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空蕩蕩的大街上有幾輛華麗的大馬車慢悠悠地走著。馬車前前后后是穿著統一的護衛騎馬護駕。其中一位身穿黑色勁裝,五官精致得讓男女都妒嫉的絕色少年,正蹙眉看著這隊拉風的“觀光團”。這位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可愛的女主上官若。皇上說是微服私旬,不用穿官服,一切用度要低調,因此上官若還特意低調地打扮了一番。然而當她看到車隊時,才明白此“低調”非彼“低調”。 或許對于皇家來說,這確實是夠低調了,不過再看看那鑲了寶石玉器的車駕,某若還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馬車來到城門,上官若從腰間取出令牌。守城將領看了看令牌,恭敬地行了禮,然后讓人放行。出了城,上了官道,車隊的速度才有所加快,然而大家的警惕性也隨之提高。這馬車上分別坐著皇帝,兩個王爺和一個郡主,容不得半點閃失。
車馬一路奔馳,暢通無阻。到了午膳時間,隊伍來到離開封不遠的小鎮,并在鎮上最好的酒樓停靠。店家見來客一身華貴,容貌俊美,連忙迎上雅間,并令伙計小心伺候著。
“若,你也過來坐著吧。”楊欣一坐下來便向上官若招手。
“謝小姐美意,我站著就好。”上官若非常客套地拒絕道。雖然是微服私旬,但是大家的身份就擺在那里。正所謂伴君如伴虎,更何況桌上還有狐貍,她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楊欣噘了噘嘴,‘他’什么時候變得這般規矩了?還稱呼自己做小姐,怪見外的。
“大家都坐下吧,出門在外不必講究那么多規矩。”趙禎溫和地說道。
“謝大少爺!”上官若和眾護衛給趙禎施了禮,方才坐下。
店小二上了上等的龍井茶,然后恭敬地問道:“幾位客官,請問要吃點什么?”
“將店里最好的都拿上來,還要上等的好酒!”楊欣不等趙禎發話,自己先點了。她有賴床的習慣,今天起的晚,早餐都沒來得急吃。現在肚子餓得直打鼓,腦袋也就變得不靈光了,忘了坐在她旁邊的是九五之尊。
趙禎本來溫和,又對楊欣的放肆早已習慣,當下也沒責怪。皇帝沒出聲,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敢多說什么。上官若暗自為楊欣捏了把汗,還在她穿到郡主身上,又碰上這么個明君,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家店的上菜速度還算快,沒一會功夫飯菜都上齊全了。皇帝那一桌先由化作隨從的太監先試了菜,驗明沒有毒之后趙禎才下筷。等他下了筷,其他人方敢動筷子。民間的飯菜不比皇宮的精細,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這菜叫什么名字?”趙禎指著前面的一碟菜問道。
旁邊正要撤的店小二度頓了頓腳步,笑臉迎上來道:“這菜叫魚香肉絲。”
“我怎么沒吃到有魚?”楊欣問道。
店小二笑笑,說道:“客官有所不知,這其中有個典故:相傳有位巧婦,她的丈夫很愛吃魚,有次沒買到魚,便只好將燉魚的配料做了肉,不料她丈夫吃了后贊不絕口,后來就將那道菜稱為‘魚香肉絲’”
“原來如此,看來不能被菜名給忽悠了。”楊欣撇了撇嘴說道。
這時,外面傳來吵鬧聲。眾人疑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楊欣立馬放下筷子,走到窗前探頭往外看去。
紛鬧的街道上擠滿了人,但見幾名官兵押解著一輛囚車,囚車上有一婦人,被戴上手銬和腳鐐。群眾神情憤怒,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拿菜葉子臭雞蛋往囚車里扔。
“謀殺親夫,真是惡毒!”
“該死!”
“蛇蝎心腸,毒婦!”
……
婦人頭發凌亂,嘴角含血,身上掛滿了各色菜葉,神情呆滯,似乎周圍的罵聲都無法進入她的耳朵。
吵雜聲越來越大,眾人放下碗筷。趙禎吩咐道:“上官護衛,展護衛,你們下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上官若和展昭向趙禎拱了拱手,然后抬腳走出雅間。
“我也去!”楊欣說著也飛快地跟了出去。
出了酒樓,三人往人群中擠去。展昭攔下帶頭的官兵,亮出令牌。那官兵揮了揮手,示意停下。周圍的群眾不知道來人身份,一個個好奇的靜了聲。
“卑職見過展護衛,不知展護衛到此有何吩咐?”帶頭官兵向展昭拱手行禮。
展昭收回令牌,問道:“此人所犯何罪?”
“回大人,犯婦劉氏謀殺親夫,證據確鑿,而且她本人也認了罪。”帶頭官兵回道。
“我娘是冤枉的!”這時,從人群之間走出兩個小孩,女孩約莫十二三歲,男孩大概**歲。他們手拉手來到展昭面前跪下。
“我娘是冤枉的,請大人救救我娘!”女孩邊擦眼淚邊說道。
“惠兒,顯兒……”囚車上,婦人用沙啞的聲音叫喚著女孩男孩,空洞的眼睛終于有了一點色彩。
“娘!”男孩女孩聽到叫喚,起身撲到囚車旁邊,伸手握著婦人的手。
婦人雙眼含淚,哽咽地說道:“娘對不住你們!”
“娘,你別這么說,我們一定會救你的。”女孩說罷,又回道展昭前面跪下。
展昭急忙將她扶起,說道:“姑娘不必如此,倘若你娘真是被冤枉,我們定然會還她一個公道。”
“什么冤枉?我可是親眼見她拿著刀的。”一個國字臉的男子突然說道。
“就是,我也看見了!”周圍又有幾個人附和。
“殺人償命,這種惡婦就該殺!”
“對對,該殺!”
周圍又一陣混亂,叫罵四起。人性愚昧,往往不會深究事實真相,人云亦云有之,落井下石下石有之。多少“義憤填膺”,“伸張正義”之人,不過是湊湊熱鬧罷了。
“安靜,安靜,且聽聽大人怎么說。”帶頭官兵喊道。
“殺人償命,還有什么好說的?”
“就是,就是,殺人償命!”
……
上官若掃了一眼激動地人群,大喊了一聲:“你們誰親眼看見她殺人了?”
眾人面面相覷,聲音也變得小了起來。
“就算沒親眼看見她殺,可是當時我們都看見她拿著刀,刀上還滴著血。”剛才那國字臉的男子說道。
上官若聞言,正色道:“既然沒有親眼看見她殺人,那拿著兇器,只能說明她的嫌疑最大,殺沒殺人還得查清楚。我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讓一個人平白蒙冤屈!”
“我們憑什么信你?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包庇她?”國字臉說道。
人群頓時又一陣亂哄哄。
上官若蹙了蹙眉,這個國字臉分明是引眾人起哄,居心叵測。她從腰間取出令牌,大喝道:“我乃皇上親封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奉命考察民情,既然有人喊冤,本官自當要調查一番!”
圍觀的群眾靜了下來,人家可是皇帝身邊的人,誰敢亂說話。國字臉也怔了怔,剛才展昭的那個令牌他沒看清,可是眼前這位少年的令牌他確瞧的清清楚楚。因為某若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可是把那令牌舉了很久。不過他不死心,對上官若說道:“大人,那女人自己認了罪,也畫了押,難道還有假?”
上官若將令牌收回腰間,掃了一眼國字臉,冷冷地問道:“你是何人?”
國字臉見“他”雖然官大,卻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心里的懼怕少了幾分,回道:“草民劉虎,見過護衛大人。”
“大膽!區區草民,竟敢阻攔本官查案,有何居心?”上官若大喝了一聲,嚇得劉虎咚地一下跪了下來。他畢竟是小市民,何時見過這架勢?
“草……草民不敢。”劉虎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說道。
上官若不再看他,對旁邊的官差說道:“本案疑點甚多,先將犯婦押回大牢,本官要重新審理!”
“是,大人!”那幾名官差向上官若拱了拱手。他們家大人也不過五品官,人家可是四品官,豈敢得罪?更何況又有展昭在,誰敢造次?
上官若揮了揮手,吩咐道:“先將人犯押回,我自會去衙門。”
幾名官差聞言,將囚車調了個頭,徑自往蘭考縣衙門方向離開。群眾見沒熱鬧看,也紛紛散去,劉虎見勢也悄悄開溜。劉虎的舉動自然沒有逃過上官若之眼,不過她暫時不想打草驚蛇,也由著他去。
“若,你好帥呀!”楊欣對上官若豎起了大拇指。她一直認為“他”過于陰柔,不像個男人,今日之事著實令她刮目相看。特別是亮出令牌那一刻,真是帥呆了!
上官若笑笑不予理會,轉向一旁的兩個小孩說道:“你們跟我來。”
“你會救我們娘親嗎?”男孩弱弱地問道,眼中充滿了期冀。
上官若點點頭,回道:“恩,不過也要你們配合。”
兩人聞言,一齊跪向上官若,哀求道:“求求大人一定要救我娘,我娘是冤枉的。”說著,兩人給她磕起了頭。上官若急忙上前阻止,說道:“你們快快起來,我最怕別人給我磕頭了。”
“是呀,什么事起來再說。”楊欣也上前幫忙將他們扶起。
看著他們紅腫的額頭,上官若心生憐憫,用袖子輕輕為他們擦去塵土,溫語道:“以后別動不動就磕頭,想幫你們的人不需要這么做也會幫,不想幫的人磕破頭也沒用,可記住了?”
“記住了。”兩人齊聲應道。他們沒想到這位大人那么和藹,而且還答應了會給他們的娘親翻案,心里感激不已。蒼天有眼,娘親有救了!
展昭一直站在一旁觀看,剛毅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看來以前錯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