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立刻跑到衣帽間,換上了素白旗袍。
顧承聿則換上了那件束腰黑色錦袍。
沒有劇組化妝師的遮掩,素白的緞子襯得女孩肌膚勝雪。
腰身不盈一握,長腿若隱若現。
她的長發也挽在腦后,露出纖長的脖頸。
小臉未施粉黛,卻自有一股清冷脆弱的氣質。
顧承聿看著她,目光沉了沉。
這身裝扮,這份氣質,與她平常的乖軟,判若兩人。
清冷又易碎,無辜又善良,矛盾的感覺,令人心神搖曳。
大半個小時后。
兩人三場戲對完,出乎意料的順暢。
此刻,顧承聿抱著蘇淺淺,陷在寬大的單人沙發里面。
蘇淺淺搖搖小腦袋,把剛剛林晚的情緒,統統拋到腦后。
她抬起頭,帶著驚嘆看著顧承聿:“阿聿,你怎么做到的?”
“你明明只看了一遍人物小傳呀。”
“我能感受到齊珩的掙扎、不舍,遺憾、還有愛意。”
顧承聿兩只手環著她的細腰,漫不經心地挑眉:“我過目不忘,自然很容易就記住了。”
蘇淺淺認真地望著他:“阿聿,不止是記住臺詞這么簡單,是感覺,是齊珩的感覺。”
“你怎么演出來的?”
“我甚至下意識地認為,你就是齊珩。”
她越說越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你是天選演技派?”
她水潤的眸子里滿是驚奇。
“天選演技派?”顧承聿被她這說法,逗得笑出聲。
他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給她科普:“顧家人往上數三代,就沒出過什么音樂大師、畫家藝術家,戲劇流派什么的,也都沒有。”
“基因里大概就天生缺點藝術細胞。”
他頓了頓,回憶到少時:“小時候,家里請過最好的老師,教鋼琴、小提琴、油畫、書法……各種流派的理論,我都能倒背如流,模仿也能模仿個七八分像。”
“但就是缺了點東西,沒有融會貫通的靈感,畫出來的東西刻板,彈出來的曲子沒有錯音,但也沒靈魂。”
蘇淺淺靠在他懷里,安靜地聽著。
她能想象出小小的顧承聿,蹙著眉畫畫,找不到靈感,只會模仿的樣子,莫名有點可愛。
她忍不住用小臉蹭了蹭他的胸膛。
顧承聿感受到懷里小貓似的依偎,手臂收攏了些,繼續道:“演戲?更是無稽之談。”
“看著劇本上那些人物,想象他們該是什么表情,說什么語氣的話,對我來說都很抽象。”
他低頭,目光落在她的小臉上,自己也有些訝異,“但是……”
“看著你,看著你的眼睛,聽著你的臺詞,感覺就來了。”
“感覺?”蘇淺淺眨眨眼。
“嗯。”
顧承聿應了一聲,努力表達這種感覺:“就是很熟悉。”
“熟悉你念臺詞時的小習慣,能輕易感受到你眼神里要表達的情緒……”
他頓了一下,望向她清澈的眼底,“就好像,跟你這樣對戲,已經對過千百次了。”
“你的反應,你的情緒,自然而然地就牽引著我該給出什么樣的回應。”
“齊珩該有的那些復雜心思,在面對作為林晚的你時,就水到渠成地表現出來了。”
蘇淺淺徹底愣住了,小嘴微張。
水到渠成?這也太玄乎了吧?
她只能將這一切,都歸咎于氣運之子的與眾不同。
看著她這副呆萌的樣子,顧承聿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俯身,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小巧的鼻尖。
“淺淺,回神啦。”他低沉的聲音在她唇邊響起,帶著喑啞。
蘇淺淺被他蹭得有些癢,睫毛顫動,思緒回籠。
顧承聿眼神復雜:“剛剛最后一幕戲,沒有臺詞,我想說不怪你,想說愛你,終究沒能說出口。”
“現在看著你,那種遺憾,總是不合時宜地冒出來。”
他微微蹙眉,似乎對自己被一個虛構角色影響而感到些許煩躁:“就好像,我們真的錯過了什么一樣。”
蘇淺淺剛想開口說些什么,顧承聿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就收緊,再次出聲:“好了,不想那個了。”
“我不是齊珩,你也不是林晚,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他話鋒一轉:“今天在劇組,是不是沒那么累?”
她聲音細弱:“今天還好,不是很累。”
“那就好。”顧承聿的呼吸似乎沉了一下。
他微微拉開一點距離,眼里的溫度,幾乎要將她融化。
“那讓我感受一下,你還在,好不好?”
他的目光在她水潤的唇瓣上流連,帶著侵略:“讓我知道,你是我的。”
最后幾個字,帶著壓抑了一個多月的洶涌渴望。
蘇淺淺被他看得渾身發軟,臉頰染粉。
她當然明白他話里的深意。
這一個月,她忙于劇本和進組,身心俱疲,他又顧及她辛苦,一直克制著。
此刻,他明顯不想再忍了。
她還沒來得及回應,顧承聿已將她從沙發上抱了起來,然后轉身將她倒放回了這張單人沙發里。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坐下。
蘇淺淺趴在沙發靠背上,視線受阻。
她的小腦袋暈了一下:嗯?
隨即愣了愣幾秒,才明白過來。
她回頭看他,那雙水潤的杏眼,因為驚訝和羞澀而睜得圓圓的,像受驚的小鹿。
顧承聿俯身,握住她的小手親了親,又把她的小手也放在了靠背沿上。
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三個字:“扶穩了。”
舊式旗袍本來就是高開叉的設計。
顧承聿看著小姑娘若隱若現的嫩腿,第一次覺得,這設計,這樣得他心意。
……
……
……
夜,還很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