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準確說舜英是小佟妃。

孝懿皇后入宮的時候，也是佟妃，不過很快就冊封為貴妃了。

佟國維也是這樣寬慰舜英，妃位只是暫時的。

只是這個暫時要暫多久，天才曉得，舜英也懶得深究。

反正康麻子現在沒有皇后——這廝已經克死了三任大老婆了！后宮之中，如今位份最高的是貴妃鈕祜祿氏——說來，跟她們家還是親戚呢。三格格瓊芳的丈夫寬保——嗯，是貴妃的侄子。

這輩分……

滿清就是喜歡亂搞輩分！

反正佟家和鈕祜祿家關系不錯，且貴妃也不怎么得寵，而且早年連生兩胎，又夭了一位小皇女之后便身子不大好。

其次便是惠宜德榮四妃，雖然出身不高，但都膝下有子，且頗具資歷，在后宮根基穩固。

再次便是儲秀宮妃赫舍里氏、咸福宮妃博爾濟吉特氏，這二位都是圣旨封了妃位的，但沒有行冊封禮，也沒有封號。

啊，沒錯，跟她一樣。

然后就是僖嬪赫舍里氏、安嬪李氏、端嬪董氏、敬嬪王氏，還有八阿哥生母衛嬪——沒錯，良嬪這會子也還沒行冊封禮，因此也沒有封號。

嘖嘖，這宮里不僅有雜牌妃子，還有雜牌嬪呢！

再然后便是七阿哥生母戴佳氏庶妃、十二阿哥生母萬琉哈氏庶妃、十三阿哥以及兩位小公主的生母章佳氏庶妃、十五阿哥生母王氏庶妃、端靜公主生母布貴人兆佳氏、皇十女的生母納喇氏庶妃、皇十四女的生母袁貴人。

“佟妃娘娘暫且只記住這些便是了，其余的貴人、常在、答應、庶妃容奴才日后再慢慢跟您絮叨。”一位三十歲上下、圓臉蛋的和氣嬤嬤微笑著如是說。

這位是擷芳姑姑，隨圣旨一塊兒來的，負責教導即將入宮的舜英宮中規矩禮儀。

“哦。”舜英被左一個庶妃、右一個庶妃弄得腦子有點亂，“宮里的庶妃還真不少啊。”

擷芳姑姑頷首，“位份未定的小主卻是很多。”

但是生了娃還不給個正式位份，是不是就有點渣了？？

舜英黑線吐槽，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沒有正式冊封、也沒有封號，某種意義上來看，也算是稍微體面點兒的庶妃了。

“這么說來，我跟儲秀宮、鐘粹宮二位娘娘位份相同嘍？”儲秀宮妃赫舍里氏，是元后的親妹妹，跟她一樣，都是康麻子的小姨子，而博爾濟吉特氏出身科爾沁，是太后娘家族親，至于輩分……不太清楚，反正愛新覺羅和博爾濟吉特的輩分就是一筆亂賬。舜英也沒興趣搞清楚。

擷芳姑姑微笑著說：“娘娘與四妃娘娘是一樣的。”

既然一樣，那為什么說“四妃”，而不是“六妃”？

舜英挑了挑眉，算了，起碼名義上是平起平坐的，但是吧，沒有冊封禮、沒有封號，怎么看都虛了半截子。

擷芳姑姑見狀，又補充道：“待您入宮，一應禮遇，與四妃并無二致。”

明白了，名義上妃級，待遇也一樣，至于實際上到底一不一樣，見仁見智吧。

“有勞姑姑講解，姑姑先喝杯茶潤潤喉吧。”一下子介紹了這么多妃嬪，擷芳姑姑肯定口很干吧？

“多謝娘娘賜茶。”擷芳姑姑初來佟府，便不禁為佟家二格格的美貌所驚，因此教導講解的時候便更加仔細了些。這佟二格格人雖瞧著清冷了些，但性子倒是蠻貼心的，有些不該深究的問題也沒有深究，看樣子是不差眼力勁兒的，日后……

擷芳姑姑心思百轉千回間，舜英又忽的問了一句：“姑姑教導我規矩禮儀之后，是回皇上身邊，還是——”

這位姑姑是御前的人。

擷芳姑姑躬身一禮，“奴才早年是侍候過孝懿皇后的，先皇后故去之后，方才去了御前，此番皇上已經將奴才賜予了娘娘您。”

伺候過沅芷的人啊……舜英微微一怔，心想，怪不得名字耳熟。只不過不是一等的那幾個。

“原來如此。”舜英面色多了幾分溫和，“對了，那折月、摘星、扶風、捻雪她們四個呢？”

擷芳姑姑默然了片刻，方才道：“折月姑娘衣不解帶服侍先皇后，自己也染了病氣，隨先皇后去了。”

擷芳姑姑嘆了口氣，復又道：“摘星姑姑自請為先皇后守靈，扶風和捻雪兩位姐姐被先皇后分別賜予了四阿哥和八阿哥。”

折月和摘星是沅芷的陪嫁侍女，亦是最忠心的丫頭。

“捻雪賜給了八阿哥？”舜英臉色古怪。

擷芳姑姑復又露出微笑：“是，兩位阿哥都是自小養在景仁宮，從前，宮里人都稱四阿哥為景仁宮大阿哥，八阿哥是景仁宮小阿哥。”

舜英倒是不曉得這茬事兒，“先皇后養了兩位阿哥呃……”

擷芳姑姑笑容更盛了幾分：“還不止呢，三阿哥剛剛被接回宮的時候，皇上擔心他不適應，也送去景仁宮，由先皇后照料了兩年，直至十歲才搬去阿哥所。甚至連太子殿下也曾在先皇后膝下照料過一陣子呢。”

舜英嘴角幾乎要抽搐了，景仁宮是幼兒園嗎？！

擷芳姑姑忽的又嘆了口氣，“要不是先皇后身子不好，六阿哥、七阿哥只怕也是要送去景仁宮的。”

舜英滿頭黑線，沅芷這也太命苦了！光給別人養娃啊！

等我進宮后，該不會也得被康麻子塞一堆娃養著吧？

想想那場面，舜英就覺得崩潰。

舜英揉了揉眉心，“這種事兒，在宮里很常見嗎？”

擷芳姑姑微笑道：“那也得是得皇上和太后信重的娘娘才能有這般恩典。”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保準是個讓康麻子不放心的人。

正在此時，歲余快步近前，屈膝道：“格……娘娘，三爺求見。”

舜英蹙眉，隆科多，他來作甚？

瞥了一眼映在西窗上的晚霞，“天色不早了，他若是沒有要緊的事兒，便叫他改日再來。”

歲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三爺他……”瞧著氣勢洶洶的。

舜英眉頭一挑，怎么，來找打啊？原以為這兩年他學乖了，不成想，這個節骨眼上，皮子又緊了？

舜英露出一臉溫和的笑意，對擷芳道：“今日姑姑辛苦了，我叫人給姑姑安排了個清雅的小院兒歇息。”說著，她看向蒼靈，“你替我送擷芳姑姑。”

蒼靈小臉緊張，訥訥道：“娘娘，那個、這個……奴才不熟悉路，不如叫素商姐姐去？”

嗯？？？

這幾個丫頭，“罷了，素商你去吧。”

素商雖然也很想留下看好戲，但做丫頭的總不能一個個都違拗主子的話吧？瞪了蒼靈一眼，便滿臉殷切地去扶擷芳姑姑，“姑姑您腳下慢些。”

擷芳姑姑如何看不出情態微妙？她識趣地屈膝一禮，“娘娘也請早些歇息。”便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