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為什么會下臺？”林司言問道。

“這個缺德玩意兒，貪污什么不好，他貪污了他們村里人交醫(yī)保的錢。這可是人家救命的錢啊！”

葉國民氣憤道，“以前我們交醫(yī)保都是交村里，然后村里給我們交。結(jié)果李得柱竟然把部分村民的醫(yī)保錢吞了，沒有替他們繳費。

這么弄了幾年，沒出什么事。他吞的都是年輕人的錢，這些人一般不會生病。

七年前，他們村的李東春突然得肺癌了，要住院治療，去醫(yī)院一查，醫(yī)保竟然沒交，費用報銷不了，他們這才知道，是李得柱壓根沒給他繳費。他們村的人知道后，都去查自己的，發(fā)現(xiàn)一大半人沒給交錢。

李東春因為沒報銷，根本治不起病，被拖沒了，他才三十多歲啊。太造孽了！”

眾人聽后都非常憤怒。

唐進氣憤道：“他只是下臺嗎？沒拉他去坐牢嗎？”

“貪污受賄的有多少……”葉國民縮著脖子不說話了。他雖然年紀大，但非常關心時事，平時沒少看新聞聯(lián)播，知道有些話不能說，更不能當著警察的面說。

林司言問道：“陳桂蘭和那個村民是親戚嗎？”

“她在那個村里沒有親戚。”

“陳桂蘭跟李得柱有過節(jié)嗎？”

“沒有吧。啊，桂蘭的兒子跟李得柱的兒子是同學來著。他們都上了大學。他兒子叫什么來著？我給忘了。”

“李富強。”

“好像是這個。后來還當了官。”

陳桂蘭家是一棟兩層平房，外面刷著白石灰，房子里面有點破舊，但打掃得很干凈，院子里甚至種著很多花花草草，墻壁上掛著松果當裝飾物。

這是個很有生活情趣的老奶奶。

屋檐下晾著很多草藥，可能是淋到了雨水，已經(jīng)發(fā)霉腐爛了。

一進屋子，江寧希看到了一個供桌。上面放著一尊三十厘米高的白瓷觀音像，表面落滿了灰塵，看起來臟兮兮的。

“桂蘭女兒死后，她就開始吃齋念佛。”葉國民見江寧希看著那尊佛像，趕緊解釋道，“她真的是個好人。我們村里沒有說她不好的，就是，就是命苦了點！”

江寧希摸了摸佛像上的灰，厚厚一層。陳桂蘭為什么突然不再拜佛了？她是不是早就策劃好了這起綁架案？

他們發(fā)現(xiàn)有個房間有異味。他們走進去，看到房間里堆著很多紙尿褲，桌子上還放著一堆藥品。

林司言看到正對著床的位置，有個攝像頭，正閃著紅光。

“警察同志，桂蘭她不在這里！自從前幾天她離開村子后，就一直沒回來。”葉國民試圖把他們帶出去，“我弟就是死在這個屋子里的，這地方不干凈了，待久了不好。我們趕快出去吧。”

唐進道：“我們的工作日常就是跟尸體打交道，不忌諱這些的。”

“可……可這個地方也沒什么好看的啊！”

林司言看著他，“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們搜查這里？難道這里有什么秘密嗎？”

“這……這能有什么秘密啊！”

“那個攝像頭是誰安裝的？”

葉國民的目光閃躲了一下，“是桂蘭資助的女孩安裝的。她說有了這個，桂蘭他們有什么事，就可以跟我們求救，不至于受傷了，沒人搭理。我兒子的手機也能看到……”

葉國民突然又不說了。

“看到什么？”

“這里的情況。”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難道他們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

“能讓我們看下監(jiān)控視頻嗎？”

“看……看不了吧！我兒子都卸載掉了。”

林司言決定等會找他兒子問問。

他們仔細地搜查了屋子。

李光耀在紅木柜子頂上搜到了一根粗麻繩。他看了一眼，準備放回去，又想起了陳桂蘭的兒媳婦是上吊死的。

他好奇地問葉國民，“這繩子不會是她兒媳婦上掉的那根吧？”

“她兒媳婦死了都三十多年了，繩子早就腐爛掉……”唐進無語道，但他看到繩子上似乎有人的皮屑組織，瞬間改口了，“這繩子的保質(zhì)期這么好的嗎？”

葉國民瞬間慌了起來，他支支吾吾道：“是……是那根！”

“你看起來很緊張。”江寧希看著他，“不會是你用這根繩勒死你弟弟的吧？”

“我？我殺我弟弟做什么？”

“陳桂蘭失蹤了，你擔心照顧你弟弟的責任落在你身上，你干脆就勒死了他，這樣你不僅不用照顧他，還可以吃絕戶，得到他的宅基地。”唐進故意用激將法刺激他。

“冤枉！我敢對天發(fā)誓！”葉國民發(fā)現(xiàn)這里看不到天，他又走到外面的佛像前，“我敢對著佛祖發(fā)誓，如果我殺了我弟，我就天打雷劈！”

“那你為什么要說謊？”

“我……”

“反正這個房間有監(jiān)控，我們到時候一看監(jiān)控，什么都清楚了。”

葉國民突然跪了下來，“警察同志，你們就行行好，不要調(diào)查這個事情了！我弟在床上躺了三年，他活著跟死了有什么區(qū)別？

桂蘭68歲了，她還有幾個三年？她勒死我弟也是沒辦法啊！到時候她行動不便，受苦的也是我弟啊！你們就不要調(diào)查這個事情了……放她一條生路吧！”

林司言忙把他扶了起來。

“葉國樟的尸體呢？”

“已經(jīng)被火化了……”葉國民發(fā)現(xiàn)他弟斷氣后，又看到了脖子上的勒痕，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陳桂蘭勒死了他弟弟。

但他也能理解陳桂蘭的做法。陳桂蘭之前一直說著她的大限要到了，她估計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害怕葉國樟活受苦，才勒死了他。

葉國民對尸體進行了遮掩，又迅速聯(lián)系了火葬場，把尸體火化了。

“殯儀館的員工沒發(fā)現(xiàn)異常嗎？”

“我把我弟的脖子包起來了。我們不付化妝錢，他又年紀那么大，工作人員根本不看尸體……”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不太在意一個老人是怎么死的，因為老人死去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