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交了底，家里也并沒有什么變化。

顧建軍早早就出門上班，趙婉君亦如往常敲響房門，在外面叫了兩聲：“兒子，出來吃飯。”

這個時候，顧言也早就起來了，正靠在床頭跟江柔愉快的斗圖。

反正他在網上沒有交流障礙。

江柔：【昨晚顧先生睡的早？】

顧言：【沒，家這邊出了點事，有一個人從樓上摔下去了。】

江柔：【Σ(⊙▽⊙"a】

江柔：【人怎么樣了？】

顧言：【送醫院了，我得起床了。】

江柔：【好噠，(づ￣ 3￣)づ】

發完圖，顧江頂著凌亂的頭發開門出來，老媽滿面紅光的正端著了一盤饅頭還有瘦肉粥放到茶幾。

“都大學生了，還睡懶覺，趕緊收拾一下。”

“這話好耳熟，高考完你就這么說的吧！”

“敢頂嘴了？”

“我是一個公司老板。”

“那又怎么樣？我是老板他媽，趕緊去洗漱！”

趙婉君趕著兒子進了衛生間，她現在心情好得很，連做飯都有使不完的勁兒。

“媽，今天看起來這么高興？昨晚數錢了？”

想起那十一萬，顧言肯定老兩口昨晚關上門在床上一個勁兒的數，坐下后他拿起饅頭咬了一口。

嗯。

老媽做的饅頭，結實，還耐餓。

過了會兒，趙婉君洗了手從廚房出來，坐在顧言旁邊擦了擦手。

“臭小子，那些錢媽是給你存起來，當然，今天高興，還是昨晚周蘭蘭那事。”

“怎么了？”

顧言喝了一口稀飯，昨晚周蘭蘭被救護車帶走后，一家人怎么也想不通，好端端的一個女的，怎么從四樓踩塌空調外機摔下去。

好在下面是停放電瓶車的雨棚，不然非得摔死不可。

“今天一大早買菜的時候，小區的那些人就在猜，估摸著周蘭蘭爬到窗外空調外機上，想偷窺咱家！”

“啊？”顧言有些驚訝，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下客廳窗戶外面。

“這女的在外面混慣了什么事做不出來？”

趙婉君想到對方昨晚偷窺家里，幸虧她警惕性高，把窗簾拉上，把電視機音量調高，不然非得讓對方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開公司掙大錢了。

到時候，那不得天天來堵門？

“就這品性還想登我家門？她帶你出去被勒索這事，我還沒跟她們家里算呢！尤其李桂芳那個老娘們兒，那么大把年紀了，打扮的花枝招展，跳廣場舞勾搭男人，把自己老伴兒給氣死了。”

這事兒，顧言是知道的，以前他對周蘭蘭的爸爸還是有些印象，老實巴交的一個男人，怎么娶這么一個老婆。

不過說這些也沒用，人都死了差不多兩年。

這時，手機在兜里響了，顧言看了一眼微信，是江柔發來的消息。

【顧先生，救命】

【怎么了？】

【家里親戚給我介紹相親，還把人帶家里來了！】

顧言回了一句：【馬上來】

收了手機后，將最后一口稀飯喝完，抓了一個饅頭先回房間拿上那條紅色圍巾，隨后快步走到玄關，拿了外套披上開門出去。

正抹著電視柜的趙婉君還在嘮嘮叨叨，正說的起勁兒，一回頭發現沙發上的兒子已經沒人了。

她再看玄關處的掛衣架，外套已經不在上面，笑罵一聲。

“這臭小子，跑的還真快。”

顧言沒開車，冬季的曦城另一番景色，縣城雖小，但道路兩旁栽滿了梧桐樹，葉子落光，只剩光禿禿的枝丫伸到街道上。

別有一番冬日蕭瑟的街景。

他一路騎著那輛安裝了后座的山地車，迎著寒風在街道兩側悅耳的‘恭喜您發財’的歌聲里，朝江柔家一路狂飆。

差不多一個小時，顧言停在江柔小區門口。

剛給女友發了一條：【我到了】的消息。

就看到小區門口，五六個人走了出來，江柔戴著紅紅的毛線帽，一個小毛球掛在頭頂，上身是紫色的短款羽絨服，兩只小手揣在兜里，邁著雙腿自顧自的往前走，看也不看旁邊的人群。

聽到消息聲，江柔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剛才還面無表情，倏然露出開心的笑容。

旁邊人群里，一個牽著三歲男孩的男人頓時看的眼睛一眨不眨，舍不得挪開視線。

“看上了？”一旁扮演媒婆角色的老婦人小聲問道。

那男人點了下頭。

旁邊，沈慧娟、江成文尷尬的笑了笑，前者開口道：“嬸兒，我家姑娘有男朋友，對她可好了，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得到消息，讓你給我閨女說親，但這事兒，我和成文是不同意的。”

“嗯，我也一樣！”江成文點了點頭。

“別否定的那么快，人家這小伙子人長得高大，相貌也不俗，雖然帶了一個崽，可年齡小啊，以后養大了，還不是叫你家江柔一聲媽？”

江柔聽到這話，眼睛都快翻白了。

江成文更是捏緊了拳頭，要不是看這個老婆子，是妻子娘家那邊一個親戚，他早就想動手趕人了。

“就是，叔、阿姨，你看我在曦城有房子，還有車子呢。”

到了小區門口，那男人還拿出一個車鑰匙按了按，停在路邊一輛掉了漆面的銀色小車頓時閃了閃燈光。

江柔懶得搭理一眼，站在小區門口的路邊翹首以盼，直到看見顧言騎著山地車過來，朝那邊還在說話的父母揮了下手：“我走了！”

原本剛才在人群旁高不可攀的小傲嬌表情，瞬間變得歡歡喜喜，一下跑過去摟住男友的腰，嘟著紅唇，嬌滴滴的說。

“你怎么才來啊，屬于你的嬌憨小女友，差點被人拐跑了。”

“拐跑了說明你還不夠愛我！”

江柔頂著顧言的肩膀蹭了幾下。

“啊啊，才不是，我咬你哦！”

顧言掐了一下江柔的小鼻子，從懷里拿出一條紅色圍巾，細心的為她圍上。

“我媽沒事織的，跟我這條一對。”

他甩了甩從衣襟里露出一截的白圍巾，“上車。”

聽到是顧言媽媽親手織的，江柔臉上頓時傻樂的表情，身子輕快的側坐到后座上。

“嗯，遛街！”

“喂！”

小區門口的那男人先是目瞪口呆，隨后反應過來，連忙追上兩步，看著從面前騎車過去的男女，急忙喊道：“我有小車，我可以載你，坐自行車很冷的。”

江柔雙手插進顧言衣兜里，回頭朝他們大喊。

“我樂意！”

銀鈴般的聲音穿透寒風傳過來，氣得那男人牽著懵懵懂懂的兒子轉身就走，臨走時，還不忘將媒婆手里拎著的禮物一起提走。

“這叫什么事兒。”那媒婆拍了一下腿，就看向江成文兩口子，“我好心給你家閨女說親，怎么一個個不樂意的樣子，跟你們說，這么漂亮的閨女，讀那么多書干什么？最后還不是要嫁人，以后說不定還挑不到這么好的。跟一個騎破自行車的男生在一起有什么用？除了長相，要什么沒什么。”

“我也是這么想的，嬸兒。”

沈慧娟抬起手理了理頭發，衣袖向后落了一截，露出手腕上金燦燦的手鏈，她另只手上還拎著LV包。

“可是我這閨女死腦筋，就是喜歡剛才騎自行車的，這男生呢，我們也不太滿意，可架不住人家又給我買這黃金手鏈，又給我買LV的包，我就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我家柔柔性子來。”

那媒婆自然沒聽過LV是什么，但看沈慧娟手上那串黃金手鏈，不由一陣發酸。

“嬸兒，讓你來幫忙說親的，肯定沒給你說我家江柔已經有男朋友了吧？下次別再被人家當槍使喚了。”

沒了剛才那個男人，江成文也就直接說開了。

那老婦人被臊了一臉，灰溜溜的騎上有遮陽棚的電瓶車，結果剛走遠就被一陣寒風吹來，連人帶車摔在路邊。

遠遠看著這一幕。

沈慧娟哼了一聲，甩了一下包。

“成文，我們走，買菜去。”

“這么早？”

沈慧娟老腰一扭。

“招搖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