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寒假來了,陸晚緹放假第三天就準備回老家。一大早被沈宴之拉了起來,來到了高鐵站,高鐵站的玻璃幕墻外飄著細雪,沈宴之第三次檢查陸晚緹的背包:
"暈車藥放在外側口袋,保溫杯里裝了姜茶,充電寶滿電,零食在..."
"阿宴,"陸晚緹笑著打斷他,"我只是回家,不是去探險。"
沈宴之眉頭微蹙,修長的手指將她圍巾又繞緊一圈:"Z市比這里冷,下車前記得把羽絨服穿上。"
他頓了頓,"真的不用我陪你?我可以調班送你回去"
"別鬧"陸晚緹戳了戳他的胸口,"你還有那么多病人等著。我爸會來接我,放心。"
廣播響起檢票提示,沈宴之突然將她拉入懷中。消毒水的氣息混合著他獨有的薄荷香,讓陸晚緹鼻子一酸。他的心跳透過厚厚的冬衣傳來,穩健有力。
"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電話,"他在她耳邊低語,"不打我就殺去Z市。"
陸晚緹在他懷里點頭,發絲蹭著他的下巴:"知道啦,沈醫生。"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檢票口,沈宴之才轉身離開。站外雪下得更大了,他望著高鐵駛去的方向,胸口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
"晚晚,這里"
陸晚緹剛出站就聽見父親的喊聲。陸父站在一輛半舊的銀色SUV旁,黝黑的臉上皺紋舒展,像一朵綻放的菊花。
他接過女兒的行李,仔細端詳她的臉色:"胖了點,看來沈家小子沒虧待你。"
"爸"陸晚緹佯裝生氣,心里卻暖融融的。原主的記憶越來越清晰了。父親是村里少有的高中生,寫得一手好字,性格卻沉默如石,以前在藥廠上班,退休后就在家里忙田里的活。
小時候陸晚緹發燒,是他連夜背著她走了十里地去城里的醫院。
車子駛離城區,窗外的景色逐漸變得開闊。冬日的田野覆蓋著薄雪,遠處村落升起裊裊炊煙。
陸晚緹搖下車窗,冷風夾雜著柴火的氣息撲面而來,陌生又熟悉。
"你大伯母知道你回來,殺了只老母雞。"陸父突然開口,"你二伯家...最近不太平,見了面別多問。"
陸晚緹點點頭,記憶中的二伯母是個精瘦女人,總愛斜著眼看人,而二伯父卻憨厚老實,常偷偷塞給她糖吃。
轉過一個山坡,村落映入眼簾。陸家的三層小樓矗立在村頭,旁邊是兩棟樣式相近的房子——大伯和二伯家。幾個小孩在門前的空地上追逐打鬧,看到車子立刻圍了上來。
"小姑回來啦"陸晚緹向著二堂哥和三堂哥的孩子打招呼。
"哎喲我的緹緹"
一個圓臉婦人從中間那棟房子沖出來,圍裙上還沾著面粉。陸晚緹剛下車就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撲面而來的是油煙與雪花膏混合的氣息——大伯母的味道。
"瘦了"大伯母捏著她的臉,轉頭朝屋里喊,"老大,把你妹行李搬上去"
一個戴黑框眼鏡的高個青年慢悠悠走出來,身后跟著個穿駝色大衣的姑娘:"媽,您這嗓門能把雞嚇得不生蛋。"
他朝陸晚緹眨眨眼,"城里姑娘就是水靈,看來沈家那小子挺會養人。"
"胡說什么"大伯母作勢要打,青年靈活地躲到姑娘身后,大伯母向陸晚緹介紹旁邊的女孩子。
"這是嘉娜,你大堂哥的女朋友。"
鄭嘉娜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常聽阿坤提起你,H市三中的數學老師對吧?"
寒暄間,陸晚緹注意到最右邊那棟房子窗簾動了動,一張瘦削的臉一閃而過——二伯母。幾乎同時,大伯母壓低聲音:"別理她,自從婷婷那事兒后,看誰都像仇人。"
堂屋里的八仙桌上擺滿了菜:咕嚕肉、紅燒魚、臘味合蒸...都是記憶中的味道。陸父和兩位伯父坐在里屋喝茶,隱約傳來"彩禮"、"醫院"等字眼。
"聽說你領證了?"大堂哥陸坤夾了塊雞肉給她,"怎么不帶妹夫回來?"
"醫院忙,走不開。"陸晚緹咬了口雞肉,鮮香頓時在口腔炸開,"大伯母手藝又精進了"
大伯母笑得見牙不見眼:"喜歡就多吃點,沈家小子什么時候來?我得好好考察考察。"
正說著,門外傳來尖銳的吵嚷聲。一個穿著時髦的年輕女子沖進院子,身后追著個滿臉通紅的男人:"陸雨婷,你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