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揚坐起身，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那個項圈不見了，他環(huán)顧四周問：“這里是酒店？”

君世臨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不對，這里是SA機構(gòu)的負(fù)層。”

江朝揚立刻又躺了回去，君世臨看著他垮下來的臉，他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江朝揚的臉頰：“誒——怎么不高興啦？”

江朝揚沒搭理他。

“這里不比繆修羽那個冷冰冰的實驗室舒服多了嗎？”君世臨撇嘴一笑，但垂下的眼眸卻深幽暗沉，他壓低聲音問：

“還是說……你更喜歡和謝淞待在那個調(diào)控室里？”

江朝揚寒毛直豎，拍開他的手，“你好吵，能不能閉嘴？”

君世臨被拍開了手也不生氣，反而就勢躺了回去，“你猜猜是誰把你帶來的？”

江朝揚翻了個身蒙住頭。

君世臨又撐起身體，抓住他頭上的被子扯了下來，“你猜猜看嘛，猜對了有獎勵。”

江朝揚無語：“你？”

君世臨一頓，揚起的唇角下那顆痣顯得格外生動晃眼，“我才不要，抱人好累的，而且你看著就不輕。”

就在這時，臥室的門把手傳來轉(zhuǎn)動聲。

君世臨看也沒看來人是誰，手指就指了過去：“就是這位，我們SA機構(gòu)最心善的司宮策，就是他把你從謝淞手里帶回來的。”

江朝揚看向門口的司宮策，一時無言。

“他還是用公主抱把你抱回來的。”君世臨說。

司宮策無視了君世臨的戲謔，他邁步走進(jìn)房間，直接切入正題：

“從今天起，你暫時住在這里。”

江朝揚猛地坐起身：“住這里？為什么？”

“鑒于你無法被抽取信息素，并且根據(jù)調(diào)控室的初步測試結(jié)果，你似乎喪失了自主釋放信息素的能力。”

他頓了頓，說：“常規(guī)的監(jiān)控和研究手段對你沒有效果，項圈的數(shù)據(jù)傳輸也無法捕捉到有效信息素。”

君世臨在一旁笑哈哈地補充，語氣夸張：“所以你就從實驗品升級為定點觀察物，恭喜。”

江朝揚：我恭喜你#@￥*%。

司宮策給他說明了情況。

這里是負(fù)層，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干擾因素少，會進(jìn)行不間斷的行為觀察和記錄，比如日常行為，情緒波動和生理指標(biāo)。

江朝揚算是聽明白了，他就是從一個小白鼠，變成了一個被圈養(yǎng)起來還24小時無死角觀察的小白鼠。

只不過籠子變成了豪華套房。

司宮策：“負(fù)層是我們的休息區(qū)，不過我們不會經(jīng)常來，你隨意就行。”

江朝揚深吸一口氣，試圖做最后的掙扎：“如果我說不呢？”

司宮策還沒說話，君世臨已經(jīng)湊了過來，下巴擱在江朝揚的肩膀上，“可以，那就只好再送你回調(diào)控室咯？或者謝淞現(xiàn)在被你氣得不輕，把他叫來陪你？”

“……要觀察多久？”

司宮策：“直到我們找到原因，或者你重新能夠釋放信息素為止。”

君世臨一把摟住江朝揚的脖子，但下一秒被江朝揚嫌棄地推開，君世臨說：“有什么不懂的問我就好。”

江朝揚：“……”

他怎么感覺朝著一個詭異的方向發(fā)展了。

江朝揚本想躺回去，被君世臨一把拉了起來，說要帶他去吃飯，江朝揚索性隨遇而安，跟著他走出了臥室。

一走出的江朝揚瞪直了眼。

這哪里是什么機構(gòu)的負(fù)層？

這分明是一座埋在地下的宮殿。

說是城堡還真不夸張，燈帶模擬出自然光，均勻灑落沒有死角，絲毫沒有地下空間的那種壓抑感。

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香氛，溫度濕度都恰到好處。

“還不錯吧？”君世臨觀察著江朝揚震驚的表情，“這里什么都有，比如健身房、電影院、酒臺、書室。”

江朝揚打量周圍，忽然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

這里沒有窗戶。

無論裝飾得多么華麗，這里本質(zhì)依然是一個精心打造的牢籠。

江朝揚瞥了他一眼：“那有溫泉嗎？”

君世臨點頭。

江朝揚：牛逼。

君世臨：“不過只有一個人會泡溫泉，建議你別去，小心被他趕出來。”

江朝揚一頓：“不是公用的？”

“負(fù)層所有設(shè)施都是他建的，所以他的權(quán)利最大。”

“誰？”

“長頭發(fā)的那位，你應(yīng)該還沒見過吧。”

君世臨沒告訴他太多，轉(zhuǎn)個彎，帶著江朝揚走到了餐廳，整面墻是墨色的大理石，拼著暗紋金線。

江朝揚剛在椅子上坐下，身后就傳來輕悄的腳步聲，兩個人陸續(xù)放下餐盤，微微躬身后便轉(zhuǎn)身退到了角落。

“我還以為這里只有你們，沒想到還有其他人？”江朝揚手指敲了敲餐盤邊緣，目光掃過角落那兩人。

君世臨不咸不淡道：“都是篩選出來的，沒接觸過核心信息，日常就只負(fù)責(zé)打掃和備餐。”

江朝揚沒再多提，他端起茶杯聞了下，有些驚訝：“還挺好聞，這什么茶？”

“昏睡茶。”

江朝揚還沒咽下去當(dāng)場噴了出來。

被噴一臉的君世臨：“……”

“臥槽咳咳……什么茶？！”江朝揚猛捶胸口咳嗽出聲。

君世臨僵著臉，嘴角卻還維持著上揚的弧度，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危險。

江朝揚抽了幾張紙巾就往他臉上糊：“你讓我喝這個干什么？”

君世臨沒有立刻回答，他微微閉著眼，任由江朝揚給他胡亂擦拭，含糊道：“輕點擦，你快戳到我的眼睛了。”

就在江朝揚懷疑是不是要拉他嘎腰子時，君世臨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只見對方臉上那點危險的僵硬已經(jīng)消失了，君世臨抓著他的手腕，像是撒嬌一樣輕輕晃了晃：

“給你開個玩笑而已，當(dāng)真啦？”

江朝揚直接賞了他一個毛栗子，“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再整這死出試試？”

君世臨被敲得愣住了。

他捂著頭，怔怔地看著氣呼呼坐回椅子上的江朝揚，“咦——我還以為你會像謝淞那樣揍我臉。”

江朝揚白了他一眼，“你很期待我揍你嗎？也可以啊等下次。”

君世臨眼睫顫了下，他手撐著腦袋，壓抑的低笑從緊咬的齒縫間漏出，帶著一點顫抖的氣音。

他重新抬起頭，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他將湯舀到江朝揚的飯碗里。

“這什么湯？”江朝揚問。

“韓國的魚湯，泡飯的味道還不錯。”

江朝揚還沒來得吃，身后傳來腳步聲，他轉(zhuǎn)頭看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原來你在這啊。”范彌宰說。

君世臨看也沒看兩人，他單手支著下巴，專注地看著江朝揚。

江朝揚耳邊傳來椅子挪動的動靜，一左一右，他不用抬頭就知道兩人把他夾在中間。

江朝揚沒搭理他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浸了魚湯的米飯，面無表情地送進(jìn)嘴里。

“好吃嗎？”左邊的范彌熙歪頭問。

江朝揚咀嚼的動作頓住了。

他慢慢放下勺子，挺直了背脊，一字一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