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山愣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說好。
顧小溪說:“我也跟哥哥一起去。”
夏晚點頭:“去吧。快去快回。”
夏晚則趁著這個功夫,將洗澡水燒好。等顧小山兄妹回來,正好讓他們洗澡。
她給顧小溪洗澡,一邊教她:“小溪,你也是大姑娘了,過幾天,你就自己洗澡,以后娘只幫你洗頭,好不好?”
顧小溪一口答應。
兄妹兩人洗完澡,夏晚將花卷端到堂屋的桌子上,叫兄妹兩個先吃晚飯,自己則去沖涼房,準備慢慢洗個澡洗個頭。
她摸著自己這一頭又長又密的長發,洗起來費時費水,要等頭發干更是麻煩,不由得在心里盤算著,等過些日子,還是得想辦法,把頭發剪短些才好,方便省事。
天黑之后,夏晚帶著一雙兒女在院子里乘涼,一邊賞月,一邊給兩個孩子介紹夜空中的星星。
沒穿來之前,她可是花了幾萬塊錢,買了很專業的望遠鏡,專門為了看星星準備的。她很喜歡星空,喜歡那些遙遠的星辰。
如今沒有望遠鏡,但夜空的星星很亮。
兩個孩子聽的有趣,車大樹和羅曉英夫婦兩個就來了。
小黑立刻就沖出院子去。
夏晚早就將東邊空著的兩間屋子收拾出了一間,換上了干凈的涼席,還專門給找了一條半新的蓋被給夫婦二人用。
她一邊喊住小黑,一邊將人迎進院子,一邊滿懷歉意地說:“車大哥,曉英嫂子,晚上還要麻煩你們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顧小山兄妹機靈地搬來了兩把椅子。
“你這說的什么話!”羅曉英手里拿著未納好的鞋底,聞言嗔了她一眼,“我們晚上吃了你家送來的那么大一碗花卷,才真是不好意思呢!你別說,你這手藝可真好,以前我只吃過放糖的甜花卷,還是頭一回吃這咸口的,沒想到這么香,這么好吃!”
夏晚笑著客氣了幾句。
幾個人就在院子里坐下,借著月光和火把,納涼聊天。夏晚和羅曉英說著些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話,車大樹則坐在另一邊,低頭專心地編著他的草鞋。
顧小山和顧小溪在院子里,逗小黑玩。
夏晚看的有趣,準備什么時候抱只貓回來養。
鄉下人家睡得早。大家聊了一會兒天,見顧小溪開始犯困,一個勁兒地打哈欠,便各自回屋歇下了。
第二天,村里的公雞剛打過頭一道鳴,天邊還是一片墨藍,連星星都還沒完全隱去。夏晚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起了床。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灶房,將昨天湃在水缸里的那一大盆桑葉端進倒座房,關上門,開始用搗桑葉。
天色麻麻亮的時候,她聽見院子里有了動靜。是車大樹和羅曉英起來了。兩人在灶房門外站著,隔著門,羅曉英打了聲招呼:“三妹子,我們先回去了啊。”
完全沒有要來打探夏晚這翡翠豆腐如何做的意思,知趣體貼到了極點。
夏晚忙放下手中的活出來,剛想開口,羅曉英就說:“三妹子,你先忙。回頭你空了,我們再擺龍門陣。”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東屋的門也開了。顧小山也起床了,先打水洗臉,便進來,他滿臉為難,猶豫要不要叫人,夏晚看在眼里,主動說:“小山,快來幫忙。”
“哎。”
顧小山像解決了什么難題,滿臉高興。
夏晚已經將桑葉汁搗好了,母子二人一起干活,又快了不少。
等草木灰濾好,加入桑葉汁,顧小山燒鍋,顧小溪也醒了。
她揉著眼睛走出來,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娘”。
毫無喊“娘”的負擔,妹妹果然完全不記仇——惹得顧小山心情復雜。
夏晚笑著說:“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娘還沒做早飯呢。”
顧小溪上前來抱住夏晚的腿,踮起腳看了一眼鍋里,說:“我醒了。明天我也早點起來,幫娘的忙。”
夏晚舀了兩瓢水,將洗臉桶放到屋檐下,打發顧小溪去洗臉,然后開始準備早飯。
昨晚蒸了花卷,今天只需煮點清粥就行了。
舀出大半碗米,淘洗干凈后下鍋,用鍋鏟攪動了幾下,蓋上鍋蓋,吩咐顧小山聽著點水聲。
然后出門去門前的山坡上掐了一把鮮嫩的野芹菜回來。
野芹菜洗凈,利落地切成小段,等鍋里的粥水一開,舀出一瓢開水,將野芹菜燙上一燙,撈出瀝干。
從小陶罐里挖出一小勺豬油渣,放進碗里,將野芹菜倒入,撒上一點細鹽,最后拌勻。
一股香氣瞬間在簡陋的灶房里彌漫開來。
顧小溪踮起腳來看,一邊說:“娘,好香啊。”
夏晚逗她:“娘可不香,香的是菜。”
大半碗米,煮出大半盆稀飯。
花卷蒸熱,一家子坐在桌前吃飯。
顧小溪是個十足的捧場王,一邊小口小口地喝著粥,一邊含糊不清地夸贊:“娘,粥好甜,菜好香!”
把夏晚逗得哈哈大笑,說:“行了,娘知道了,今天賣了豆腐,割點肉回來,咱們晚上吃餃子。”
吃過早飯,夏晚將家里僅有的六個雞蛋拿出來,準備做一道甜品。
屋前的山坡上,一大片竹林,各種竹子都有。
夏晚最后挑了一根筆直的紫竹。截取了最光滑的中間部分,每一截都處理成三寸來高,做成一個個天然的竹筒小杯。竹筒內壁有一層天然的竹膜,洗干凈后,就是最好的容器。
她將雞蛋打入碗中,用筷子攪散,加入適量的水和昨天買來的白糖,再次攪拌均勻,將順滑的蛋液小心地倒入六個竹筒中,用濕布封住筒口,整齊地碼放在蒸墊上,隔水開蒸。
顧小山坐在灶下燒火,幾次抬頭看向鍋里,嘴唇動了動,想問這又是在做什么新奇的東西,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叫不出口,喊夏晚娘,怕這個后娘,什么時候又變回之前的樣子。
顧小溪可沒有哥哥那么多想法。她像只好奇的小貓,不時地跑到灶臺邊,踮起腳尖,努力地扒著灶臺往鍋里望,“娘,你做的是什么呀?”她終究還是沒忍住。
“這個叫布丁。”夏晚笑著回答
“布丁?”顧小溪歪著小腦袋,重復著這個陌生的詞匯,“什么是布丁呀?”
“是一種很好吃的甜品。”
“甜的東西,就叫甜品嗎?”小姑娘又問,眼睛里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夏晚被她這刨根問底的勁兒給逗樂了,她蹲下身,刮了刮女兒的小鼻子,夸贊道:“對呀,我們家小溪真聰明,一聽就明白!”
蒸好的布丁帶著一股竹子的清香和雞蛋的甜香。
夏晚將它們小心地取出,整個放進木盆里,放水缸中湃著。
收拾好鍋灶,那邊點好鹵水的翡翠豆腐也已經凝結成形。夏晚用刀將其劃成一塊塊方正的豆腐,放在水缸的架子上,雖然不如湃在水里效果好,但能確保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