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育不會給自己帶來損傷,也不用自己帶,來到傳統(tǒng)的父親位置,第一錦也覺得孩子越多越氣派。她現(xiàn)在不缺積分,當即買了生育名額,給自己安排了個龍鳳胎。
這些生孩子的藥丸都是吃了之后第一次同房必中,一點不用操心,第一錦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宮躺平vlog。
去年她也來過行宮,住在近水的湖光水色,涼爽且寬敞,今年皇后琢磨著貴妃沒來,干脆把她挪到往年貴妃住的山嵐冷翠,皇帝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這處比湖光水色更清幽漂亮,坐落在山腳,前后左右都有景致,下去是一個小船塢,停了一艘畫舫可以游湖,上去就是佛寺道觀,亭臺樓榭,以供參拜賞景,左邊是人工的山崖,栽種許多繁茂花樹,右邊有一棟二層小樓,藏了許多圖書。
而山嵐冷翠本身是一個工字型的建筑,中間偌大穿堂,有一方蓮花池,前面正殿用來待客接駕,后面寢殿寬敞華麗,左右兩側是風雨連廊,廊下栽種芭蕉,丁香,梨樹,夏日里綠葉成蔭。由于建在山坡上,本就有一個起伏,在里面就足夠游園,移步換景,相當精巧。
這完全是一個信號,代表第一錦要取代貴妃在宮里的生態(tài)位。僅僅一年多就做到這種程度,傳奇性遠高于貴妃,因此似乎滿宮里人都很有興致,想要共襄盛舉,第一錦搬進來后,只覺得處處都被人高高捧起。
雖然住的是別人住過的地方,但皇家園林比五星級酒店更講究服務,每次出行大小嬪妃都是把用慣的家具擺設器皿,甚至大到床榻屏風小到茶盞手帕全都打包帶來,到了地方再個性化配置,倒也沒有撿別人剩下的這種感覺。
山嵐冷翠煥然一新,反正也不用第一錦操心。皇帝給她的賞賜越多,派來伺候管理的人就越多,讓她費心反正是不可能的。賞了面料,就賞幾個善于裁剪制衣,審美創(chuàng)意超一流,可以陪著她折騰新造型的繡娘。賞了堆不下的寶石金玉,就賞幾個識貨會保養(yǎng),識字可以登記造冊的宮人管理庫房。賞了名貴補品,珍稀食材,就賞幾個善于烹飪,精于庖廚的大廚,甚至連廚房小工一并配齊,連他們的工錢也一起負責。
只要被皇帝放在心上的人,都只會有錢無法解決的煩惱。比如怎么讓自己的兒子登基,怎么讓這樣的日子永遠不結束。
要不為什么貴妃失去寵愛就會纏綿病榻呢?她失去的只有寵愛嗎?
正因為依附皇帝可以得到如此澎湃的權勢財富與生命力,失去也無異于死亡。
如今第一錦成了這個人,她倒是覺得這很正常,世界上的好東西她都想要,但身邊的人卻都振奮異常,被這種優(yōu)待迷得暈頭轉向。
桂花桂葉從婕妤時期就管不了漪瀾殿的事,只管貼身伺候第一錦的衣食住行了,但她們畢竟是元老級員工,和第一錦更為親昵,忍不住私下里暢想:“娘娘要是封妃那就更好了,雖然如今貴妃與惠妃位都有人了,不過下面的麗妃華妃都還空著,您這么得寵,遲早也會封妃的吧。”
本朝的妃位含金量很高,雖然貴惠麗華有排名先后的微妙差距,但都是皇后之下第一,實際上按照寵勢來看,第一錦真能封妃,實際影響力已經是四妃第一。這是皇后在世,地位穩(wěn)固的前提下,后宮妃嬪的頂端,誰能不眼熱?
第一錦運籌帷幄:“快了,別急。”
她雖然不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蟲,但卻把對方的心思摸得**不離十。自己能坐火箭升職,是因為皇帝真的喜歡,況且才封了昭容沒幾個月,封妃那可是大動作,需要丞相持節(jié)冊封的高級嬪妃,太快了說不過去。
皇帝心中每一份給與,都要有足夠的正向反饋,而蘇鳴玉的出身實在是劣勢,且孩子也沒養(yǎng)在自己身邊,沒有其他理由,把她升的太高,無疑是對皇后的進一步削弱。目前來說,皇帝對第一錦的滿意度沒有變,但他也沒有打算給皇后危機感。
老婆多了就是這點不好,就算不考慮政治因素,他也不想后院起火,必須維持微妙的平衡。
這種平衡不是簡單的勢力計算,而是讓各方都比較安心。
不過,第一錦也是憑本事打破平衡的。且不論她腹中的孩子,只要多上幾年資歷,皇帝遲早也會封妃。
一茬花敗了,還有一茬花開,誰吃苦也不能是皇帝吃苦啊,只要他喜歡,什么問題都不是問題。
或者說,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永遠盛開。
皇帝沒忘了自己的承諾,賜了蘇家靠近行宮的一處別院,這是年前處置了幾個犯罪官員沒收的,還熱乎著,順便還賜了下人,只是里面的家具陳設等附屬設施全都被抄了,得自己置辦。
考慮到蘇家底子薄,皇帝也大方,賜了一批金銀珠寶,大件家具什么的,免得他們手忙腳亂安頓不下來,不能盡快入宮來見第一錦。
皇帝做了好事,是從來不會隱瞞的,到了山嵐冷翠,就來邀功:“過幾日就讓王夫人帶著你的姐妹們進來陪陪你。也有十年沒見過了吧?”
第一錦自然是感動地紅了眼圈,眼淚才從眼里掉下來,就立刻擦掉,深深施禮:“臣妾……臣妾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謝陛下的恩德。”
她很漂亮,紅著眼圈道謝的模樣簡直楚楚可憐。皇帝最近看她什么都滿意,見她這幅脆弱無依,需要自己的樣子更覺得熱烈,一把拉她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哭什么?本來是為了讓你高興的。既然惦記家人,這次就讓她們住下吧,這兒地方大,做什么都無礙的,嗯?”
第一錦破涕為笑,摟著他的脖頸驚喜:“真的?我可以留母親和姐妹們住幾天?”
皇帝笑道:“行宮本就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住的長也無妨。若是不方便,就讓她們住在層樓疊翠不就好了?”
就是旁邊的二層小樓,前后還有抱廈和暖閣,怎么都住得下。
第一錦簡直高興得不知怎么好,撲上來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像個孩子似的天真爛漫,發(fā)自胸臆:“陛下真好!”
皇帝就喜歡她沒見過世面,拿到一點好就開心燦爛的樣子,托著她往上摟了一下,兩人貼在一起說話:“既然好,怎么不見你拿點東西報答?說好了學畫畫要給朕畫像呢?上回抱怨畫人好難,纏著朕手把手教你,還沒學會?”
第一錦紅了臉,躲閃他的視線:“臣妾笨嘛,就是學不會呀,要不然……臣妾給您再做幾身衣裳好不好?”
皇帝輕笑出聲:“是故意學不會,還是有心學不會?”
他手指擠進第一錦指縫,扣在一起。
第一錦不語,軟軟依偎在他懷中。
皇帝的聲音越發(fā)輕柔曖昧:“看你,比剛認識你那會還容易害羞,不過,朕就要畫像,畫不好,可就要罰你……”
很快王巧娘第二次進宮,還帶著兩個女兒。
蘇鳴玉的姐妹分別叫愛玉,白玉,在家的生活雖然自在,但規(guī)矩和吃穿倒是沒有宮里好,姿貌也不如蘇鳴玉,更別提如今的第一錦。
有了經驗的王巧娘本以為自己這次能淡然處之,誰知到了行宮,又是與宮里截然不同的風景,實在美輪美奐。且這回第一錦開口,幫家人要了小轎,否則行宮比宮里更大,不知要走到什么時候。
母女三人一路到山嵐冷翠門前才下轎,被一路隨行的宮婢攙扶入內,第一錦正好出門,蘇愛玉見了妹妹,幾乎不敢認。
她是長女,如今已經年近三十,當年看著弟弟妹妹長大,更親眼見蘇鳴玉被采選入宮,骨肉分離之痛對她來說,和王巧娘差不多。一個亦姐亦母的人,見第一錦叫自己大姐,立刻就落下淚來,上前拉著她的手哭。
王巧娘被大女兒的悲喜交加觸動情腸,含淚上前勸解:“站在風口里可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進去吧。”
正是夏日,天很熱,行宮就算溫度整體低,但一路走來也難免悶熱出汗,母女三人照例先去換衣服梳洗,再重新出來見面。
第一錦坐在明間,正叫人上冰碗,櫻桃酪,各種酥糖點心等物,見她們出來了,笑道:“一路過來想是又累又餓,吃點東西說話吧。”
她也還紅著眼圈,像只皮毛整潔雪白的兔子。
蘇愛玉這時候倒有些近鄉(xiāng)情怯,不敢相認,跟著母親一道坐下,吸著鼻子不說話。小妹蘇白玉膽子大,好奇地打量著第一錦:“和我記得的姐姐不一樣。”
她比蘇鳴玉小四歲,當年才三歲,記事不多,最清晰的就是自己從小喜歡黏著漂亮的二姐,但后來的記憶里都沒有二姐。當時實在年紀小,即便傷心哭鬧,到底印象不深,此刻也就沒有太多傷感。
第一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模擬一個溫柔的好姐姐:“小妹也長這么大了,別拘束,在這兒和自己家一樣,吃糖吧,別的地方可沒有。”
這些酥糖都是她的口味,松子的,花生的,芝麻的,還有薄荷味,玫瑰味,桂花味。天熱,糖容易化,得放在靠近冰的地方,別的地方還真耗費不起成本。桌上除了酥糖,還擺著玫瑰金銀花熟水,里頭還加了沉香,一人一碗水果冰碗,以及陪著酥酪和蜂蜜吃的櫻桃。
蘇白玉倒不拘束,拿了個漂亮的玫瑰酥糖開始吃,氣氛就此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