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松開嘴,抖了抖身上沾染的塵土和血污,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回到兩個孩子面前。它身上毫發無損,只是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哇——!”司寒商最先反應過來,他發出的不是哭聲,而是混雜著崇拜與興奮的尖叫。
他掙脫姐姐的手,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閻王”的脖子,小臉在它還帶著血腥味的毛發里亂蹭。
“閻王!你太厲害了!你是大英雄!”
“閻王”身體一僵,剛剛搏殺野豬王時都面不改色的臉上,此刻竟流露出一絲嫌棄和生無可戀。
許寒玉也回過神來,她沒有像弟弟那樣激動,而是邁著小步子,繞著“閻王”走了一圈,又挨個去檢查其他的護衛犬,小大人似的仔細查看它們有沒有受傷。
“宋河叔叔,它們都沒事。”檢查完畢,她才松了口氣,跑到宋河身邊,仰起小臉,眼睛亮晶晶的。
宋河看著滿地狼藉,心臟還在“砰砰”狂跳,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情,拿起對講機,手都有些發抖。
“呼叫,呼叫!巡邏2組在北麓B區東南側遭遇野豬群,威脅已解除,我方無人員受傷,護衛犬無傷亡。請求支援,請求支援!野豬尸體……太多,需要運輸工具。”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說到最后,自己都覺得有點離譜。
什么叫“野豬尸體太多”?這話說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當成吹牛。
對講機那頭沉默了足足五秒,才傳來周峰夾雜著電流聲的驚呼:“你說什么?!等著,我馬上帶人過來!”。
沒過多久,林間便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和雜亂的腳步聲。周峰、劉燕和姜曉帶著七八個安保隊員,開著三輛山地運輸車,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野豬尸體,每一頭都膘肥體壯,尤其是那頭野豬王,個頭大得像一頭小牛,獠牙森然,即便死了,依舊散發著一股兇悍的氣息。
而行兇者們——那群護衛犬,正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搖著尾巴,仿佛剛剛只是完成了一場微不足道的飯后消食運動。
姜曉則比他冷靜得多,她走到那頭最大的野豬王旁邊,“這頭少說有四百斤,肉肯定瓷實!可惜都死了,要不然還能留下配個種。”
跟著一起來的劉燕看到這血腥的場面,臉色有些發白,她扶著一棵樹,有些擔憂地問:“曉曉,我們這么干……沒問題嗎?野豬我記得是保護動物吧?這一下干掉這么多,林業局找上門來怎么辦?”
這個問題很現實,也讓在場興奮的眾人瞬間冷靜了下來。
“沒事。”姜曉笑著解釋道,“清城從去年開始,野豬已經泛濫成災了,毀了不知道多少農戶的莊稼。市政府早就下發了紅頭文件,鼓勵有資質的組織和個人進行捕殺,不僅不犯法,上交到指定收購點,還有補貼呢!”
姜曉的話像一針強心劑,一群人頓時來了干勁,七手八腳地開始往車上搬運野豬。
周峰抹了把汗,看著那頭最大的野豬王,笑道:“好家伙,還沒吃過野豬肉呢!不知道烤著吃好不好吃。”
“烤全豬?周隊你可真敢想,這么大這不得從晚上烤到明天早上?”王大力一邊幫忙抬著豬腿,一邊吐槽,“我看還是讓食堂燉幾大鍋肉實在,山上的兄弟們人人有份。”
就在他們熱火朝天地忙活著將戰利品運下山時,南麓山腳下的崗哨亭前的趙明松卻看傻了。
眼前的車與其說是卡車,不如說是一個移動的鋼鐵堡壘,車廂兩側掛滿了鍋碗瓢盆,車頂上還架著一口巨大的鐵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末日廢土電影劇組跑錯了片場。
趙明松嘴角抽了抽,浮云山最近來的都是些什么神仙?
車門打開,燕回老爺子第一個跳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浮云山的空氣,靈氣瞬間涌入肺腑,讓他舒服得差點呻吟出來,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老臉,瞬間舒展開來,像是被熨斗燙過一樣。
“好地方!!”他由衷地贊嘆道。
燕昭也從副駕駛跳了下來,笑嘻嘻地遞上證件:“同志你好,我們是宋源管家介紹來的,這是我的廚師證件。”
燕回一眼就看到了小院門口的許星歡。
“老朽燕回!這是我孫女,燕昭。還有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徒弟,劉臨、王蕓豆、張佳佳。”
他原本是受“邀”而來,可當他踏上這座山,呼吸到第一口靈氣時,他就明白,自己不是來“掌勺”的,是來“朝圣”的!
什么京城國宴,什么世家豪門,跟在這座山上當個火頭工比起來,都是狗屁!
就在這時,趙明松他們開著山地運輸車,從盤山公路上駛了下來。
當車斗里那一頭巨大的野豬出現在燕回眼前時,眼睛瞬間就直了!
尤其是那頭剛從山上抬下來,身體尚有余溫,皮毛上還帶著山林草木氣息的野豬王,在他眼中,簡直比任何稀世珍寶都要耀眼!
“這……這豬……”燕回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快步上前伸手就在那野豬王厚實的膘上按了按,又捏了捏小野豬的腹部,驚為天人。
許星歡看著他這副魔怔了的樣子,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
她指了指這堆野豬肉,“那就露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