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溫纖染退后兩步,為難地瞥開視線。
陸執上前兩步,把著溫纖染的肩膀,不讓她逃開。
“纖染,暫時拿出一點,我們必須先穩住安好芯。”
那晚的安好芯太可怕了,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溫纖染扯動嘴角,極力掩飾著尷尬和不情愿。
“陸郎,你誤會了。我只是在想,有沒有別的方法。”
安好芯的東西,拿出來了,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指尖捋著溫纖染額前的發絲,陸執的眼神化成了水。
“纖染,你放心,安好芯就是條狗,過不了幾天,就會加倍地討好。這次她作鬧悔婚,我還可以白撿個連升三級。”
溫纖染點頭。
集市里人頭攢動,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
東方零眼睛里閃著星星,像到了天堂一般快樂。
安好芯見他這般純真,自然也是心情很好。
“三公主殿下,我可不可以吃這個糖人兒?”東方零看了一圈,最終指向了那個畫糖人的小攤兒。
“當然……”安好芯話還未出口,她便留意到周圍人的臉色變了。
這就是……三公主?
安好芯暗罵:真是“美”名遠揚。
畫糖人兒的老大爺笑容一僵,見鬼了一般,怕得手抖。
見都沒見過都能這么怕“三公主”?
那多半就是有人蓄意宣傳咯?
安好芯吸了吸鼻子,這筆賬給陸執和溫纖染記上了。
“小……小哥……您要畫個什么?”大爺嗓音打顫,卻不敢怠慢。
東方零思考一陣,回頭笑著說:“能畫三公主嗎?”
畫我?
安好芯陰暗的心情被東方零毫無雜念的聲音喚醒。
大爺不敢拒絕,但一把年紀快要被逼哭了。
果不其然,他做出來的糖人丑陋不堪,東方零拿著糖人,經過對比,喃喃道:“不像額……”
“三公主饒命!”老頭撲通跪下,一個勁兒地磕頭,額頭滲出血來。
安好芯都不用看,也知道周圍人的表情從害怕到憤怒,他們已經躍躍欲試準備揭竿而起了。
這時,一個挺拔的白衣身影出現。
“老人家,快起來。”陸執扶起了老頭,還把箱子里的珠釵拿了一個給老頭,“這是您的酬勞。”
老人微張著嘴,拿著價值不菲的珠釵感激涕零,要給陸執跪下。
陸執扶著他,轉向安好芯,冷著臉說:“三公主,你驕縱過頭了,竟然欺負老人?”
安好芯揚起一個死亡般的微笑:真想將這個不要臉的揍成肉泥。
“我們沒有欺負老人家。”東方零當即反駁。
“怎么沒有!我們看見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一個婦人,高吼一聲就迅速躲起來。
“……”安好芯冷笑出聲。
“這個拿去變賣了,往后就不用出來辛苦了。”陸執對老人說話又轉了語氣,像個活菩薩一樣光輝。
他還幫老人收攤。
“三公主,陸某今天來,是來還你的恩惠。”
陸執的腰板兒挺得很直,他抱著箱子。
“陸某很感激你,只是很抱歉,陸某自幼窮苦,平日里見不得百姓凄苦,所以,經常會……像剛才那樣。所以,只剩這些了。”
安好芯詫異。
真有你的啊陸執。
他真的很會利用偶然事件為自己化解危機啊。
就這么個小小的舉動,賺了名聲,還拉踩了她,還能有正當理由用這“冰山一角”來搪塞她。
一箭三雕。
但不好意思,本仙可不像以前的安好芯那么好欺負。
“陸執,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安好芯壓抑著暴躁的情緒,她的視線變得極其危險,任誰看了都覺得惡毒。
陸執沉默一陣,又把視線轉向旁邊吃糖的東方零,他苦笑一聲:“原來你忽然悔婚是因為有了新歡。這位是東方兄吧?”
東方零想要開口,但他還沒有吃完,只模糊地“嗯”了聲。
“你可真是驕奢淫逸。”陸執絕望地搖了搖頭。
“嘖嘖嘖……總算是見識到傳聞中的三公主了。”
“對啊,聽說她前些日子用盡了手段討好陸大人。現在又勾搭上了這位。”
“我可聽說,她今天早上才欺負了郡主。”
有一身正氣的陸執在,民眾才敢壓抑著聲音,小聲嘀咕。
忍不了。
安好芯上前,捏著陸執的下巴,惡魔一般地警告:“抓緊時間,我沒那么多耐心。”
“三公主,士可殺不可辱!陸某想當一個心系百姓的好官!這就是陸某一直不與你茍同的原因,你還不明白嗎?”陸執有恃無恐地吼道。
“陸大人是個好官!”周圍的人紛紛起哄。
人群中另一個賣菜的老頭佝僂著背,拿著扁擔朝安好芯的腦袋砍去。
“啪”一聲響近在后腦勺的位置,安好芯卻沒感覺到痛。
她回頭,是葉聞人用小臂擋住了扁擔。
他眼神依舊冷漠,斜眼瞧了瞧吃東西的東方零,眉宇間更是嫌棄。
居然讓小安子叫他來給這個……買糖吃!
東方零吃完糖人,舔了舔嘴唇,這才不慢不緊地開口:“公主殿下,您不要生氣了。”
安好芯聽見那輕軟的聲音,內里的暴躁舒緩了些,她撒開陸執,凌厲的目光向陸執發出危險的信號。
“陸兄,好歹你也是狀元之才,怎么能如此意氣用事?”
東方零回憶著。
“剛才我們買老翁的糖人,三公主并未言語半個字。何談欺負?而且,你是中途過來的,連事情的全貌都未見,就武斷發言。”
陸執再度站得筆直,斜眼瞧著東方零,“東方兄,剛才沒有聽見百姓們的言語嗎?”
東方零點了點頭,“聽見了啊。陸兄說想要當一個好官,就是隨便聽信旁人的話嗎?旁人說什么,陸兄就信什么,是會斷冤假錯案的。”
陸執一時難以辯駁,開始轉移話題。
“三公主,我以為我拿你的錢財去做善事,可以幫你積德,看來是陸某一廂情愿了。你的錢,陸某會想辦法的。但請你不要咄咄逼人。”
安好芯擺了擺手,示意陸執趕緊滾。再看見他道貌岸然的臉,她就要吐了,說不定會再次忍不住動手。
陸執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地“落荒而逃”。
小安子默默地把煤球放在箱子上,疊著抱起來。
“走,帶你上大酒樓!”安好芯對東方零的喜歡溢于言表。
葉聞人瞇起眼睛,摸了摸自己疼痛的手臂。
安好芯轉頭,“路上有醫館的話,你先去看看。看完就來酒樓找我們。”
葉聞人甩袖而去。
什么態度?
安好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