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昌那只拄著拐杖的手,青筋猛地暴起。
自己引以為傲的筑基期威壓,在這股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螢火之于皓月,甚至連讓對方現身的資格都沒有。
那名被禁言的長老,臉已經憋成了紫紅色,若非修為在身,恐怕早已窒息昏厥。
他林家立足南疆百年,何曾受過這等羞辱?
退?
不出三日,林家就會成為整個南疆修煉界的笑柄!
進?
山上那位的實力深不可測,硬闖無異于自取滅亡。
一瞬間,林夫昌的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終,一絲瘋狂的狠厲占據了上風。
他不能對山上那人出手,但他可以對這座山出手!
逼你出來!
“既然閣下不愿現身,那老夫,就只好親自上山拜會了!”
話音未落,林夫昌手中的龍頭拐杖猛地高高舉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住手!”
“林老!萬萬不可!”
“許山主,手下留情?。 ?/p>
一陣急促的輪胎摩擦聲,伴隨著幾道中氣十足的爆喝,從不遠處的公路上響起。
數輛黑色越野車以一個近乎漂移的姿態,精準地停在了對峙雙方的中間,掀起一陣煙塵。
車門猛地推開,十幾個身穿黑色特殊制服、氣息彪悍的男女迅速跳下車,訓練有素地組成了一道人墻,將林家眾人和周峰等人隔開。
為首的是一個國字臉,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人。他一下車,目光就死死鎖定在舉著拐杖的林夫昌身上,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林老先生!您這是做什么!快把法器收起來!”
這人,正是國家特殊事件管理局華北分局的負責人,龍五。
搖星院中,許星歡端著茶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手下留情?
若非留了情,山腳下那些人,此刻早已是廢人。
她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空間,落在了林夫昌和幾名林家長老的身上,在她的神識感知中,這幾個人的身上,縈繞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芒。
功德金光。
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存在。
這代表著,他們的先人,或是他們自己,曾經做過利國利民的大善事,積累了功德,福澤后人。
這也是她只是禁言,而沒有下殺手的緣故。
林夫昌看到龍五帶人出現,高高舉起的拐杖,終究是沒能砸下去。
在華國這片土地上,任何修煉者都必須遵守一個最基本的規則——不得在普通人面前,大規模地使用超凡力量,擾亂社會秩序。
他今天若真砸了這山門,龍五這些人可能攔不住他,但后續的麻煩,將會無窮無盡。
國家的力量,哪怕是筑基修士,也絕不想去輕易挑戰。
龍五的出現,給了他一個臺階。
硬闖是死路一條,就此退去又顏面無存?,F在由官方出面調停,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林夫昌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緩緩放下了拐杖。
龍五見狀,暗中松了口氣,連忙轉過頭,對著空無一人的山頂方向,抱拳揚聲道:“山上的前輩,我是特殊管理總局的龍五!今日之事純屬誤會,還請前輩息怒,容我們上山解釋一番!”
他很清楚,這件事的關鍵,不在于林夫昌,而在于山上那位神秘存在的態度。
他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龍五的提議。
片刻后,一個清冷淡然的聲音,直接在龍五的腦海中響起。
“來?!?/p>
龍五聽到這話,如蒙大赦,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夫昌,又看了一眼山頂的方向,心中苦笑連連。
今天這渾水,算是趟定了。
搖星院的石桌旁,許星歡依舊安坐,手里換了一杯新沏的茶,熱氣裊裊,模糊了她平靜的臉。
龍五一進入搖星院,這里的每一縷空氣都仿佛帶著意志,精純、溫潤,卻又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審視著他,壓迫著他。
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都運轉不暢,每一步都走得格外沉重。
他身后的林夫昌,以及幾位林家長老,更是面色凝重如水。
他們是高階修士,對靈氣的感知比龍五更加敏銳。在這里,他們體內的靈力仿佛被凍結了,滯澀無比,像是受到了某種更高層次的絕對壓制。
“我是國家特殊事件管理局華北分局負責人,龍五。見過許山主?!饼埼迨諗啃纳?。
林夫昌站在他身后,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只是死死盯著許星歡,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許星歡終于有了動作,她抬起眼簾,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最后落在了臉色變幻不定的林夫昌身上。
“有客上門,本該奉茶。但你們是來尋釁的?!彼穆曇艉茌p,卻字字清晰,“林家的事,今天就在這了結,省得日后聒噪。”
龍五他看了一眼身旁死犟林夫昌,心中嘆息。
他知道,今天若不給出一個讓這位許山主滿意的解釋,恐怕林家真的要栽個大跟頭。
而林家一旦出事,南疆那邊……后果不堪設想。
龍五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語氣里帶著一絲懇求:“許山主,此事說來話長,可否容我單獨向您解釋?”
他準備動用總局傳授的秘法,構建一個隔音結界。
許星歡隨手一揮,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擴散開來,將兩人籠罩。院外的風聲、鳥鳴瞬間消失,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一方小小的結界。
龍五心中劇震,他不再猶豫,沉聲開口,道出了一段塵封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