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知聿答應一聲,“你先去后面休息吧,這里我來處理。”
蘇姚朝他一笑,轉身往后走。
“蘇姚,別走!”
蕭縱急切地喊了一聲,下意識抬腳追了上去,卻被沈知聿再次攔住,“少帥,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請你自重。”
蕭縱眼神驟然猙獰起來,一把揪住了沈知聿的領子,他很想一拳砸下去,可看著面前的人,他的身體卻控制不住地戰栗起來。
“沈知聿,你明知道我在找她,你明知道我心心念念地惦記著她,你怎么能把她藏起來?”
他雙手青筋暴起,聲音卻低了下去,“你是我的朋友啊,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你有她的消息,怎么能不告訴我?你怎么能……不告訴我……”
沈知聿垂下眼睛,蕭縱一向驕傲強勢,這種質問還是頭一回,即便雙方立場相左,這一刻他也仍舊心情復雜,只是那情緒并不能改變任何事情。
“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蘇姚不想見你,你們已經結束了,你也該放下了。”
“不可能!”
蕭縱低吼一聲,“什么叫結束?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她已經跟我回去了!她是我的,你聽清楚了,她是,我的。”
“你的?”
沈知聿的臉色也跟著冷了下來,他反手擰住蕭縱的手腕,對方一沉手就避開了,兩人原地狠狠撞了一拳,他甩了下手腕,聲音冷沉,“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想過她是個人嗎?她有獨立的人格,有自己的思想,她不是你的所有物,蕭縱,你什么時候能學會尊重?!”
“那是我們的事,輪不到你管!”
蕭縱被戳中痛楚,抬腳沖了過去,兩人再次交手,誰都沒有留情,拳拳到肉,驚得賓客四散而逃,紛紛避讓,轉瞬間禮堂就空曠了起來。
“別打了!”
陳施寧急得直嚎,“蕭縱,你身上還有傷!”
“沈知聿,你大爺的,他身上有傷,你輕點啊!”
可兩人誰都沒有理他,一拳一拳,互不相讓,蕭翼有心阻攔,卻險些被波及,被迫退了回來,只能和陳施寧一樣干看著。
蕭縱的襯衫肉眼可見地變成了紅色,沈知聿怕出人命,硬挨了一拳,趁勢后退,拉開了距離。
蕭縱也沒再逼近,只抬手扶了下桌子。
他呼吸急促,身體控制不住地晃動,沈知聿上前扶了一把,“怎么了?”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根本不需要問,因為觸手滾燙的體溫說明了一切。
“你發燒還胡鬧,趕緊送他回去。”
后半句是說給蕭翼聽的,卻不等蕭翼動作,蕭縱先抓住了他的手腕,“讓我見見蘇姚,她都沒和我說過話。”
他明明那么清楚地看見了她,卻根本觸碰不到。
除了,她為了保護沈知聿,而打在自己胸口的那一下。
鈍痛涌上來,他抬手捂上胸口,呼吸有些急促,手卻仍舊死死抓著沈知聿。
“我只見一面。”
沈知聿心下一嘆,朋友多年,他是第一回聽蕭縱用這種語氣開口。
可他卻毫不留情地推開了那只手,冷下聲音,“朋友一場,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但我還是得告訴你,蘇姚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以后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話音落下,他后退一步,見蕭縱還要上前,他沉下臉:“蕭縱,如果剛才蘇姚的話你沒聽清楚,我再轉述一遍,”
他放慢語調,一字一頓道,“她,不想看見你,聽明白了嗎?”
蕭縱目光一顫,什么都沒說,只是再次抬腳上前,卻在下一瞬軟了身體,陳施寧連忙將人接住,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刀,和蕭翼解釋,“我是不想看著他再這么折騰了。”
蕭翼什么都沒說,彎腰將蕭縱背了起來。
蕭縱的確不能在這里再待下去了。
“對不住了各位。”
陳施寧目光掃過在場眾人,本想堵一下別人的嘴,可看見蕭家老宅的兩個人,話又咽了下去,別人還好說,可蕭遠山的人,根本不會聽他的。
所以,最后他只是神情復雜地看了眼沈知聿,“回頭,我們找個機會談談吧。”
話音落下,他加快速度出了沈公館。
以往打暈人的事,根本不用他親自出手,一時沒掌控好力道,剛回到車上,蕭縱就睜開了眼睛,他連忙鎖了車門,催促蕭翼開車。
幾輛車逃也似的離開了沈公館,好在蕭縱沒再堅持進去,只抬手揉著胸膛,一下一下。
陳施寧正琢磨著怎么勸他,一眼就看見了他胸口的血色再加深,連忙拉開了他的,“傷口裂開了還揉?你是不是燒傻了?”
蕭縱沒開口,只透過車窗看著外頭,眼神一片晦澀。
帥府離得不算遠,一到地方,他還沒等下車就喊大夫,很快就有醫療人員趕了過來。
襯衫被剪開,紗布也一層層地揭開,露出了蕭縱完全沒有愈合,甚至越發猙獰的傷口。
尤其是胸口的那道傷,那是之前的爆炸,一枚彈片留下的,好在被肋骨卡住,沒有造成致命傷,可傷口卻很深,此時濃稠的血液正一點點從傷口里滲出來。
陳施寧實在是看不了這場面,抬手捂住了眼睛。
蕭縱卻還想去碰那傷口。
“少帥,你不能碰了。”
醫生連忙開口勸阻,蕭縱卻不聽,蕭翼不得不以下犯上,鉗制住了他的手腕。
陳施寧也強忍著不適走了過來,“你不知道疼嗎?”
蕭縱垂下眼睛,低聲呢喃,“疼啊,怎么會不疼呢……”
“知道疼你還不老實點?”
陳施寧難以理解,蕭翼卻忽然想起來,自己沖進去時看見的那個畫面,他語調艱澀,“傷口裂開,是因為蘇小姐嗎?她剛才,傷了這里嗎?”
蕭縱沒開口,只閉上了眼睛。
陳施寧這才知道還有這個內情,不敢置信地開口:“你們六年,她和沈知聿才一年,她為了新歡和你動手啊?她不知道你受傷……”
“陳少。”
蕭翼打斷了他的話,“讓少帥清凈些吧。”
陳施寧沒說完的話又咽了回去,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他剛才揉胸口的動作,他剛才說疼,到底是哪里疼啊?
他嘆了口氣,真的安靜了下來,可外頭卻逐漸嘈雜,不多時警衛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少帥,小公子來了,非要進來。”
蕭縱靜了片刻,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我還沒登門,他們先……”
他話音忽地一頓,他想起來,今天根本沒聽見海城有什么動靜,如果真的有的話,蕭家人恐怕也沒心思來這里了。
“怎么回事?”
他抬眸看向蕭翼,蕭翼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沒想到蕭遠山得了便宜不知收斂,竟然恬不知恥地派人上門挑釁。
任命書的事,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