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葉騎著那輛二八大杠,一路風馳電掣,憑借末世鍛煉出的方向感和對路標的敏銳捕捉,竟然沒走什么彎路,提前抵達了目的地。
她把車停在離大門不遠、一棵顯眼的大樹下,拿出阮建業(yè)給的那把巨大鐵鎖,“咔嚓”一聲鎖得結結實實,鑰匙隨手塞回口袋。
昂首闊步地走向門衛(wèi)室。
門衛(wèi)室里坐著兩位穿著深藍色制服的保安,正喝著茶看報紙。
一個年輕保安正說什么,那個年級大但身體硬抗的大爺抬頭看見阮蘇葉,眼睛頓時一亮。
嚯!
好俊俏精神的一個小伙子。
個子高挑,身板挺直,雖然看著瘦了點,但短發(fā)利落,眉眼清俊,皮膚白得晃眼,氣質干凈又總有一些說不出的勁兒。
現在已經有少量學生報名,這肯定是哪個系新來的高材生吧?瞧著就聰明。
“同學,報到啊?”大爺熱情地招呼,直接放行,“往里走,行政樓,人事科在二樓!”
阮蘇葉眨眨眼,也沒解釋誤會,點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大爺。”
他聲音雖甜了點,但清咧如泉水,的確很有少年精神氣,更坐實了大爺的猜測。
她順利進入校園。初春的校園,樹木蕭疏,但建筑古樸大氣,自有一股學術圣地的肅穆。
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是教職工模樣。阮蘇葉這鶴立雞群的身高和過于出眾的樣貌,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按照門衛(wèi)大爺的指點,她找到行政樓,上了二樓人事科。
敲門進去,負責接待的是位四十多歲、戴著眼鏡、一臉嚴肅的女干部。她正低頭看文件,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阮蘇葉時明顯愣了一下。
“同學,你找誰?”她推了推眼鏡。
阮蘇葉掏出那張蓋著大紅章的工作介紹信,遞過去:“同志您好,我是阮蘇葉,來報到的。”
女干部疑惑地接過信,低頭一看:
【姓名:阮蘇葉
崗位:保衛(wèi)科保安
年齡:三十歲
……】
她猛地抬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阮蘇葉,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聲音,都拔高了一個調:“阮……蘇葉同志?你……你是女的?”
還三十歲。
光是看那張臉,說她十八歲怕是都有人信。
“是啊。”阮蘇葉坦然點頭,指了指介紹信上的性別欄。
女干部看看介紹信,又看看眼前這個短發(fā)利落、眉目英氣、身高一米七幾的三十歲“小伙子”,再看看性別欄那個“女”字,感覺腦子有點亂。
反差也太大了吧?!
“咳咳。”女干部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但眼神里的震驚和疑慮一點沒少。
“阮蘇葉同志,歡迎你。”
“不過我校保衛(wèi)科的工作,需要一定的體力,嗯,或者威懾力。以你這個身體條件。”
她看著阮蘇葉那纖細的胳膊腿兒,委婉地表達:“組織上考慮到實際情況,如果你覺得不合適,我們可以看看有沒有其他更適合你的崗位,比如后勤文印室。”
“不換!”
阮蘇葉斬釘截鐵地拒絕,臉上露出極其燦爛、甚至幾分狡黠的笑容,“保安就挺好。我就喜歡當保安。清閑自在,還能曬太陽巡邏,這多好啊!謝謝領導。”
她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和平年代大學保安,巡邏就是溜達,曬太陽就是補鈣,簡直是退休養(yǎng)老的完美崗位。
傻子才換!
女干部被她的直白和“沒追求”噎了一下:“……可是阮同志,保衛(wèi)科的工作強度……”
“我很強的。”阮蘇葉挺了挺沒什么起伏的胸脯,語氣自信滿滿,眼神亮得驚人,“真的!領導您要不信,可以考考我。”
正巧,保衛(wèi)科的科長陪著幾位穿著草綠色軍裝、提前來校協調新生軍訓事宜的教官路過人事科門口,聽到里面的對話,好奇地探頭進來。
“劉干事,你們這是?”保衛(wèi)科長忍不住問。
“張科長,你們來正好。”
人事科的女干部像是看到了救星,趕緊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著重強調了阮蘇葉的“性別反差”和她執(zhí)意要當保安并主動要求考核的意愿。
幾位教官的目光齊刷刷落在阮蘇葉身上。
為首的是位身材高大、國字臉、眼神銳利如鷹的教官,旁邊跟著一位個子稍矮但精悍結實的教官,還有幾位同樣身板筆挺的年輕教官。
高教官眉頭緊鎖,矮教官更是直接嗤笑一聲:“就他?這細胳膊細腿兒,白得跟豆腐似的,風大點都能吹跑吧?當保安?開玩笑呢?”
其他教官也紛紛搖頭,顯然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保衛(wèi)科長也有些為難:“劉干事,要不還是考慮考慮其他崗位?”
“考考嘛!”
阮蘇葉毫不在意那些質疑的目光,反而興致勃勃,躍躍欲試:“跑個步?跳個高?或者打套拳?”
她目光掃過幾位教官結實的身體,純粹地好奇,這個世界的戰(zhàn)士他們戰(zhàn)斗力如何?
高教官和矮教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無奈和一絲好笑。行,既然這小姑娘這么堅持,那就讓她知難而退。
“行,那就考考。”
高教官一揮手,領著眾人來到辦公樓后面一處空曠的操場。
熱身是三公里跑。
教官們想著她能跑完就不錯了。結果阮蘇葉起跑就如同一道白色閃電,步伐輕盈迅捷,呼吸平穩(wěn)悠長,一圈、兩圈、三圈……似乎還有點猶豫速度一會兒增一會兒減?
輕輕松松沖過終點,她臉不紅氣不喘,還抬手看了看根本不存在的腕表,嘀咕:“這跑道有點軟。”
“……”
教官們:“!!!”這速度耐力,比他們偵察連的新兵蛋子強!
蛙跳百米,結果阮蘇葉雙腿如同裝了彈簧,每一次跳躍都輕松越過兩米開外,落地輕盈無聲,動作標準得如同教科書,甚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感,輕松完成。
矮教官:“……”臉上的看好戲徹底僵住,變成了驚駭。
他可做不到!
而俯臥撐或者引體向上,對阮蘇葉太簡單,輕松突破教官們設定的“優(yōu)秀”標準線,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仿佛不知道疲倦。
年輕教官們:“……”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以上今天測試,都沒有用上異能,也完全用不上異能。
“軍體拳。”高教官不信邪了,親自下場,“來,跟我過兩招,放心,我收著勁。”
阮蘇葉點點頭,擺了個起手式,眼神瞬間變得專注。
在末世里,任何搏擊技巧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是末世前,她就對這些挺有興趣,因為他們那個世界本來也不和平。
高教官一個試探性的直拳過來,阮蘇葉腳步微錯,手腕一翻一扣,動作快如鬼魅。
高教官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手臂瞬間被反剪,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向前撲去。
阮蘇葉順勢一個沉肩,輕輕一靠——“砰!”
高教官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屁股差點成了兩半。
阮蘇葉:……有點不知道輕重,這世界真和平啊。
矮教官見狀,大喝一聲沖上來,結果下場更慘,被阮蘇葉借力打力,一個干凈利落的過肩摔。
“啪嘰”一聲摔在地上,雖然阮蘇葉收了絕大部分力,但這視覺效果極其震撼。
“再來!”
“我也試試!”
其他年輕教官看得熱血沸騰,紛紛涌上來。
接下來的場面,簡直成了阮蘇葉的個人格斗秀。
擒拿、反關節(jié)、摔跤、步法……她的動作簡潔、高效、狠辣,帶著一種純粹為了制敵的冰冷美感,還學會了恰到好處地控制力道,讓對手吃痛又不至于重傷。
操場上“哎喲”、“臥槽”、“小心!”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幾分鐘后,地上躺了一片齜牙咧嘴的教官。
阮蘇葉站在中間,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氣息依舊平穩(wěn),臉上帶著點意猶未盡的笑容:“還來嗎?”
高教官揉著發(fā)麻的手臂,矮教官捂著摔疼的屁股,其他教官也紛紛爬起來,看向阮蘇葉的眼神徹底變了,從輕視、懷疑,變成了絕對的震撼甚至于崇拜。
軍隊以實力為勝。
“我的個乖乖,阮同志,你這是什么功夫?少林寺出來的?還是家傳古武?”高教官激動地問。
阮蘇葉歪頭想了想,原主記憶里西北農場牛棚確實有幾個被下放的老頭,其中有個姓白的瘦老頭,沒事就愛在角落里比劃些奇奇怪怪的姿勢,好奇看過幾眼。
她隨口道:“哦,跟西北農場一個姓白的老頭兒學過幾手。”
遠在西北農場,正顫巍巍掃著牛棚的白發(fā)小老頭莫名打了個噴嚏:“阿嚏!誰念叨我?”
“神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矮教官也顧不上疼了,豎起大拇指,“阮同志,你這身手,當保安太屈才了,來我們部隊吧!我保證給你弄個尖刀連連長當當,你這素質,天生就是當兵王的料。”
“對對對,來部隊吧,阮同志!”
“留在學校當保安多沒勁啊!是兄弟跟我們走!”
教官們瞬間化身狂熱粉絲,圍著阮蘇葉七嘴八舌地勸說起來。
就在這時,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保衛(wèi)科長和人事科劉干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一群平時眼高于頂、鐵骨錚錚的教官,正圍著一個瘦高的短發(fā)“青年”,滿臉狂熱地勸她參軍。
保衛(wèi)科長:“???”
劉干事扶了扶快掉下來的眼鏡:“這……這……”
她徹底懵了。
阮蘇葉被吵得有點煩,撥開熱情的教官們,走到保衛(wèi)科長和劉干事面前,依舊是那副燦爛又帶著點懶散的笑容,指著自己問道:
“領導,考核算過了吧?那啥,我宿舍鑰匙啥時候給我?對了,咱保衛(wèi)科食堂能……管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