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文克勞的天才,居然在戰斗中被一個臭小孩給耍了!
不等他羞惱地進行回擊,那邊赫敏再次大叫:“除你武器!”
得到一次教訓的奇洛,怎么可能搭理,他堅定地揮下魔杖,一束紅光從他杖尖飛出,但讓他錯愕的是,與此同時,一束紅光也從赫敏的魔杖噴出,疾速而來!
這次,是真的!
繳械咒是所有惡咒中,速度最快的魔咒,假如沒有防備,很多時候,巫師直到被它擊中,才會反應過來自己遭遇了什么。
所以世界上很多決斗俱樂部,都將繳械咒列為必修咒語,一方面它殺傷力沒那么大,另一方面,它很考驗一位巫師的戰斗素養和臨機應變能力。
很顯然,奇洛的應變能力并不高。
兩道紅光在空中相遇了,相同的魔咒,相同的繳械效果,奇妙地形成了僵持,它們像閃電一樣連成迸射的弧光,點點紅芒仿佛焊接的火花一般崩落。
奇洛瞪大眼睛,激烈的閃光下,他的臉閃爍著同樣彤紅的顏色,分不清那是光的暈染,還是血氣上涌。
他沒有想到,區區一個小女孩,居然能跟他形成這樣僵持的局面!
他握緊魔杖的手因為內心的憤怒和羞惱而顫抖,那片刻前,還在他臉上的自信、從容,消失不見了。
轉變為此刻的猙獰!
“該死!”他怒吼著,惡毒的念頭伴隨著洶涌的魔力在體內翻滾,紅光越發強盛了,然后——
“你,真讓我失望……”
那是一聲很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低語。
清晰到哪怕赫敏為了維持咒語,已經壓榨所有精力,根本沒余力關注外界的大腦,都清楚地接收到了它。
清晰到正奮力抵擋石像反撲,耳朵里全是“砰砰砰砰”石頭撞擊、摩擦聲響的哈利,也無比清楚地聽到它!
那是很難形容的聲音。
低弱,沙啞,滑膩……只是聽著,就讓人想起夜晚禁林灌木搖晃而過的窸窸窣窣,又像是陰暗角落里,一抹緩緩游過的惡毒蛇影。
赫敏的瞳孔因驚恐而顫抖起來,倒映著對面。
那里,空氣扭曲了,污染了,一如去年萬圣節夜晚的所見,籠罩在奇洛那身黑袍附近的景象儼然被某種力量操控了一般,怪異地扭動著。
灰蒙蒙的顏色,從那黑袍,從奇洛腳下,像彌漫的霜痕從橋面蔓延而過。
空中僵持的魔咒不知何時停止了。
停的無聲無息,似乎從來沒出現過,倒映在赫敏眼底的,只有奇洛雙手抱頭,痛哭流涕的樣子:
“對不起,主人……對不起對不起……”
他大聲哭叫,道歉,痛苦讓他的臉扭曲得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輪廓,他拼命用頭撞著地面,仿佛在希冀著,把腦袋撞碎,就能把里面折磨他的東西撞出來!
那聲音沒有約束他的自殘行為,仍然不緊不慢地,暗啞喘息地說著:“愚蠢,無用,甚至不如森林里那些骯臟的老鼠,奎里納斯……奇洛……你,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可笑!”
“我厭煩了總是聽到你道歉,然后當我仁慈的又一次給予你機會的時候,你總是能做得比以前更糟……和一個小女孩打得有來有回,呵……”
隨著那滑膩的笑聲,赫敏看到,奇洛突然抱住頭翻倒在地,滿地打滾。
“不要,主人,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聲聲沙啞的嘶嘶聲。
漸漸的,漸漸的,奇洛的聲音低了下去,直到再也沒有一絲聲息,這是多好的機會啊,赫敏想動,想要趁機和哈利逃掉。
可她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某種冰冷的感覺侵入了她的身體,讓她肢體變得僵硬。
思維都仿佛凍結了,生不出一絲情緒。
整個人像是落入幽邃的,深不見底的深潭中,只想沮喪地沉下去。
另一邊,“奇洛”重新爬了起來。
當他站起的剎那,視野里的扭曲感變得越發嚴重,一切都在拉長、變形,仿佛湖底搖晃的水草,詭異地舞動著。
“呵——”
“他”發出長長的吐氣聲,背對著“看”了過來……
不!
“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在看著……哈利!
“哈利……波特……多么讓人印象深刻的名字!”“他”輕輕說著,揮了揮手。
隨著揮手,赫敏僵硬的四肢陡然放松下來。
她踉蹌著后退幾步,然后撞到一塊硬邦邦的石頭上面。
回過頭,她才發現那石頭是哈利!
哈利控制的“王后”,那原本冰冷的臉頰,浮現出一絲痛苦,他艱難地蠕動著,將退到他身邊的赫敏護住,然后看向奇洛……不,應該說,是黑魔王!
“伏地魔!”
哈利咬牙喊出“他”的名字。
“啊,你還記得我?”伏地魔懶洋洋站在原地,指縫輕輕夾著奇洛的魔杖,他似乎很為哈利還記得他而高興:“是的,是我,哈利……我能叫你哈利嗎?”
“不要套著一層殼子跟我說話,這樣不禮貌,哈利。”伏地魔呵呵笑著,依然維持著放松的姿態:“尤其是這個殼子還是鄧布利多給你的,他最喜歡這種花哨的東西,譬如用在你身上的變形術,還有……這個空間!”
他用夾在指縫,仿佛隨時會掉的魔杖在身前緩緩劃過,然后,他身前的虛空,便裂開了一道口子!
雖然那道口子轉瞬便彌合,但他依然表達出自己的不屑:
“炫技,卻無用!”
他評價道,一邊說,他一邊用魔杖遙遙點了一下。
赫敏沒有感覺任何屬于魔法的痕跡,但她也清楚看到,隨著他點了一下,“王后”的身體開始瓦解。
大片大片的石屑,像沙塵一樣崩落。
“是的,用真面目面對我,哈利,你不知道,過去11年,我每天都在想你……那是多么漫長又痛苦的日子啊,我只剩一道影子,像煙霧一樣在骯臟野蠻的森林里游蕩。”
“只有依附在其他生命身上,我才能短暫地擁抱這個世界,為此我不得不忍著惡心,整日與老鼠和毒蛇為伍,依靠它們攝取生命,恢復作為人的理智和思想……哈利,每次我嚼食著惡臭的腐食,吞咽著惡心的蟑螂的時候,我都在念著你的名字!”
“哈利——波特!”
“王后”形態徹底瓦解了,哈利劇烈喘息著現回原形,赫敏把他扶了起來,他下意識抬起頭,想看到視野里原本懸浮著的,那行介紹“王后”的文字。
但是,此刻連它也消失了。
“王后”升變本身就是他無法理解的力量,而此刻,伏地魔將他無法理解的,作為倚仗的力量,輕描淡寫抹去。
他第一次如此直觀地感受到對方的強大。
聽著伏地魔最后的話,哈利心里已是不寒而栗!
遠遠的,說出心里醞釀了許久的話的伏地魔,似乎也釋放了郁氣,他依然站在原地,催促道:“別發呆了,哈利,站起來,拿出你的魔杖,和我一起用屬于巫師的方式,為我們11年后的重逢致敬!”
“哈利!”
攙扶著哈利的赫敏連連向他搖搖頭。
在赫敏眼中,假如形容奇洛的強大像是一汪湖水,有些渾濁,看不太清,但憑借一些小聰明還能占有一些優勢的話。
那么伏地魔的強大,就是徹底的黑暗,深如淵海,無法揣度,無法理解!
沒有一點點贏的希望!
哈利看看伏地魔,又看看赫敏,深吸口氣。
就在他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天空旁白響起:
“勇者即將走到末路,蘇醒的魔王……”
“聒噪!”伏地魔抬手,一束強烈的光噴射上天空,旁白在那道哈利和赫敏無法理解的魔法下,戛然而止,只留下像是信號不好的收音機一樣斷斷續續的殘響:
“……火龍……出現……”
吼——
遠方,城堡搖晃起來,凌厲的龍吼從中傳出。
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陰影飛上天空,俯沖而下。
哈利和赫敏愣愣看著那巨大的,攜著無邊威勢,只存在于傳說和寥寥圖片中的身影——
火龍!
它狂暴地俯沖而來,空氣都因它的出現而灼熱,那龐大的身體,猙獰的形貌,每一塊鱗片,每一條輪廓,都在詮釋著這種傳說中的生物的暴虐和恐怖!
但伏地魔顯然不那么看。
兩人聽到他沙啞的低語:“這就是你的殺手锏嗎?鄧布利多,妄想用一只蜥蜴看守你的魔法石?呵呵……”
……
“奎里納斯不在了……”
當奇洛翻倒在地掙扎,又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半空的云層間,沃恩聽到了鄧布利多惆悵的嘆息。
沃恩當然知道老鄧為什么會這樣說。
在他閃爍著魔法靈光的視覺中,可以清晰看到,下方那重新站起的黑袍人身上,屬于奇洛的搖搖欲墜的生命之火,已經徹底熄滅。
魔法視覺里,只要是活著的生命,靈光都應該是多姿多彩的,有著絢麗的色譜。
哪怕驟然死亡,也應有余暉。
但是此刻,奇洛的生命靈光已經被一抹灰白取而代之。
它盤踞在奇洛的身體內,將奇洛所有殘存的生命色譜吞噬殆盡。
“湯姆……”
鄧布利多輕聲低語,“這就是現在的他真正的面目,一抹灰白,一個被世界排斥的虛無影子,通過奪取奎里納斯的生命,他在這個世界重新擁有了短暫的存在感。”
“但本質上,他仍然是不存在的,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
沃恩知道,老鄧這番話有警示自己的意思,他一直擔心他會步伏地魔后塵,貪婪無度地研究禁忌知識,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
他沒有回應老鄧隱藏的心思,只是看著下方的伏地魔,看著對方輕描淡寫,抹去哈利身上的變形術效果。
黑魔王活著時的風采,依稀可現!
但沃恩只是平淡看著,問道:“他這樣的狀態可以維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鄧布利多誠實回答,“我從來沒有制作過魂器,這種惡毒的魔法,不親自掌握的話,很難理解其中的細節……但我猜測應該不長,假如奎里納斯的生命能支持他長時間存在的話,他絕對忍不到現在。”
他嘆息道:“湯姆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實話說,他能忍受奎里納斯忍到現在才動手,已經讓我很意外了。”
沃恩不熟悉曾經的黑魔王是什么作風,但剛剛下面發生的事,他倒是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奇洛惱羞成怒,對赫敏和哈利動了殺心,他應該會繼續忍耐下去。”
“是的……湯姆不想奎里納斯殺死哈利!”
鄧布利多呢喃道。
說話間,遠遠站在云層中,控制著煙幕的他,身上再次爆發出了強大的魔力波動。
空氣振顫著,無數符號像星辰一般閃現,原本平靜鋪展的煙霧也陡然翻滾起來。
然后,沃恩注意到,煙幕后的世界變了。
或者說,煙幕將下方原本無法直接觀察的場景,呈現了出來——
那是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絲線,它們從空氣中、泥土中、萬事萬物中貫穿而過,彼此相接、串連,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籠罩了所有事物,若隱若現的“網”!
“命運之網!”
沃恩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站在魔毯邊緣,透過煙霧,看著下方的天空和大地間,那面緩緩浮現出來的巨“網”。
當然,沃恩知道,所謂“網”不代表命運的客觀實體就是網的形狀。
這張網,是鄧布利多根據他的規劃,通過完全掌控小世界內的一切,監控物質和能量的變化,側面“描繪”成的這個樣子。
凡所過,必留痕。
就如之前在禁林時候,鄧布利多向沃恩展示命運的“變量”一樣,世界上沒有什么東西,既能完全與萬物脫離,又能對萬物施加影響。
影響事物的力量,必然會因為“施加影響”而留下痕跡,這種痕跡,在外面的現實世界很難觀察到,因為變量太多太繁雜,也沒有誰能真正控制現實。
只有在這樣完全由煉金術和煉金符號構建的“世界”,創造者才能留下“后門”,實時監控物質(能量)的變化、符號運轉的異常、整個世界系統的擾動……
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就可以側面繪制出命運的動向!
這是很久以前,沃恩第一次知道命運存在的時候,就設想過的計劃,只是多年來,鑒于自身力量不足,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罷了!
“是的,命運之網,沃恩,你的設計成功了……”
四面八方傳來鄧布利多的呢喃聲。
此刻的他已經成為這個“世界”運轉的一部分,可以說無處不在。
但是,以一個人類的智慧,強行控制一個“世界”,即使這個世界只有方圓50英里大小(大約80公里),相比真正的星球渺小如塵埃,但期間繁雜的各種信息反饋,也不是人類大腦能處理的。
沃恩能聽出來,鄧布利多聲音隱隱帶著疲憊。
“阿不思,你還好嗎?”
“還撐得住……沃恩,注意看哈利和湯姆!”
沃恩聞聲望去。
即使天地間此刻塞滿了若隱若現的絲線,但哈利和伏地魔的命運,仍然以最顯眼的方式倒映在沃恩眼中。
那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絲線組成的漩渦!
站在廊橋上,隱隱對峙著的兩人,與周圍其他事物一樣,身上纏繞著隱約的絲線,與其他不一樣的是,它們蠕動著、穿行著、糾纏著,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推動,像是被暗流推動的海洋一般,形成一個明顯的,范圍看不到邊際,似乎直到虛空的漩渦。
他們身邊所有事物的絲線,都處于漩渦之中。
離兩人越近,越是一團亂麻!
沃恩聽到鄧布利多聲音變得凝重:“看到了嗎?多么激烈的交鋒,命運的軌跡幾乎融為一體,只要他們相遇,周圍的一切就不受控制地被他們命運的漩渦吸引,卷入。”
“包括他們自己……湯姆被命運影響了,所以當奎里納斯真正對哈利起了殺心的時候,湯姆立刻便殺了他,因為在此刻的湯姆心中,除了他自己,沒人有資格殺掉哈利,這無關湯姆的性格,而是命運的決定!”
沃恩默然不語,靜靜傾聽。
雖然有一瞬間,他有種往下面施個厲火咒的想法,試試一發厲火咒下去,命運要怎么拯救黑魔王和救世主?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赫敏還在那里呢!
況且,沃恩也不清楚,假如自己粗暴地干涉命運,會導致怎樣的后果,擁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他寧愿以靜制動!
想著,他收回目光:
“阿不思,讓諾貝塔出來吧,哈利不是湯姆的對手,而且也是時候進行下一項實驗了!”
下一項實驗,叫時間!
火龍的出現,沒有在伏地魔心里激起任何波瀾。
哪怕他現在已經落魄了,失去形體,像個卑微的陰影一樣在世間茍延殘喘,但身為曾經的黑魔王,與鄧布利多齊名的傳奇巫師。
小小一只火龍,在他眼里確實與蜥蜴沒什么區別!
那火龍俯沖下來,它巨大的膜翼扇動狂風,塵埃仿佛沙塵暴一般卷過廊橋,吹得人睜眼如盲。
但伏地魔只是靜靜看著,看它疾速俯沖到60多英尺外,看它甩動長長的脖子,張大嘴巴。
吸——
肉眼可見的氣流飛入龍口。
它巨大的,本來瘦骨嶙峋的身軀都膨脹了一圈。
脖頸處,鱗片被撐得支棱起來,露出的半透明皮膚下,一圈圈紅色流光飛速向咽喉聚集,下一瞬——
呼——
集束的等離子焰流洶涌而出,躍過發呆的赫敏和哈利,噴向伏地魔,將他和他身邊的一切淹沒!
地上石像們的斷臂殘肢,幾乎是在瞬間被焰流噴散,石質的廊橋橋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彤紅、粉碎、剝離。
無數燒透的碎片被焰流的沖擊力挾裹著沖上半空,在后方拉出一片飛揚的灼紅。
可怕的超自然力量,用最狂暴的方式宣泄著威能。
哈利和赫敏直到幾秒后,才后知后覺撐起鐵甲咒,卻不是為了對抗火龍,而是防護那吐息下濺射的巖漿。
是的,那片廊橋直接被燒化了!
不知持續了多少時間,火龍終于停了下來。
哈利睜大眼睛,看著那濃煙滾滾,隱隱透著赤紅的橋面,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神色:
“燒成這樣,伏地魔應該死掉了吧?”
但面對他的詢問,赫敏卻搖搖頭,她沒說什么,而是指了指那只突然出現,攻擊伏地魔的火龍。
哈利順著看去,卻看到那只剛進行了一次威力十足的吐息的火龍,銳利的龍目依然緊緊盯著那片已經成為巖漿池的區域。
似乎在……警惕?
很快,哈利就看到了它警惕的對象——
隨著蒸騰的濃密煙霧開始稀薄,一個單膝半跪在巖漿中的人形,重新映入他們眼簾。
那人形已經如同腳下的地面一樣,被燒成巖漿的狀態,受高溫而扭曲的空氣環繞身周,四處皆是焰流褪去后快速冷卻而發出的噼噼啪啪的聲響。
人形動了。
在那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中緩緩抬起頭,無數彤紅的碎片從他身上剝落,顯露出外殼下,流動的黯淡的魔法光輝。
“無聊的小把戲……”
伏地魔暗啞的聲音重新響在耳邊。
他站了起來,同一時間,哈利又一次聽到吸氣的聲音。
眼角余光看到,那頭火龍的身軀再次膨脹起來,一圈圈紅色的紋路在它鱗甲下流動,向咽喉聚集。
就在哈利期盼地盯著伏地魔,期待火龍的吐息,再次淹沒對方的時候。
他看到,伏地魔懶洋洋地抬起魔杖。
不行!
不能讓他施咒!
哈利在心里對自己說。
他突然抽出魔杖,指向伏地魔,大聲喊:“除你——”
砰!
哈利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么,只感覺眼前一花,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哈利!哈利飛來!”
赫敏尖叫著喊出咒語,哈利的視角猛然翻轉、顛倒,他看到伏地魔不知做了什么,正在醞釀吐息的火龍,脖頸忽地炸開,鱗片與皮肉翻轉,熱騰騰的像巖漿一樣的血液噴涌出來。
下一刻,他掉落到了地上,驚出一身冷汗——這時他才注意到,他落下的地方幾乎貼著廊橋的邊緣,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赫敏剛剛用飛來咒拉了他一下,他就已經落了下去。
哈利眼神殘留驚恐地回過頭。
另一邊,伏地魔緩緩從巖漿的包圍中走出,他袍子的下擺被巖漿點燃,鞋子也燒得一干二凈。
但他就那么光腳踩著遍地赤紅,一步步走了出來。
高溫導致的光影扭曲之間,哈利聽到他的稱贊聲:“漂亮的飛來咒,小姑娘,我曾經聽奇洛念叨過你的名字,赫敏·格蘭杰?一個似乎有點小聰明的泥巴種,除你之外,還有一個出身韋斯萊家族,叫沃恩的學生……奇洛那個無能的家伙,對你們印象深刻,總試圖讓我記住你們。”
“真可惜……”
踩著流炎,他來到哈利和赫敏面前,俯瞰著呆呆愣愣的哈利,還有一臉警惕,護在哈利身前的赫敏,“多想陪你們再玩一會兒,哈利,還有格蘭杰,如果有更多時間,如果我不再是一道影子的話……
“現在,請稍等一會兒,讓我先拿到魔法石,我需要用它煉制長生不老藥,等我復活,哈利,我再好好問候你。”
下一秒,滾滾熱浪之中,他身影扭曲消失了,一眨眼的時間,他出現在哀嚎的火龍面前。
“讓我看看,鄧布利多把魔法石藏在了哪兒?”
他隨意地抬起魔杖:
“Imperio!(魂魄出竅)”
聽到咒語的剎那,哈利瞪大眼睛,下意識舉起魔杖,想要念咒阻止對方。
而他身邊的赫敏,杖尖的紅光已經噴薄欲出。
自從萬圣節那晚見識到索命咒后,哈利和赫敏通過各種方式,了解過這類可怕的魔咒。
魂魄出竅,奪魂咒的咒語!
這個沒有反咒的黑魔法,在十多年前伏地魔活躍時期被大肆濫用,以至于戰爭后很多食死徒都借口自己中了奪魂咒,逃脫審判。
《魔法史》清晰記載了這段歷史,咒語也是兩人從《魔法史》上看到的,當然,那上面沒教該怎么學習。
但兩人很清楚它的效果。
如果那只火龍真是鄧布利多用來守護魔法石的,那么,它一定知道魔法石在哪里,一旦它被奪魂咒控制……
必須阻止伏地魔!
但兩人的動作,并不能改變伏地魔已經用出不可饒恕咒的事實,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變慢了,哈利眼睜睜看著,一道咒語從伏地魔杖尖射出,而他和赫敏的魔咒甚至還沒成形。
他目眥欲裂,驚恐的神情定格。
然后他看到,那只被伏地魔隨手擊傷的火龍,奮力將前爪探到脖頸。
直到此時哈利才注意到,那只火龍戴著一條金燦燦的項鏈,它在火龍漆黑的鱗片映襯下,閃爍著金黃的光澤。
只是因為太小,而火龍之前出場的聲勢過于浩大,所以大家才沒注意。
哈利看到,火龍巨大的爪子,笨拙地撥動了項鏈沙漏模樣的掛墜。
震撼,驚訝,不知所措!
當火龍撥動掛墜的時候,這種種情緒便淹沒了哈利的意識。
他呆呆看著眼前,看著身周。
身邊所有事物隨著掛墜被撥動,開始像倒放的錄像帶一樣,向著過去倒退。
赤腳走出巖漿的伏地魔,倒退回巖漿之中,燒毀的鞋和袍子重新出現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被石頭包裹,火焰從天而降。
火龍狂暴的吐息也呈現出詭異的畫面,它先出現在廊橋上,然后才一點點倒退回火龍張開的大口。
灼燒產生的濃煙和迸射的焰流,仿佛歸攏的蜂群,密集地圍繞著被灼燒的地帶,迅速回歸廊橋。
緊接著,焰流吞進龍口,伏地魔又恢復了一身整齊黑袍的模樣,火龍倒飛回空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整個過程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哈利,眨了眨眼,試探著伸出手,在他身旁,赫敏也做出類似的動作。
“赫敏,你……”
“哈利……”
兩人面面相覷,沉浸在震撼中的大腦,一時間都不知該做什么反應。
怎么回事?
發生了什么?
“是時間,時間倒流了!”赫敏突然說,她瞪得圓溜溜的眼眸注視著那頭火龍,它在空中徘徊來去,卻沒有再俯沖,也沒有噴吐龍息:“那頭龍,它把時間倒流回了幾分鐘前……”
“呃……”
……
同一刻,半空的沃恩也伸出手,活動了下手指。
他沒在現實世界使用過時間轉換器,也從來沒有真正體驗過時間旅行——穿越不算——各種意義上,這都是他的第一次時間經歷!
“很奇妙……”
他轉頭看看四周。
據他所知,現實的時間旅行是會遇到過去的自己的,但在這里他沒有見到。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鄧布利多:“你修改了時間轉換器的作用機制?”
“是的,孩子。”
仍然控制著煙幕,監控著哈利和伏地魔命運的鄧布利多,輕輕答道:“原本的時間轉換器,用金鏈子圈起的范圍作為時空屏障,它的作用原理就像你曾經對時空的形容一樣,是一個獨立的時空泡。”
“它沒有能力倒流現實的時間,只能利用時空泡穿越時間的夾縫,將人們送回過去,但在這個‘世界’,有我幫助,時間卻是可以倒流的……”
沃恩沉思了下,問道:“如果一直倒流下去,會發生什么?”
知道他這么問的用意,鄧布利多幽默回答:“會回到‘創世’之初,親愛的。”
沃恩點點頭,看著下方哈利和伏地魔聲勢浩大的命運漩渦中,火龍諾貝塔上下翻飛。
片刻,他低聲笑道:“我的猜測對了,在獨立于現實的小世界里,過去可以被改變,看來現實的時間和命運,并非一開始就是現在的模式。”
“……是啊,雖然不愿意接受,但你的理論似乎確實是對的……”
鄧布利多遲疑地停頓了一下,“那么,現實世界曾經真的存在某個觀察者?是他確立了我們時空的規則,改變了過去、現在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