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舟將她的手掌翻轉過來,一枚瑩潤的月牙玉佩便落入她掌心。
玉色溫潤,在燭光下流轉著柔和的光暈。
“這個給你。”
易知玉看到手心的物件,滿心都是疑惑和不解,
"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我又不在府里的話,可以拿著這玉佩去京樓尋我,我會立刻趕回來。"
他嗓音低沉,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纖細的腕骨,
易知玉盯著掌中玉佩,玉器微涼的觸感透過肌膚傳來,冰冰涼涼的。
她想要收回手,卻發覺他仍握得緊。
抬眸正對上他深邃的目光,易知玉輕輕皺了皺眉頭,
"聽清了?"
他又問,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放心。
"妾身聽清了。"
她輕聲應道,
沈云舟凝視著她低垂的眉眼,終是緩緩松開手。
易知玉立即將手收回袖中,玉佩在掌心攥得溫熱了幾分。
"好生收著。"
他最后叮囑道,聲音里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好了,我該出門了。"
沈云舟腳步微頓,轉身深深凝視著易知玉。
那目光似要將她的模樣刻進心底,卻又在下一瞬收斂得無跡可尋。
他修長的手指挑起門簾,影七立即無聲地跟上,像一道影子般守在他身后。
易知玉福了福身,
"妾身恭送夫君。"
簾幕落下時帶起一陣清冷的風,吹動了她鬢邊的碎發。
待腳步聲漸遠,她才緩緩直起身來,望著那晃動的門簾愣愣的出神。
等沈云舟出了院子,小香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小姐,二爺那話真的作數嗎?他真的會護著小姐嗎,若是他不在,這玉佩真的能立刻把他叫回來嗎?”
易知玉重新坐回了榻上,看著手心的月牙,
不知該如何回答小香,因為她也不知道沈云舟到底是如何想。
“還是盡量不要麻煩夫君比較好,免得惹了他不快,就不好了。”
說罷易知玉去梳妝臺前拿了個精致的小盒子,
將那月牙玉佩裝了進去,仔細的收好放了起來。
小香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
“小姐說的對,二爺這脾性,實在是太難捉摸了。”
“不過剛剛真的好解氣呀!二爺嘴巴可真毒,幾句話就把大夫人給罵哭了,小姐剛剛看到大夫人那表情沒,就跟那鍋底一樣黑,我都差點要在一邊拍手叫好了。”
“這大夫人真是臉皮厚,咱們小小姐取什么名關她什么事,居然上趕著非要給取名,看小姐你不愿意居然還想用老夫人壓你,要我說,二爺來的真是時候,懟的真好!”
易知玉看小香這副嘚瑟的模樣,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祁媽媽這時也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她看向易知玉,
“夫人,院子已經清理出來了,庫房里面也打掃了,可要把東西搬回庫房去。”
易知玉點點頭,
“嗯,將東西規整好,等會天黑了就搬回庫房放著吧。”
“是。”
夜色漸深,易知玉的院子終于收拾妥當。
這一日沈云舟不在府中用膳,易知玉便早早陪著沈慕安用了晚膳,
又逗弄了會兒孩子,便準備歇下了。
剛躺下不久,外間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老夫人院里的李媽媽未經通傳就闖了進來,驚得小香連忙點燃燭火。
易知玉從床榻上支起身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一臉疑惑的問道,
"李媽媽深夜前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要緊事找我?"
李媽媽草草行了個禮,下巴微抬,語氣十分的囂張:
"二夫人既然已經出了月子,身子也該大好了。老夫人佛堂里的經書還差幾卷未抄完,特意讓老奴來請您過去抄經。"
小香聞言立刻急了,擋在床前說道,
"這寒冬臘月的,夫人身子才剛剛好一些,怎么能夠大半夜去抄經呢?若是著了涼可怎么是好!"
"放肆!"
李媽媽冷哼一聲,
"一個丫頭也敢質疑老夫人的意思?既是出了月子,自然該盡孝道。怎么,二夫人這是要違逆老夫人不成?"
站在一旁的祁媽媽見狀,連忙上前賠著笑臉打圓場:
"李媽媽有所不知,二夫人生產時傷了元氣,這數九寒天的,夜里寒氣最重。不如等開春天氣暖和些,二夫人再去老夫人跟前盡孝?想來老夫人最是體恤小輩的。"
"你算什么東西!"
李媽媽斜眼打量著祁媽媽,滿臉的不屑,
"一個商戶人家出來的奴才,也配在侯府指手畫腳?"
祁媽媽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仍保持著恭敬:
"老奴是二夫人娘家派來照顧月子的。實在是二夫人氣血兩虧,大夫囑咐要好生將養的,切不可受寒受凍的。"
"呸!少在這兒裝模作樣!"
李媽媽冷哼一聲,啐了一口,轉向易知玉時眼中滿是輕蔑,
"二夫人若是不愿去就直說,何必讓這些下賤奴才來搪塞?老奴這就回去稟明老夫人,就說二夫人金尊玉貴,請不動!"
眼見小香和祁媽媽氣得渾身發抖,就要與李媽媽爭執起來,
易知玉輕咳幾聲,朝她們微微搖頭示意。
她坐直身子,臉上掛著溫婉的笑意:
"既是婆母吩咐,兒媳自當遵從。祁媽媽和小香不懂婆母禮佛的誠心,李媽媽莫要與她們計較。還請媽媽稍候片刻,容我穿戴整齊便隨您過去。"
李媽媽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趾高氣揚地甩袖而出,厚重的門簾被她摔得啪啪作響。
待李媽媽走后,小香再也忍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她跪在床榻邊,顫抖著手為易知玉系衣帶:
"小姐,您這才剛出月子,外頭滴水成冰的天氣,要是真的過去抄經,怎么受得住啊。"
易知玉安撫地捏了捏小香的手,指尖有些冰涼,
"無妨,多穿些就是了。"
頓了頓又道:
"去把我那些厚實的衣裳都取來,還有,先前做的那些棉墊子也一并拿來。"
"是。"
小香趕緊去拿。
不多時,小香捧著一摞衣物回來。
她先給易知玉套上三層中衣,又裹上厚厚的夾棉襖子,最后罩了件厚厚的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