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顏回道：“是奴婢思慮不周。”

“你心思玲瓏，不像是思慮不周的樣子。”蕭景行淡淡道。

林清顏一時無言，垂著頭沒說話。

蕭景行起身，緩緩走到她面前，指尖擦過她垂落的發(fā)梢。

“你記住，日后在御前，你護誰都無妨，但若讓朕覺得，你更在意旁人......”

說到這兒，他的眸色冷了幾分，“那便不是護，是你的心沒放在朕這里。”

“奴婢謹(jǐn)記，絕不敢心偏。”林清顏順著他說道，聲音帶著些顫抖。

他看著眼前怯懦的人兒，像是不忍。

“罷了，研墨吧。”

這是蕭景行今日對她說的第二個“罷了”。

或許對他來說，這已是最大的寬容。

就這樣守著，除了必要的伺候用膳，林清顏也只是站在那兒。

待蕭景行放下筆，窗外已經(jīng)夜色沉沉。

“伺候朕沐浴吧。”

還沒等林清顏反應(yīng)過來自己聽到了什么，蕭景行已經(jīng)走向了后殿。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跟在蕭景行的身后。

后殿湯泉霧氣蒸騰，這是皇上獨自沐浴的地方，就算是前世自己也未踏足過此地。

她好奇地打量四周，湯泉宮是先皇賜給當(dāng)今太后的殊榮，只是太后又還了回去。

只說湯泉宮離養(yǎng)心殿近，不方便。

蕭景行似乎很喜歡這個地方。

待她回過神，蕭景行已經(jīng)脫下外袍，修長的身形在水汽中勾勒出有力的線條。

“愣著干什么？”

雖說前世已經(jīng)看過許多遍，但對林清顏來說，蕭景行的身子還真是百看不厭。

她不自覺地勾起嘴角，輕聲道：

“皇上，當(dāng)心腳滑。”

蕭景行抬眸看她一眼，眸色深沉，沒說什么。

他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閉目靠在泉中的石壁上。

霧氣蒸騰中，他眉眼少了幾分威嚴(yán)，更多一絲倦意。

林清顏近身湊到他身后，“奴婢給皇上揉肩。”

蕭景行并未拒絕，淡淡應(yīng)了聲：“嗯。”

她跪坐在水邊，將巾帕浸入水中，擰得半濕不干，輕輕落在他肩頭。

指尖隔著布料滑過，刻意放慢了動作，撓得人心里癢癢的。

蕭景行睜開眼，目光落在她專注的臉上，不自覺地打趣：

“你的手比這湯泉還要燙。”

林清顏佯裝無辜地低聲道：“是嗎？或許是奴婢擔(dān)心弄疼皇上，心跳得快了些。”

話雖輕，卻帶著三分嬌媚。

她指尖順著他頸側(cè)滑下，若有若無地觸過他的鎖骨。

蕭景行喉結(jié)動了動。

“別動。”

林清顏一頓，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

她輕輕抬眸，視線與他相撞，眼底水光流轉(zhuǎn)。

“皇上這是怎么了？”

蕭景行聲音低沉，“鐘粹宮難道也教了這個？”，說罷看了一眼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玉手。

林清顏迅速收回，低著頭說道：“那皇上說的‘這個’，奴婢學(xué)得好嗎？”

蕭景行一愣，隨即低低一笑。

伸手一把扣住她纖細(xì)的手腕，將人猛地拉近。

水聲乍響，林清顏被拉入池中，衣衫瞬間濕透，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她面色緋紅，眼底卻仍舊清醒。

蕭景行低頭看她，指尖仍扣著她的手腕，眸色幽深。

水霧籠罩下，他原本冷峻的神色透出幾分隱忍，卻在她嫵媚含笑的目光里逐漸潰散。

“清顏......”他嗓音低啞，氣息熾熱，唇幾乎要落下。

林清顏心跳如鼓，卻微微偏過臉。

“皇上，不妥。”

一句話讓蕭景行眼底的**熄滅。

林清顏知道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

就算此時為了逞一時之快順了他的心意，嫌棄她也是遲早的事。

她想要皇上愛她，敬她，而不是只貪圖她的身體。

“若是被人知道，難免會說奴婢閑話......”

她的語調(diào)溫順又帶著矜持，讓蕭景行潰不成軍。

他垂下眼簾，眼底卻染上幾分危險。

“你比那些嬪妃還會拿捏朕。”

林清顏俯首，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奴婢不敢，只想著能日日留在皇上身邊便好。”

水波蕩漾，蕭景行靜靜凝視著她，欲火被生生壓回。

“上去吧，先去換身干爽的衣裳再來伺候朕。”

待水面恢復(fù)平靜，蕭景行終于松了口。

林清顏應(yīng)聲離開。

等她回來時，蕭景行已經(jīng)換上了往日不怒自威的神色。

等伺候完蕭景行，已經(jīng)到了深夜。

她退出御書房，眼中卻沒有一絲疲憊。

沒想到這個御前宮女的身份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用。

次日清晨，鐘粹宮內(nèi)，華嬪躺在貴妃椅上。

“本宮聽說你昨日在御前伺候了一天，可還順利？”

她話里還是帶著怒氣。

林清顏跪在地上，語氣恭敬。

“回娘娘，奴婢只是伺候皇上用膳之類的，與尋常宮女所做之事并無兩樣。”

說罷還抬起頭，似乎是為華嬪高興。

“皇上還說奴婢不愧是娘娘宮里出來的，比旁人安分，懂規(guī)矩。”

華嬪盯著她淡然的臉，見看不出什么破綻，這才開口：

“嗯，本宮知道了。”

正在此時，春菊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

“娘娘，長公主與太后一早派人送來賞賜，說娘娘管教得好，鐘粹宮上下皆知禮數(shù)，賞了新織的云錦與幾匣珍珠。”

華嬪愣了下，隨即神情一松，眉間的戾氣被喜意沖淡。

“太后與長公主一起賞的？”

春菊笑著將錦匣奉上，“是啊，太后娘娘還特地夸了您呢。”

太后在后宮中一直只維護皇后，不論華嬪送多少東西，對她的態(tài)度始終淡淡的。

如今有了林清顏，連太后都對鐘粹宮贊不絕口。

跪在一旁的林清顏垂下眸子。

昨夜她寫了紙條給謝宴，自己伺候皇上一整日，不論怎樣華嬪都會有些忌憚她。

她讓謝宴在長公主面前多說說好話，賞華嬪點東西安撫她。

沒想到長公主還攛掇了太后，自己總算能松口氣。

“恭喜娘娘，這份賞賜一旦傳開，必定讓鐘粹宮更受矚目。”

聽見林清顏這話，華嬪得意地笑出聲。

“本宮果然沒看錯你。不過你替本宮做事，本宮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你待會去庫房多領(lǐng)些云錦和首飾吧。”

林清顏垂首，“多謝娘娘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