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賓對于那天和雪莉第一次相遇的印象十分深刻。
威斯汀路13號,那是一間他從沒去過的酒吧——
勞伯鳥之歌。
“你敢相信,那地方看起來比我奶奶都老,但卻擠滿了美女帥哥,每個人的顏值都不輸于我!”
回憶起那晚,阿賓下意識地有些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旁父親臉色鐵青,
“酒水還不貴,我真后悔沒有早一點知道這家店。”
眼看花臂青年馬上要給大家來一波達人探店,李茉輕咳了一聲,提醒道:
“直接跳到你和雪莉認識的時候就行。”
阿賓哦了一聲,撓了撓頭,回憶道:
“當時我坐在吧臺上,那家酒吧的大廳有幾個帶鋼管的圓形小舞臺,會有些舞女在上面跳舞……”
“離我最近的,就是雪莉……”
“我發誓,她跳了十五分鐘,起碼有十分鐘都在看我!”
阿賓露出驕傲的神情,
“我當下就知道有戲,果然,舞蹈結束后,她就過來找我喝酒……”
“你們應該也見過那女孩,那小臉蛋,長得……”
他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一旁父親冰冷的視線,連忙改口,
“她雖然在酒吧跳舞,但她真的是個好女孩,她和我說她來這里是掙學費的,她剛剛獲得了常青藤的錄取通知書。”
聽到這里,張德發的面色才緩和了一些。
華人對于學習優秀的人總有天生的美化濾鏡,勤工儉學更是能加分,至于在哪里打工,不重要。
有一個經典的笑話,
一個大學生出來做咕咕噠,會遭遇大家的冷嘲熱諷,
但一個咕咕噠如果為了上大學而出賣**,大家多半會抱有同情和贊賞。
有些事情的順序很重要,目的,也很重要。
阿賓繼續回憶,
“我們聊了許多,她真的是一個特別好學的女孩兒,懂得特別多,她還很喜歡我的紋身……”
小伙子一把扯開袖子,驕傲的露出自己的花臂,看向林正說道,
“喏,就是你說的那個什么“地藏經”,她研究了好久……”
“然后我們就留了聯系方式,過了幾天,她就給我發了信息,約我去她家看書。”
警局早就提取過二人的聊天記錄,不過李茉倒沒有選擇拆穿他。
“之后呢?”
“因為她還沒滿二十一歲,買不了酒,所以讓我帶了些酒……”
“我們在她臥室聊了會兒天,喝了些酒,然后……”
阿賓露出了不好意思地表情,可這時候張德發也聽入了神,看得出來,他心底也好奇下一步的劇情,
“都是為了配合警官,你大膽的說,把細節都說出來!”
得到了父親的認可,阿賓頓時放開了手腳,
“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那女孩花樣可多了!”
“她才喝了一點酒就上頭了,說要給我表演剛學的舞蹈……”
“我發誓,我從來沒想過人的肢體能柔軟成那個樣子……”
“她讓我站著當鋼管,然后就繞著我跳鋼管舞,不得不說,那種舞姿我確實是第一次看見,不過嘛……”
阿賓撇了撇嘴,
“說老實話,算不上好看,甚至有點怪異,甚至讓我想到了那些跳大神的。”
林正好奇道,
“為什么這么說?”
“她一邊跳,嘴巴里一邊還在念叨著什么,聽不出是什么語言,表情也有些詭異,和那天在酒吧見到的不太一樣。”
花臂青年摸了摸下巴,
“怎么說呢,那音樂也有些怪,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跳舞放重金屬的……”
“當然我也不忍心打擊她,靜靜地看她表演,她跳完舞以后,就抱住了我,親了上來……”
雖然說著香艷的場景,但是阿賓的臉色卻突然有些難看,似乎回憶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她的舌頭,很奇怪,長得有些離譜。”
“為什么這么說?”李茉疑惑道。
“警官,你見過有人的舌頭,能伸到別人喉嚨里面的么?”
此話一出,眾人瞬間有了畫面感。
特別是林正,立馬想到了那天晚上被李茉索吻的場面。
‘幸虧當時自己反應得當,不然我也要被深喉了……’
而李茉似乎回憶起了什么,耳根也紅了。
不過眾人只當是她不好意思。
“我當時差點沒把晚飯給嘔出來,趕忙推開了她……”
“結果……”
阿賓咽了咽口水,
“她就跟變了一人一樣,居然直接爬到了天花板上,活像個四條腿的蜘蛛!”
急轉直下的場景讓在場眾人的背脊發涼,
特別是阿賓的父母,知道了兒子居然遭遇這種場面,更是臉色發白。
“你他媽的怎么回來的時候不跟我說!”
張德發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阿賓的母親趕忙拉著他,
“你干什么,孩子本來都嚇著了。”
張德發只好罵罵咧咧地坐下。
如同霜打茄子一樣的花臂青年低聳著頭,委屈道,
“之后我就躲進了另一個房間里面,報了警,但是警察還沒到,雪莉就找到我了……”
“然后我就沒了意識,再醒過來,就已經在醫院了。”
林正和李茉對當夜發生的事情基本有了了解,二人神情都有些嚴肅。
果然如他們想的那樣,雪莉身上有極大的疑點。
那個女孩根本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單純。
“你身上,有沒有出現什么印記?”
“印記?比如?”
“比如一個荊棘圓環,套著一個十字星。”
阿賓搖搖頭,
“沒有。”
完成了這次的問詢,林正和李茉便打算先離開了。
臨走前,林正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神像,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這家伙氣運都已經差到關老爺都坐不住了?
他向阿賓交代道,
“如果最近你身邊還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記得盡快聯系我,我的名片你還留著吧?”
“在的。”
張德發將兩人送出門外,一臉憂慮,
“警官,他到底碰到了什么?”
李茉猶豫片刻,決定還是不給對方造成太大的精神負擔,說出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那女孩也許使用了某種藥物,你知道,現在的年輕人,什么都往嘴里塞。”
中年人長嘆了一口氣,“唉,給你們添麻煩了。”
李茉:“不要對他太嚴苛了,說起來,他其實也是受害者。”
張德發點點頭,目送二人離開。
他回到屋內,看著地上破損的神像,滿地的貢品,和垂頭喪氣的阿賓,
終究還是壓下了怒氣。
他走到阿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起精神來,泡妞嘛,哪能不遇上點挫折。”
阿賓見父親沒有責怪,表情輕松了許多,
“爸……我就知道,你是支持我談出去約的。”
“滾。”
張俊賓灰溜溜地回到了房間。
花臂青年呆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臉色一變,跑進了廁所,干嘔了起來。
他抬起頭,赫然發現自己的舌頭上,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紅色的傷口,彎彎曲曲地,好似長蛇盤踞。
阿賓心里一驚,趕忙掏出手機拍照,然后發到了自己的基友群里,
“兄弟們,這踏馬是什么?我不會中招了吧?”
群友們紛紛安慰,
“艾,梅事的,概率為淋!疣什么大不了!”
此時一個熱血青年的心,徹底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