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大街小巷煥然一新，不少臨街的店鋪掛上了紅燈籠。

恭喜您發財……恭喜您發財……

永遠不會褪色的新年老歌在街上回蕩，行駛而過的山地車后座上，江柔將手里五彩繽紛的棉花糖伸到前面，她大聲喊：“顧言，吃！”

前方無人后，顧言偏頭在遞來的棉花糖上咬了一口，繼續載著江柔在街上閑逛。

“冷不冷？要不要到哪里坐一坐？”

“冷！但不想坐。”

江柔那張俏臉凍的紅彤彤，看著從視野里劃過的街景，扯著棉花糖放進嘴里，感受絲絲甜味在味蕾化開。

到了一家奶茶店，顧言還是將自行車停在路邊，牽著江柔冰冷冷的小手走進店里。

店里的暖氣撲面而來，瞬間卷走了兩人身上的冷意。

“兩杯楊枝甘露。”

說著找了一個靠里面的座位坐下來，想起今天江柔家的事，顧言明明心里想問，那股高冷又冒出來了，便沒開口。

一旁的江柔撐著下巴，漂亮的杏眼直勾勾盯著男友冷冷的表情，小嘴抿的快要笑出來。

她握住顧言的手搖了搖。

“顧先生想問就問，你有權利的，快問快問，我已經準備好了。”

顧言看著江柔撒嬌中又帶著憨憨的表情，他心里不僅想笑，還特別感動。

他知道江柔這些都是在付出，在提供情緒價值。

“我相信你。”

“哎，臺詞不對！”江柔換了座，擠到顧言身邊，“你不問，那我說了啊。今天是這樣的，我還沒起床就聽到家里來人了，我媽還特地跑到我房間跟我說，是她娘家一個嬸兒帶人說親。”

說到這里，江柔露出夸張的表情。

“知不知道，那男人二十七！帶著一個三歲的兒子來跟我相親，當時我差點就炸了。”

“要不是看在我媽面子上，我直接就把他提來的禮物扔出去。”

江柔兩手叉腰，氣哼哼：“肯定是我的那個姨媽在背后搞的鬼，攛掇那個老婆子帶人來惡心我的。”

奶茶被服務員端了過來，顧言插好吸管送進女友氣鼓鼓的小嘴里。

“犯不著拿別人來氣自己，這種事以后不會發生了，相信我。”

聞言，江柔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向顧言：“啊？”

“之后就知道了。”

“不要吊我胃口啊，不然我晚上睡不著覺的！”江柔又開始使出撒嬌絕招，嬌滴滴的在顧言耳邊喊了聲：“哥哥~~”

她剛喊出前面一個‘哥’，后面那聲，卻是被一道興奮的男聲替代。

“哥，你怎么在這兒！”

顧言，以及趴在顧言肩頭的江柔齊齊偏頭，就見石濤戴著一個西瓜帽，脖子上纏著黑色圍巾，上身一件長款的羽絨服不說，下身卻是一件吊襠的牛仔褲，一副嘻哈的打扮。

他興沖沖的跑過來時，才發現他身邊還跟著兩個染黃毛的妹子。

“哥，嫂子！”

石濤也是昨天回來了的，不僅回來，還帶了學校里兩個女生回家，今天在街上溜達，正準備帶兩個妹子去正月十四的城隍廟會。

看到奶茶店門口停放的山地車，二話不說就直接鉆進店里了。

顧言也有些驚訝在這兒碰上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嗐，我認得你的車，車座下面的鐵杠子有我劃拉的痕跡。”

石濤也不是外人，直接到對面坐下，也讓那兩個妹子一起坐過來。

“這兩個是我同學，一個班的，過年家里沒什么人，就跟我回來了，這不正帶她們去逛廟會呢。”

一邊介紹，一邊挑眉，意思在說：哥，看見沒，我這魅力大吧？

“廟會？”

顧言依稀記得曦城是有廟會的，只不過三年高中，他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里待著。

就在石濤興奮的給旁邊兩個黃毛妹子介紹他大哥顧言的時候，一旁的江柔在桌下悄悄的揉著著顧言的手指，眼睛啵靈啵靈的眨著。

“哥哥~~帶我去廟會。”

顧言受不了這聲音和嬌滴滴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掃碼買單，順帶也將石濤他們三個奶茶錢一起付了。

反正現在才十一點，玩到下午也沒問題。

石濤連忙拿上剛剛做好的三杯奶茶，帶著兩個妹子跟上，走在顧言、江柔后面，喜滋滋的吮著吸管。

“石濤，你怎么那么聽他的話？”有些微胖的黃毛妹子輕聲問道。

另一個妹子也接上話。

“你不是說你在曦城很吃得開嗎？”

“呵，你們懂什么，我吃得開，我哥吃的更開，看到他身邊的美女沒有？那可是曦城一中的校花。”

石濤一手拿著奶茶，一手豎起大拇指。

“名牌大學的學生，你以為跟咱們大專一樣啊？還有更厲害的，我都怕說出來嚇著你們。”

“夜店知道不？南江市排得上號的璀璨，我哥的！”

“南江市電視臺，沒放寒假前，我可是看他上過節目，那叫一個牛氣！”

“來來，你們靠近一點，對！湊過來，我再告訴你們一些……”

一路上，石濤伸手將兩個女生肩膀摟住，幾乎臉貼臉的吹著牛皮，偶爾迎上回頭看來的顧言目光，打在微胖女生肩頭的手比出了一個Y的手勢。

“石濤跟我上次見，有些不一樣，上次還有些傻氣，現在怎么直接晉級海王了？”江柔也看到了身后摟著兩個女生的石濤，小聲說道。

“可能……在南江市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顧言記得石濤要離開南江的前一天，周俊那家伙帶他去了一趟浴足會所。

好好的娃，一去不復返了。

不過，顧言也不在意，只要石濤跟他的感情不變質就行。

正月十四，曦城城隍廟廟會就設在一環外，縣城也不大，走過去最多半個小時。

臨近春節的廟會，喜氣是最為濃郁的，擺攤賣春聯燈籠的，賣羊肉串攤位的，燒烤的少數民族輪圓了舌頭，載歌載舞的招攬烏泱泱過往的游客。

顧言他們到時，距離城隍廟還有三四里，街道兩側都停滿了各式各樣的私家車，而街道上還有許多車塞在這里，維持交通的交警更是忙著疏通道路。

幸虧沒開車出來，不然都沒地方停。

開過車都知道，最怕遇到孩子放學、節假日出行，以及眼前的廟會。

好不容易隨著人流走進這次廟會的范圍，燒烤的香味、剛出爐的蛋糕、蕎面出鍋的騰騰白氣都混在鼎沸的人聲里。

江柔生怕走丟似得，抓著顧言的手不放。

等到看到出現許多好玩的攤位，心就癢了。

“顧先生，我想玩。”

“走！”

顧言跟著她來到一家打氣球的攤位，兩人各拿了一支玩具槍，江柔沒玩過這些，一股腦兒的將BB彈打完，傻眼的看著攤位老板遞來鑰匙扣紀念品。

再轉頭，卻發現顧言神色專注，每扣一槍，必然有一個氣球爆開。

加點精神力不僅在學習上，也在這種游戲上體現出來。

仿佛不受外界任何影響，眼睛、準星、氣球，形成一條直線，甚至第一槍試錯后，顧言掌握了BB彈偏離的彈道。

啪！

啪！

最后幾槍也沒有落空，看著滿星的成績，攤位老板也是傻眼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將最大的那個獎品，白色的大熊抱了下來，遞給興奮的江柔。

“哥，你不去當兵可惜了。”石濤很清楚這些攤位的玩具槍沒一個準的，但能讓顧言一槍不落的打完，這才叫牛逼。

“之前有兩個教官這么說過。”

顧言揉了揉抱著玩具熊的女友腦袋，繼續往前逛著，因為是城隍廟會的緣故，靠近廟那邊，還搭了戲臺子。

一般來說城隍爺都是古代名人去世后，被后人供奉而成。

所以，演的戲曲大多都跟曦城城隍爺生前事跡有關。

在這里看戲的不少，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只不過顧言大多叫不出名字，有些可能是那屆其他班上的學生，可能經常碰上，但不認識，也有原來高三班上的，對方向顧言打招呼，顧言卻想不出對方名字，只能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畢竟是寒假，出去天南地北讀書的曦城學生大多都回來過春節了。

跑來逛廟會，其實大部分人還抱著遇見老同學，讓他們看看自己出去一趟煥然一新的面孔，要是再碰上曾經心儀的女同學那就更好了。

不過，顧言發現，認識江柔的人太多了。

大多男生假意從旁邊過去，然后不經意回頭瞅上一眼，又裝作瀟灑的模樣大步走開，之后會不會躲在某個角落想著重新走回來就不得而知了。

剛離開戲班這邊的表演。

顧言還沒看到前面，前方就已經有人遠遠看到他了。

萬俊豪今天特地打扮的油頭粉面，還特地穿上一套西裝，戴著一塊機械表，強忍著寒意透過花襯衣直鉆皮肉，一臉云淡風輕的走在幾個女生身旁，身后自然少不了他那個胖嘟嘟的小跟班。

“我草，前面那個是顧言？”周聰個子矮，但眼睛尖，一眼看到身高一米八五的身影。

他這話一出。

萬俊豪臉色瞬間狂變，當即邁開腿轉身就走。

“去下一個攤位。”

但他身旁的幾個女生卻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