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韋靜怡驚惶不安,撐著身子坐起來。
一臉無措地握著云琬寧的手,“琬寧姐姐,怎么辦?”
“別慌,這里畢竟是永定侯府。”
云琬寧拍拍她的手,安撫她,起身道:“你留在這里,我去看看。”
話雖是這么說,但她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
淮南王行事荒唐是出了名的。
永定侯這邊又想討好他,從他身上撈好處,根本不會管靜怡的死活。
就算今日就把人抬回王府,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當務(wù)之急是給容祈那邊傳訊,希望一切來得及。
心中稍定,云琬寧起身離開房間,用飛鴿傳了封密信。
鴿子剛撲棱著翅膀飛上天際,外面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永定侯夫人在前邊帶路,引著淮南王往里走,訕笑道:“王爺,勞煩您記掛著靜怡,還親自跑一趟。您放心,她已經(jīng)無礙了,定然不會誤了婚期的。”
也不知是誰,將靜怡自戕的消息傳了出去,可別惹惱了淮南王才好。
侯夫人心里擔(dān)憂,叫下人去叫永定侯回來。
面上帶著討好。
淮南王年逾不惑,臉上泛著油光。
常年縱欲的臉上,臉色蒼白,眼下一片黑青,走起路來腳步虛浮。
但那雙浸染了歲月的眼睛里,眸光陰鷙冷酷,一看就是心狠手辣之人。
京城之人皆知,淮南王的祖上對大雍皇室有恩,祖蔭深厚。
雖然他行事荒唐,后院里女子無數(shù),先后克死了四位王妃,仍舊沒有人敢說什么。即使是崇文帝,對他的所作所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要不是太過分,損害到皇室利益,他的好日子仍舊會繼續(xù)下去。
但也不是說沒人能奈何他,要不然他身邊也不會養(yǎng)著那么多的江湖人士。傳聞就連吃食,都要別人先驗過毒,才會放到他的面前。
這一次,他為了迎娶韋靜怡,給出的聘禮十分豐厚。
豐厚到足以令人眼熱的程度。
永定侯府如今勢微,與武安侯府可謂半斤八兩。
但武安侯府好歹還有趙蘭庭撐著,再加上三年來,云琬寧的經(jīng)營和支撐,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那么破敗。
如今趙蘭庭打了勝仗,得到皇上的重用,馬上就要襲爵。
與之相比,永定侯府只有一個做了王妃的女兒,還是個閑散王爺?shù)耐蹂R粋€外嫁女,根本幫不到侯府什么。
這也是為什么,永定侯和侯夫人極力想要攀附淮南王的原因。
淮南王面對侯夫人的巴結(jié)滿是不屑,哼道:“聘禮你們已經(jīng)收了,若是到時候本王見不到人,會有什么后果,你們心里應(yīng)當知曉。”
“王爺說的是。”
侯夫人雖然不滿他的態(tài)度,但也不敢得罪。
眾人快步走進庭院,淮南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廊下的云琬寧。
冬日的陽光下,柔和的光暈映照在她那白皙如雪的臉上,仿佛渡上了一層神光。她本就生得極美,這一下更是猶如謫落人間的仙子。
火紅的狐貍毛輕輕托著香腮,襯得她美艷絕倫。
那雙清泠泠的杏眼,不經(jīng)意的一瞥,好像瞥進了淮南王的心里。
撞得他心跳一滯,連呼吸都忘了。
想他活了四十年,閱女無數(shù),還從未見過這么令人心馳神往的。
和她一比,韋靜怡難免顯得有些寡淡無味。
永定侯夫人見淮南王直勾勾地盯著云琬寧,輕咳一聲,擋住他的視線,“王爺,靜怡就在房里,咱們進去吧?”
“你起開,擋著本王做什么?”
淮南王一把推開侯夫人。
侯夫人被推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腹誹:自己好歹是他的未來岳母,居然如此對她,簡直可惡。
要不是侯府急需那份聘禮撐門面,她才不會在這里受氣。
可想歸想,面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絲毫不滿。
云琬寧聞聲望過來,微微擰眉,開口道:“侯夫人,靜怡還需要靜養(yǎng),暫時不宜見客。再說,這里是內(nèi)宅,外男隨意進出于理不合。”
“將軍夫人多慮了,這位乃是淮南王,靜怡的未婚夫婿。”
永定侯夫人看云琬寧不順眼,冷笑道:“就算你是靜怡的閨中好友,可也不能攔著她的未婚夫婿來探病啊。”
“咳。既然身子不適,那本王便不進去了,免得沾染了病氣。”
淮南王已經(jīng)沒心去探望韋靜怡了,滿腹心思都在云琬寧的身上。
整了整衣襟,他緩步上前道:“侯夫人喚你將軍夫人,不知,你是哪位將軍的夫人?本王從前怎么從未見過你?”
如此美人,居然直到今日才得見,實在是憾事。
至于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的事,淮南王心里一點都不介意。
畢竟從前跟過他的女子里,嫁了人的也不在少數(shù)。
只要他想,除了后宮的那些娘娘和公主他碰不得,其他人沒有要不得的。
云琬寧見淮南王完全不加掩飾地肆意打量著自己,心里一陣惡心。
要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她也不會站在這里同他說話。
可還沒等她說話,玉帶就忍不住開口道:“我家姑娘乃是威武將軍夫人,今日后,就是武安侯夫人了!”
“原來是威武將軍夫人啊?”
淮南王心中冷嗤,那趙蘭庭不過是個四品武將,如何能與他相比?
至于武安侯府,他更加不放在眼里。
區(qū)區(qū)一個侯府而已,還是個沒什么分量的武安侯,根本不算什么。
想到之前自己聽過的傳聞,他笑道:“本王聽聞,威武將軍與自己的嫂嫂可是關(guān)系匪淺,這是有意兼祧兩房不成?夫人跟了那樣一個人,實在是受苦了。”
那眼中**裸的欲色,就差說“不如跟他”了。
云琬寧冷聲道:“我的家事,就不勞王爺操心了。既然王爺無心探病,那就請回吧。”
“本王何時說不探病了?探,必須探。”
淮南王巴不得能與她多說兩句話,哪里舍得就這么離開?
正要上前,一道聲音響起道:“王叔原來在這里,真是叫本皇子好找。既然見到了,倒是省得再約,不妨借一步說話?”
云琬寧聞聲抬眼,就見楚南楓走了過來。
身后跟著一眾侍衛(wèi)。
氣勢十足。
侯夫人一看他這個架勢,愣怔過后,有些不解,“四皇子怎會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