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哲的話,李麗明顯愣了一下
“老四,你說啥呢?
那是你三哥花錢買的,跟咱們沒有關系?”
李哲輕蔑的看了大姐一眼
“跟你肯定沒關系,你是女人,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當然不參與家里財產(chǎn)分配。
可我是這個家里的人,這個家是一體的,家里的財產(chǎn)我當然有權(quán)利分。”
李哲說得理所當然,李奇也沒廢話,薅著他脖領子給他拎起來,打開外屋門,找了個雪堆,把他倒栽蔥一樣,大頭朝下捅到雪堆里。
李哲灌了滿嘴滿耳朵加一脖領子的雪,凍得渾身直哆嗦,眼睛瞬間充血,像一頭餓狼一樣狠狠的望向李奇。
“你憑什么打人?”
李奇咧嘴一笑
“這可不叫打人,我要真動手,你仨月起不來炕。
你要是還想不明白,就出去吃口屎冷靜一會兒。
我的東西,永遠都是我的,跟你沒有一分錢關系。
這個家,你什么都不用惦記,以后你能考出去,你就念,考不出去就給你送工地搬磚,家里不會養(yǎng)你個吃閑飯的東西。”
李哲臉上再次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這個法盲,這個家里的東西什么都有我一份,這是法律規(guī)定的!”
說完這話,他一撅噠就推門走了。
李奇搖搖頭,這貨腦子里的屎越來越多了,哪天得讓老李頭把房子過戶給自己,要不等到拆遷的時候,還真得分他點。
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就這種人,這輩子能讓他在自己手里占到一點便宜,他就把自己的李字轉(zhuǎn)一圈寫。
那個年月,孩子上學也不用送,高俊美吃飽喝足,樂呵呵背著書包出門了。
小孩子吸收營養(yǎng)快,高俊美這幾天在李奇家,有雞蛋有肉吃,小臉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整個人看著也精神了。
李奇和李麗相視一笑,帶著水桶,抹布和其他工具,李奇騎上自行車,載著大姐往鎮(zhèn)中學而去。
這個房子常年沒住人,里面破破爛爛的,李奇光扔東西就扔出去兩大堆,想著以后干超市和小飯桌,兩間屋子擺貨架,一間屋子擺桌子,姐第倆一邊收拾一邊研究,這里放什么,那里放什么。
李麗渾身都是勁兒,腦子里都是對新生活的向往,中午倆人去小吃部點了兩個肉菜,吃得滿嘴流油。
可結(jié)賬的時候給李麗心疼壞了,倆菜花了一塊多錢。
“這要是買肉,能買多大一塊,趁多少錢也經(jīng)不住這么吃啊。
明天我把鍋碗瓢盆帶過來,把后面小屋的爐子點起來,咱們自己做著吃,太浪費了。”
李奇樂呵呵的沒說啥,大姐苦日子過慣了,一時半會轉(zhuǎn)變不過來,順著她就完了。
反正他吃啥都一樣,管飽就行。
倆人忙活一天,天黑之前趕回家,李麗還得給家里人做飯,李奇閑著沒事,拿個棍子捅冰溜子玩。
鄰居吳大娘湊了上來
“李奇啊,你來,大娘告你幾句話。”
“大娘,啥事兒。”
李奇一臉賤笑的湊上前去。
來了來了她來了,吳大娘帶著八卦和大瓜就這么來了。
作為方圓五里地最八卦的老娘們,吳大娘苦修一輩子八卦大道,就沒有她蛐蛐不了人。
那嘴跟管制刀具似的,能扎人一身窟窿,被她蛐蛐過的人,無一不是胳肢窩里流黑油,腳底板子搓泥球的終極敗類。
吳大娘經(jīng)典開場白如期而至
“李奇啊,這事兒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跟人說,是我告訴你的。”
“嗯嗯嗯,大娘我嘴可嚴了,我媽半夜給我托夢我都不帶告訴她的。”
吳大娘斜楞李奇一眼,這孩子蛐蛐人咋還帶先人呢,嚇人叨怪的……
她湊到李奇耳邊,故意壓低聲音說道
“那個老武家,肯定不對。
我去郵局打聽了,他家成分老復雜了,那個男人叫武德興,他太爺爺是留過洋的前朝進士,他爺爺算紅色資本家,后來被斗死了。
結(jié)果他爸爸當年不知道怎么弄的,跟大領導混得特別好,破四舊的時候是竟然是個小頭頭。
他還有個哥哥,據(jù)說在省城混得可好了。
他媳婦顧媛媛更厲害,據(jù)說是家里是前朝的大官,出關避禍,一直過的是大小姐的日子,運動的時候跟武德興他爸借了光,沒遭過什么罪。
這家人,沒一個好餅,我看了一輩子人,從他們眼神里就知道,他們根本瞧不起咱們,那種笑都是裝出來,客氣都是收買人心。
特別是那個叫武偉藝的小騷蹄子,就這幾天,我親眼看著三個后生送她回家了。
你說這叫個什么玩意呢?
昨天我看那小騷蹄子看你的眼神不對,李奇啊,你媽媽當年跟我倆最好,大娘可是看著你長大的,不能眼瞅著你跳火坑。
那個叫武偉藝的,真不行,她要勾搭你,你可千萬挺住了。
你歲數(shù)小,禁不住娘們勾搭,以前那個劉玉婷就把你迷得鬼迷心竅的,這個武偉藝,看著比劉玉婷還厲害呢,你可千萬離她遠點。”
李奇連忙點頭,賭咒發(fā)誓,自己對武偉藝半點興趣沒有。
吳大娘這才心滿意足,扯著李奇說道
“等過兩年,你工作穩(wěn)定了,你的婚事包在你大娘身上。
大娘給你介紹個腰粗屁股大能生兒子的,家里家外能給收拾得利利索索的。”
李奇不迭道謝,心里升起張飛和李逵的形象,吳大娘出手,自己以后的媳婦兒估計會是一個長著連鬢絡腮胡,濃密的護心毛,體重超過200斤,黑乎乎的硬漢……
第二天,李奇和大姐李麗早早出門。
李麗跟鄰居借了個倒騎驢三輪車,裝著鍋碗瓢盆,和米面。
她是絕對不同意再下館子了。
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家里趁金山啊?敢那么禍害錢?
李奇也不跟大姐對著干,總得給她時間慢慢適應好生活,但心里也有點淡淡的惆悵。
那個鋪子里面太破了,摸哪里都油漬麻花的,李奇感覺,他倆人收拾一禮拜都夠嗆能清理出來。
要是有個人幫忙就好了。
想到這里,他眼光隨意掠過那個墻角。
劉玉婷在那里刷新過,武偉藝也在那里刷新過,還刷新過一只不讓他嗦溜腦袋的小貓。
李奇忽然定住了。
墻角那里又刷新出一只野生的娘們!
那是一個身穿淺棕色皮大衣,圍著雪白的圍巾,頭上戴著一頂精致的羊毛帽子,腳蹬皮靴的城里女人。
姑娘的五官精致,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披散在身后,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健康,精致,月經(jīng)規(guī)律的美感。
她看到李奇出來,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脆生生的開口問道
“你就是李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