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根據自己需求和價格,以及手里的資金,反復合計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比較平衡的預算。
計劃購買四名家丁,再加上第一個月工薪和安家費用,大約耗資四十五兩銀子左右。
如果四名家丁都拖家帶口,每家兩間房,總共需要八間。
再加上自己這主人家至少用房五間,總共需要十三四間房,價格估計要一百三十兩左右。
如此算下來,自己手里的二百兩巨資將將夠用,基本上剩不下多少了。
算到這里,白榆不由得感慨萬分,如果沒有坑蒙拐騙來的二百兩銀子,現在真就是一籌莫展了。
要想完成這些原始積累,還不知道要積攢多久,怪不得都說第一桶金最難。
作完預算后,白榆就對老哥劉存義吩咐道:“你明天開始去尋找合適宅院,還在阜財坊就好,距離宣武門和總衙都不算遠。”
好大哥劉存義作為西城老資格街溜子,對西城街道胡同情況還是很熟悉的,挺適合去找房。
錢千戶在旁邊聽到,隨口道:“我也要購置新宅,順便幫我找一找。”
劉存義有點為難的說:“錢老爺那邊我不熟悉,應該不會去那邊找房。”
錢千戶肯定還要住在偏近皇城的小時雍坊,這里是傳統的武官聚集區,劉存義對那邊確實不熟悉。
以白榆的小旗身份,想住到皇城旁邊還差點意思,就不自取其辱了。
下班回到家里,白榆沒再隱瞞自己的想法,將添置家丁的計劃告知給父親。
“你哪來的錢?”白爹不敢相信的問道。
就自家這窮逼樣,兩三個月前還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就要買家丁了?
白榆含糊著說:“反正資金已經籌齊了,你就不用管那么多!
現在我下屬已經有三人,然后購買四名家丁,那么還需要三人才能補足十個名額。
如今你身體大好了,不妨找親戚們走動走動,看看是否有親戚愿意跟著我干的。”
白爹只對增置家丁有興趣,疑惑的說:“如果買了家丁,住在哪里?”
白榆答道:“我會先行購置一處有十幾間房的宅院,到時候我與你一同搬過去。”
但白爹的反應很出乎意料,“你有本事買宅子,你就搬走。但我不搬走,還要住在這里!”
白榆對此難以理解,“這里究竟有什么好,能讓父親如此放不下?別說是因為幾十年鄰居情誼。”
白爹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說,最后白榆不耐煩了,簡單粗暴的質問說:
“你是不是和院子里哪個娘們看對眼了?所以才不舍得離開?”
白爹惱羞成怒的說:“你胡扯什么?哪里有什么娘們?
我就是覺得,如今我家發達了,就應該留下來對老鄰居們顯擺一番!”
白榆:“......”
懂了,原來白爹的意思就是,想要人前顯貴,在老鄰居面前裝一波逼啊?
而后白榆又質疑說:“如果買了新宅院,我搬去居住,卻把你留在這里大雜院,傳出去后,豈不是平白讓我背上不孝名聲?”
白爹擠兌說:“你不是一直很有能耐么?那你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父子正在說話,忽然大雜院首戶王太公和閻先生前來拜訪。
對這兩人白榆雖然懶得多計較什么,但好臉色肯定是沒有的。
原來這兩人還是說情來的,閻家大郎被官校抓走后,已經在西城兵馬司被關了兩個月。
無論閻先生如何托人情,那邊就是不放人。
如今閻先生實在撐不住了,就拖著王太公一起來求饒。
王太公說:“如果榆哥兒一定索要閻家的兩間屋子,那就是逼著閻家流落街頭。
看在鄰里情面上,讓閻先生出十兩銀子作為代替,如何?”
原本白榆確實是想霸占閻家屋子,作為自己的臨時居所。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白榆現在已經打算另購住宅了,而且預算頗為緊張,所以就收下了閻家十兩銀子。
“明天就派人去兵馬司知會一聲放人!”白榆承諾說。
請錢千戶去打個招呼就行了,畢竟錢千戶現在可是西城“總探長”。
兩人正要告辭時,白榆卻叫住了王太公,不容置疑的說:“你這個大雜院首戶別干了,轉交給家父吧!”
王太公愕然,沒想到就是過來說說事,自己的首戶就被擼掉了。
把人打發走后,白榆對父親說:“以后就算名義上搬走了,你作為首戶也可以回來視察,老屋就用來作為辦公室。
全院大會就由你主持,大事小事就請你出面管理,感覺爽不爽?”
白爹暢想了一下后,很向往的說:“大雜院太小了,若能當個街道甲長也好。”
白榆本想吐槽幾句,但腦中忽然靈光乍現,隨口道:“只要能疏通縣衙,當甲長不難,坊長也不是沒可能。”
“真的?”白爹忽然激動起來,“如果能當個甲長,在街道上大搖大擺呼三喝四,也算知足了。”
白榆若有所思的說:“等我慢慢想法子,滿足你這個心愿,但我也有個小小要求。
聽說在阜財坊這一帶,居住的各類匠戶很多,父親當了甲長或者坊長后,要盡力掌握匠戶的信息。
條件成熟時,可以組織一下各行各業成立公會,然后組成總公會,你當個總會長。”
白爹雖然不明白兒子到底是什么心思,為什么如此關注工匠,反正先滿口答應了再說。
“我是認真的,你不要以為我吃飽撐著跟你說笑,說不定將來就要用到大量工匠。”白榆強調說。
這算是對未來提前布置的一枚閑子吧,讓白爹這個已經沒什么事干的老同志發揮余熱,充分利用起來。
如果將來有足夠實力后,將AI助手提供的工業設計具現,肯定需要大量工匠配合。
京城這點不錯,是天下“工業人口”數量最多的地方。
雖然明面上官屬匠戶已經十不存一,逃散的剩不了幾千戶了,匠戶制度已經徹底崩潰。
但那逃亡的各門各類十幾萬工匠其實大部分還都“隱藏”在京師各個街道胡同里,仍然在京師生存著。
提前未雨綢繆,萬一白榆將來想搞工業時,也不會沒頭緒。
又過了兩日,初夏的天氣越來越熱,白榆躺在都察院門房樹蔭下消遣時,好大哥劉存義來報喜了。
“在石駙馬后街,有一處三進深宅院正在出售,共有十五間房,絕對符合你的需求!
而且位置也不錯,距離都察院這邊只有一里地!”
本來昏昏欲睡的白榆也來了精神,當即跟著劉存義去看房。
這處宅院位于石駙馬后街的東頭街口,大門普普通通,但屋舍皆是青磚黛瓦,簡樸大氣,這讓白榆頗為喜歡。
大門旁邊是一座小門房,不算在十五間屋舍內。
前院不算大,有東角房、東廂房、西角房、西廂房,一共四間,中間則是穿堂。
過了穿堂,中院格局和前院差不多,也是四間房,但中間則是一道可以上鎖的院門。
再過了院門,就來到了面積最大的內院,也就是設計為主人家的住處。
內院有正堂三間房、東西廂房各二間房,一共七間,足夠目前的白家使用了。
白榆看完后,確實非常滿意,這個布局實在太符合自己心意了。
以后前院中院八間房可以給家丁居住,而自己一家住在內院,仍然擁有半獨立空間。
“價格多少?”白榆對劉存義問道。
劉存義回答說:“中人報價一百五十兩,我和中人談了半天,饒到了一百四十五兩,沒法再少了。”
白榆嘆口氣,這價格有點超出預期,本來計劃的花費是一百三十兩左右。
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誰讓自己真心看中了。
位置合適,布局合適,裝修風格也合適,就是它了!
下了決定后,白榆就對劉存義說:“把中人找來,簽三方文契吧!”
只要買賣雙方都痛快,交易起來還是很容易的。
買方、賣方、中人、街道甲長一起在契約上簽押,而后白榆就把銀子付給賣家。
再將文契拿到縣衙去用印,然后交了契稅,這處宅院從此就改姓白了!
兩世為人,這是白榆第一次買房,不可能沒點激動。
又過了三天,站在大門的門洞里,享受著涼爽的穿堂風,白榆不禁就開始浮想聯翩。
如果放在五百年后,這三進宅院起碼一個億起步啊......
跟著忙前忙后的劉存義和夏大一起道喜,白榆就大氣的說:“今天下館子,不醉不歸!”
然后又說:“后面還要辛苦你們兩人,去德勝門外黑市買人。”
劉存義說:“讓我們去?”
白榆點頭道:“你們幫我買,一人買兩個家丁,就按照我說過的條件去挑選。
記住,不要挑劉老哥你這種同款光棍,一定要挑拖家帶口的!”
劉存義:“......”
你內涵誰呢?光棍怎么得罪你了?買了大宅院就了不起嗎!
夏大又問道:“盡量找健壯的?”
白榆說:“對!你們可以先去西城藥局,請個老醫士一起去黑市,到時讓老醫士現場察看所買家丁的身體健康情況。”
夏大和劉存義無語,怎么聽著像是買牲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