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詭異的“舊雪終將融化,小心腳下的冰”如同鬼魅的低語,在覃曉雪耳邊反復回響,讓她一夜輾轉難眠。
舊雪…是指她名字里的“雪”,還是另有所指?小心腳下的冰…是警告她前路危險,還是暗示身邊有不可信任的人?
這種未知的、指向不明的威脅,比直接的攻擊更讓人心神不寧。她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僅僅依靠梁宇的保護,或者被動地等待下一次危機的到來。她必須做點什么。
第二天一早,盡管疲憊,覃曉雪還是強打精神去了公司。梁宇派的保鏢 discreetly(謹慎地)跟在她身后,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公司里的氣氛有些微妙。同事們看她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好奇,顯然都看到了發布會上的新聞和各種傳聞。有人對她點頭微笑表示支持,也有人刻意避開她的目光,竊竊私語。
她剛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內線電話就響了。是梁宇的首席秘書,通知她去總裁辦公室一趟。
推開門,梁宇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講電話,背影挺拔卻透著一絲冷硬。見她進來,他簡短地結束了通話,轉過身。
他的臉色比昨晚看起來更加冷峻,眼底有著熬夜留下的細微血絲,但眼神卻銳利如刀,仿佛已經做出了某種重大的決定。
“昨晚休息得怎么樣?”他開口,語氣是公式化的關心。
“還好。”覃曉雪沒有提那個神秘的男人和那句令人不安的話,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給他增添負擔,或者說,她隱約覺得,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先弄清楚。
“關于三年前大賽恐嚇信的事,”梁宇走到辦公桌后,拿起一個文件夾,“我讓人連夜調取了當時的內部記錄和郵件往來。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他將文件夾推到她面前。
覃曉雪的心提了起來,打開文件夾。里面是幾張打印出來的老舊郵件截圖和內部申請單復印件。
郵件是從一個已被注銷的內部臨時賬號發出,收件人是大賽組委會的一位中層管理人員。郵件內容措辭委婉,但核心意思明確:匿名參賽者“心溯”因個人誠信問題可能存在爭議,建議組委會慎重考慮其參賽資格,并隱晦提及“可能有來自高層的關注”。
而那份內部申請單,則是關于她母親病房升級和醫療團隊更換的申請,申請部門赫然寫著“集團總經辦”,批準簽名欄是一個龍飛鳳翹的簽名——蘇晚晴。
“雖然依舊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恐嚇信是她發的,”梁宇的聲音冰冷,“但這些足以說明,她當年確實利用職權和影響力,對你進行了不公正的打壓和所謂的‘封口補償’。”
覃曉雪的手指微微顫抖。盡管早已猜到,但看到白紙黑字的證據,心臟還是像被針扎一樣刺痛。就因為一個比賽,蘇晚晴就可以如此輕易地踐踏別人的夢想和尊嚴?
“另外,”梁宇頓了頓,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我查了當年負責你母親病房的護士長,她幾年前已退休。但我的人今早聯系上她,她模糊地記得,當時似乎有蘇家的人去醫院‘探望’過,但具體細節記不清了。”
線索一點點匯聚,拼圖逐漸完整,指向那個他們都知道的答案。
“你打算怎么做?”覃曉雪抬起頭,看向梁宇。她想知道,在面對蘇家拿“老夫人舊事”威脅的情況下,他會如何選擇。
梁宇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做該做的事。蘇氏必須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至于威脅…”他冷笑一聲,“我從不接受威脅。越是威脅,越說明他們心虛和害怕。”
他的態度堅決,讓覃曉雪稍稍安心。但她也敏銳地感覺到,他并沒有提及任何關于他母親“舊事”的具體內容,似乎有意回避。
就在這時,梁宇的私人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一條加密信息。他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隨即對覃曉雪道:“你先回去工作,放心,安全方面我已經加派人手。最近盡量減少單獨外出。”
覃曉雪點點頭,拿起文件夾,離開了辦公室。她能感覺到,梁宇有事瞞著她。那條信息,是否與蘇家的威脅有關?
回到座位,她心神不寧。猶豫再三,她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了“梁氏集團 老夫人 舊事”等關鍵詞。
跳出來的大多是些財經新聞和對梁宇已故父親的商業報道,關于梁宇母親的公開信息少之又少,只隱約提到她身體似乎長期不佳,在梁宇少年時期便深居簡出,后來早逝。
似乎找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她靠在椅背上,揉著太陽穴。那句“小心腳下的冰”再次浮現。冰…是否意味著看似堅固可靠,實則隱藏著危險和裂痕?
她猛地坐直身體,想到了一個人——沈屹城!
他似乎知道很多內情,而且屢次在關鍵節點出現。他昨晚的短信說“看好戲”,是否意味著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她拿出手機,找到那個未知號碼,猶豫著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沈先生,你說看好戲開場,是什么意思?昨晚有人給我帶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信息發出去,如同石沉大海,久久沒有回應。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手機屏幕突然亮了,只有一個簡短的地址和一個時間:【下午三點,城南舊港區七號碼頭倉庫C區。一個人來。】
覃曉雪的心猛地一跳。他約她見面?在那么偏僻的地方?
去,還是不去?
沈屹城是敵是友尚未分明,此行吉兇難料。但強烈的求知欲和打破眼前迷霧的渴望,最終壓倒了恐懼。
她看了一眼時間,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下午,她借口外出見供應商,支開了保鏢,獨自打車前往那個廢棄的碼頭。
而與此同時,總裁辦公室內。
梁宇看著電腦屏幕上傳來的一段模糊的監控錄像——正是昨晚覃曉雪公寓樓下,那個神秘男人出現又消失的短暫畫面。技術部門放大處理了畫面,雖然依舊看不清臉,但捕捉到了那人抬手時,手腕內側露出的一小塊深色紋身圖案——一個扭曲的、類似荊棘環繞短劍的圖案。
梁宇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甚至閃過一絲震驚。
這個圖案…他見過!在很多年前,他母親一封極其隱秘的舊信件里!
冰冷的寒意,瞬間沿著他的脊椎攀爬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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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