,而是以詭詐聞名,多有奇謀。
“守約,你是想到什么?但說無妨。”
裴行儉沉思片刻,阻止了一下語言。
“末將有個想法...。”
“哦?”見他真有想法李承乾停下手:“有話直說。”
“嗯。”裴行儉點了點頭。
“末將覺得,如果我們能有大量火藥,然后在糧草大營挖出環形壕溝隱藏起來。”
“待敵人一來,用投石車之類東西將火藥擲出去,那必能將其盡數殲滅。”
“而如敵軍襲擊,則可用火藥阻擋,而后咱們騎兵再行沖殺,也必能擊潰敵軍。”
李承乾聽完后,臉上沒變,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這裴行儉確實有兩下子。
他說的環形壕溝,基本上屬于陣地戰雛形,后面配合騎兵的則類似現代的步炮協同。
拍了拍他肩膀,眼中全是贊賞之色。
“守約之言和朕所想,頗為相似,放心將來會有機會使用這個戰術的!”
說完看向北向輝:“你啊,多和守約學著點,用兵之道,貴在‘變’字,你將來如單獨統軍切記思變,而不要魯莽行事。”
他人雖渾,但李承乾的話,他想來是聽得進去的。
“嗯,陛下,俺明白。”說完看向身后繼續道:“對了,草木灰快沒了,俺再出去弄點。”
李承乾看著周圍亂糟糟的硝石等物,不由嘆了口氣。
從自己出來長安后,李世民一直對自己步步緊逼,簡直是不給一點喘息時間。
說實話不用多,只要有個半年休戰期,自己絕對可以點一些科技樹,同時還能積攢下海量火藥。
到時就不會跟現在一樣,被李世民追的跟狗一樣,滿世界亂跑。
“陛下,為何嘆氣?”
裴行儉見狀有些疑惑。
李承乾收回悵然之色,擺了擺手。
“沒什么,只是想到一些煩心事。”
北向輝去而復返,手中也并未抬著草木灰。
“哦?怎么了?有事?”
“有信鴿到了。”
李承乾神色微凝,快步向門口走去。
“向輝!你在這守著,不許任何進來。”
“守約,你跟朕來。”
二人出來房間后,直奔后面存放信鴿的房間門口。
推門而入,發現三個腿上綁著小竹筒的信鴿正在籠子中。
“守約,你去把竹筒取過來。”
裴行儉知道他們手中有快速傳遞情報的鳥,但這來回的速度,還是震驚到他了。
李承乾對于他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主要的是裴行儉已經沒有退路了。
看完信后,表情先是凝重,而后又有些玩味。
“陛下為何如此表情?發生什么了嗎?”
“你自己看吧。”說著將三封信遞給他。
能被如此信任,裴行儉自然十分興奮,抱拳道:“多謝陛下信任。”
看完后,他表情也是如此。
“守約,你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如何?”
裴行儉微微蹙眉,明顯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三封信內容分別是。
李靖、李道宗合力之下,力挫吐蕃大軍,不過唐檢本來答應的糧草并未第一時間到位,這讓兩人被困在張掖城了。
幽州已被高句麗大軍攻破,如今正在休整,不日應該會全力進攻范陽,蘇定方大軍則最少再有三日才能到達。
太原王家被滅,其實李世民并未親自去,其依舊留在武牢關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