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瑕沉默許久，和謝珩一同看向66。

66：[？]

66：[宿主你們要干嘛？]

66的機械球屏幕上閃出淚花，趴在云瑕頭頂：[嗚嗚嗚有沒有人為66花生！]

現在還在錄制，不能離開鏡頭太長時間。

兩人準備回來時，謝珩忽然問：“你用掉了她藏在山腳下的飛行符？”

云瑕點頭。

“也好。”謝珩眸色滿含殺意，平靜注視前方的葉夕語，而后移開目光，語氣里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死寂，淡淡說：“她也用不到了。”

云瑕心臟一緊。

這個世界的云瑕死了，她死了，再也不可能回到宗門，她不會再經過這條路，自然用不到那張傳送符。

在沒有自己的世界，師兄是如何熬過去的？

謝珩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今晚有焰火，師妹陪我一起看嗎？”

云瑕恍然想起，原本這一天他們該一起回家，一起看煙花，這是在下山之前就說好的事，所以他們一路加快速度，就是為了能在今日傍晚趕回隱玉城。

可這個世界的云瑕，遇到了葉夕語和她帶來的大能修士，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謝珩是怎么帶著她的尸體回家的？他們約定了一場焰火，他卻永遠失去了陪他觀賞的人。

他會不會后悔，如果沒有這場約定，師妹就不會這么著急，就不會在路上碰見葉夕語？

可惜并沒有如果，在這個世界里，云瑕確實死了，就算謝珩能報仇，能殺得葉家片甲不留，能將葉夕語剝皮抽骨，但回不來的人就是回不來了。

云瑕驀然想起一個詞，心魔。

如果師兄沒有找到回溯時間的辦法，這會不會已經成為他的心魔，或者……這就是他的心魔？

愧疚，悔痛，怨恨，后悔。

他永遠徘徊在這里，推算著如果沒有這場約定，師妹能活下來的概率是多少，但永遠算不出結果。

于是他只能一個人坐在江畔，看著天邊熱鬧的焰火，永遠重復這一段記憶。

云瑕又忽然想明白了。

“你說你一直重復這段記憶，是因為我死后，這個世界便停滯了么？”

謝珩敲了敲她的額頭，“是。”

“所以從我的死……到你回到隱玉城看到焰火，這段經歷重復了無數次？”

謝珩：“是。”

云瑕的心又是一痛。

無數次看著她在面前死去，卻毫無辦法，接著孤身一人觀看這場焰火大會，再循環往復。

謝珩沒多說什么，他只是溫柔的重復：“所以，陪我看完這一場焰火，好嗎？”

[叮咚！檢測到前宿主遺留任務：看煙花（0/1）]

云瑕輕輕點頭：“好。”

……

回到鏡頭前，云瑕已經恢復了神色。

“哎呀，你們又去說悄悄話了？”柳敏一見他們回來就不安分：“莊哥，我們當年談戀愛的時候，也沒這么避著人呀~不知道云小姐和謝先生都單獨聊了什么呢~”

說完，還看向云瑕，捂著嘴笑：“我這么說，云小姐不會生氣吧？我知道我這人有點八卦啦……”

“你不是八卦。”云瑕搖搖頭。

柳敏冷哼一聲，就知道云瑕……

“你是犯賤。”云瑕總結。

“噗。”江流嵐沒忍住。

“你！”柳敏臉色青青白白一會，隨即故作委屈：“云小姐，你到底為什么看我不順眼？我也沒有得罪你吧，該道歉的也道歉了呀……”

【？】

【哪來的老白蓮？】

【可是柳敏也沒說錯，云瑕不就是抓著偷雞那件事不放，刁難一個長輩？】

云瑕吃了一口水果，點點頭：“對，我原諒你了。”

柳敏更加委屈：“那你……”

“但我說了，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

柳敏嘆了口氣，無奈的搖頭：“云小姐，我作為過來人，要和你說一句，做人不能太心胸狹隘，一點小事……”

“當然，我說的不是偷雞，柳女士為什么總認為我對你的不滿，只有偷雞這一件事？”

云瑕歪歪頭：“我不滿的，當然是你妹妹殺了兩個女孩的事啊。”

……

……

剎那間，全場寂靜。

啪嗒，聞祁手里的饅頭掉在了地上。

聞祁：“……”

聞祁：“不是云瑕你下次曝這種驚天動地的瓜的時候，能不能提醒一下！！我的饅頭！！”

熊導當場臉都白了，這是節目上能說的？？

哦不對，反正他們節目都邀請過殺人犯當嘉賓，哈哈。

【柳敏妹妹殺過人？？】

【沒聽說過啊，我是那個圈子里的，我都沒聽說過】

【是故意殺人還是不小心？瑕寶說討厭柳敏的道歉，不會最后柳敏一家和受害者道歉也這么白蓮綠茶吧？】

【我去，那就太惡心了】

聽說《戀愛修羅場》又來了一個疑似犯罪分子，警方已經熟門熟路的密切關注起了直播。

柳敏臉色慘白，隨即緊緊咬住下唇，惡狠狠瞪著云瑕。

她怎么知道？！

這件事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她怎么知道？！

柳敏生怕自己苦心多年經營的形象毀于一旦，她不能想云瑕是從哪里知道這個消息的，不，絕不能讓云瑕說出來，如果她說——

莊梁捏了下柳敏的手，示意她冷靜。

對了！

柳敏猛地鎮定下來，眼眶里驟然落下兩行淚水：“云小姐，你是不是聽人說了什么，覺得我們柳家包庇犯人？”

云瑕挑眉。

柳敏哭著說：“是的……我妹妹確實殺了兩個女孩，但那是因為……是因為她有精神病……我們怎么會故意包庇她呢？我們也很心痛……”

【臥槽，精神病殺人？】

【如果是完全無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好像確實不用判刑，因為當時發病人都不知道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

【那兩個女孩就白死了？？】

柳敏已經哭成了淚人：“云小姐，我理解你，任誰聽說這件事，都會為那兩個女孩鳴不平，覺得一定是我們柳家用了什么手段，躲過了醫學檢查，但是我們真的沒有……云小姐，難道你不相信國家的法律嗎？”

葉夕語也為了凸顯自己的鎮定和理性，無奈點頭：“云小姐，你可以了解一下完全無刑事責任能力的精神病人，不要再說這樣法盲的話了。”

【呃，如果經過專業診斷，確定病人行兇時發病，好像是確實……云瑕非要質疑這一點，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

云瑕緩緩抬眸，這帽子，架的夠高的。

“我沒有質疑國家法律，你妹妹是精神病殺人這件事，該怎么判怎么判，我不予評價。”

柳敏松了口氣，眼珠一轉，心想著決不能就此放過云瑕：“那你……”

“我呢，只是覺得，柳女士在事后，對兩個孩子母親的道歉，太不誠懇了。”

云瑕斟酌了一下用詞：“不，不能說是不誠懇，簡直就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