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游戲正打到最關鍵的時候。余光瞄見徐菓已經站起身，收好電腦。

看來是弄完了，準備回去。

她客套的開口：“徐工，完了嗎？”

不等徐菓回答，程亦可又說：“幫我關一下門！”

然后程亦可就聽見房門重重的被關上的聲音。

耳機里傳來于簡的聲音。

“姐姐，徐工在你房間嗎？”

“對呀，他房間網路壞了！”

“牛逼呀姐姐，你還敢指使徐工幫你關門！”

程亦可手一頓，才想起來，剛才讓他關門的語氣，是不是有點不太好？而且他剛才房門摔得挺重的

“哎哎哎，你怎么不動了？”高幸幸慌忙大叫。

程亦可這才回過神，繼續打游戲。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后悔也來不及。

程亦可突然想到這次出差都是拜于簡所賜。

“于簡，你不是晚上寫論文嗎？”

半響聽不到回答。

程亦可大吼：“你死定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菓就打來電話。

說要讓她一起去HF公司。

反正只是一個助理，工具人的形象，程亦可也不在意。

程亦可已經做好當工具人的準備，可是今天大佬菓卻沒有讓她在休息室，而是帶著她進了HF研發辦公室。

不過，沒給她安排工作。

程亦可就坐在一邊，看著眾星捧月的徐菓，不禁感想，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有那樣的能力，不再被當作可有可無的小透明！

徐菓眉頭微皺，時不時交代幾句，好像程序還是有問題。

程亦可正看著他發呆，下一秒，就對上他的視線。

徐菓沒說話，對她勾了勾手指。

程亦可突然有一種自己是他寵物的感覺，眼皮一抬，乖乖走過去。

“徐工，你叫我？”

“坐！”徐菓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座位，“你來和我聯調，找找問題！”

本來坐在徐菓身邊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一聽這話，立馬讓開位置。

程亦可有些興奮，終于不是工具人了。

徐菓指導著程亦可，倆人一步一步查找問題。

程亦可正查看源代碼，徐菓突然湊近：“你先看一下，我馬上回來！”

徐菓說這話時離得很近，程亦可能感覺到他口中的熱氣撓著她的臉頰，耳朵一下就紅了。

待徐菓離開辦公室，程亦可都還未平息下來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動。

“怎么全部報錯了？”不知誰喊了一聲。

程亦可這才回神，走過去一看，控制臺紅了一片。

“你這小姑娘怎么回事？到底會不會？”

說話的人，就是昨天那個王總，他的語氣暴躁。

不敢得罪他，程亦可立馬回到自己位置上，緊張的查找問題。

程亦可手指不停的在鼠標上滑動，她能感覺到自己身后站了很多人，包括那個王總，都在盯著她的操作。

越緊張，越容易出錯。

大佬一走，她現在心里完全沒底，也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

“你會不會呀？”

身后不斷傳來的質疑聲，讓程亦可更加緊張。

程亦可：“您稍等！”

“你知不知道我們在線用戶有多少？耽擱的起嗎？”

程亦可：“不好意思，我馬上！”

“我拜托你，你快點好不好？”

程亦可：“不好意思！”

一聲聲催促，都揪著程亦可的心，除了一直道歉，只能慌張的查看代碼，尋找問題。

她本來就對這個項目不熟悉，現在更是看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程亦可現在，就一個念想，逃。

但是，她不能，這是她的工作。

她也是第一次明白，技術崗位，不是有一番熱情就行，而是需要實打實的實力。

程亦可第一次，對自己堅持進入這份行業的決心，產生了動搖。

沒有能力，就是不適合。

程亦可漸漸屏蔽了身后的責罵催促聲，就像墜入一灘河水一樣，無力的掙扎著，極力的想要抓住什么浮出水面，卻什么也抓不住。

直到，一只大手搭上她的手背，他掌心滾燙。

程亦可頓了頓，眼睛停留在那只大手上。

徐菓站在程亦可右側，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可以完全覆蓋程亦可的手背。

握住鼠標，輕輕滾動。

“斷點！”

程亦可抬頭看著徐菓，有些茫然：“什、什么？”

“斷點！”

“哦！”程亦可這才急忙在徐菓找出的地方打上斷點，然后查看控制臺。

“徐工來啦！我看見你，我就放心了！”王總像是變了一副面孔，“哎呀，小姑娘確實還是要學學！”

程亦可咬著唇。

“我的人，我自己會教！”

程亦可敲代碼的手一頓。

大佬說，我的人！我自己會教！

我的人！

我的！

是在維護她嗎？

是在，怪王總多嘴嗎？

程亦可偷偷瞄了一眼徐菓，見他嘴抿成一條直線，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出自他的口，有些不真實。

“是是是，小姑娘，剛才我太著急了，對不住啊！”

聽到王總客套的道歉，程亦可才確信，剛才那句話確實是徐菓說的。

“沒、沒事的。我確實還在學習?！背桃嗫赏掏掏峦隆?/p>

直到下午四點左右，問題全面解決。

程亦可手還在哆嗦。

“徐工，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太感謝了！今晚，我做東，一定好好喝一杯！”

“我還有事給他們交代！”徐菓指著他們研發部成員。

王總憨憨一笑：“行行行，那你們先弄。我去定位置！”

事情解決了，王總肉眼可見的高興，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徐菓走過來：“你不喜歡這里就先出去等我！”

程亦可點點頭。

走到昨天的休息大廳，程亦可緊張的神經才慢慢平息。

程亦可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汗，忍不住在膝蓋上摩擦幾下。

她又盯著自己的手背，還能回想起徐菓手心的炙熱。

程亦可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良心，大佬多好的人，自己居然以前老是把他往壞的地方想，真的是瞎了狗眼。

大佬能力強，有責任心，有愛心，護犢子，長得帥。

程亦可現在覺得，他就是世界上第二完美的男人。

當然，第一必須留給糖油菓子。

糖油菓子的地位誰也不能撼動，大佬就屈尊第二吧。

大概六點，徐菓才出來。

程亦可立馬迎上去：“徐工，好了嗎？”

徐菓點點頭，抬眼看著她：“你今天做的很好！”

很好？

大佬居然還表揚她！認同她！又或許是安慰？

程亦可莫名對他又愧疚了幾分。

“晚上去吃飯，我定的明天中午十一點回玉和的車票！”徐菓靠在休息室椅子上。

他好像很累，眼神有些疲倦的耷拉著。

“行！”程亦可乖巧的坐在他身邊。

王總安排吃飯的地方一看就很貴，中歐城堡風格，里面更是用‘金碧輝煌’來形容也不為過。

徐菓被安排在上座。

酒桌文化，程亦可只聽說過，這是第一次參加。

王總很開心，不一會兒就喝的滿臉通紅，拉著公司幾個領導一直給徐菓敬酒。

徐菓時不時和他們交談幾句，游刃有余，看樣子很習慣這種場合。

程亦可不習慣，還好只是個小透明，正常飯局根本沒人注意她。她覺得桌上有她的位置已經很不錯了，時不時夾幾筷子菜。

“徐工，這杯一定要喝，干了干了！”王總已經醉醺醺，還不忘給徐菓酒杯斟滿。

徐菓一笑，也不拒絕，微微抬頭，一飲而盡。

“徐工，好酒量！”

徐菓是冷白皮，這時臉頰有些微微泛紅，那細長的眼眸也不像平時般鋒利，整個人多了些魅惑。

程亦可有點怕他喝多，可是又不敢上前阻止。

“我去個洗手間！”

程亦可看著徐菓走出包間，步伐沉穩，與平時并無兩樣，這才放心。

一只手突然搭在程亦可肩膀上，她收回目光看著這手的主人，是王總。

王總身上酒味極濃，步子也有些晃悠，一只手拿著酒杯搭在程亦可肩上，一只手提著一瓶剛開封的五糧液。

程亦可有些不自然的向后縮了縮。

王總也意識到了程亦可的逃避，并未惱怒，而是用手指著程亦可，半瞇雙眼：“小姑娘！”

他的動作極不禮貌，話中意思好像是程亦可不會來事兒，眼神還帶著些輕視。

王總晃著身子，把程亦可杯中的飲料一股氣倒在前方的刺身中，然后滿上五糧液。

程亦可蹙眉。

王總對著程亦可舉杯：“今天確實是我太著急了，說的話你別在意！”

程亦可尷尬的扯出笑容：“王總多慮了！”

“那就好，那就干了這杯！”王總俯身，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程亦可的杯子，然后一飲而盡。

喝完還倒著杯子在程亦可眼前晃了晃，示意他喝完了，該程亦可了。

程亦可不會喝酒，偶爾聚會也就喝點果酒，或者啤酒。

上次喝酒還是知道了糖油菓子有女朋友，然后發瘋喝了點，醉到第二天才清醒。

程亦可抿了抿嘴，為難道：“王總。。。。。?！?/p>

“是不是還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王總直接打斷程亦可的話，“小姑娘這么小氣呢？”

調侃的語氣，說著已經給程亦可安好了罪名。

旁邊人也起哄，說著“算了算了”之類的話，可是完全沒有制止的意思，就是客套幾句。

程亦可的杯子本來是裝飲料的，現在被他倒滿了白酒，差不多有二兩。

喝下去，程亦可今晚肯定不省人事了，可是不喝，好像又不行。

程亦可眼睛盯著那杯酒好幾秒，像是下定了決心，然后迅速拿起來，準備干了。

不就是一杯酒！

酒杯劃過程亦可的嘴角。

下一刻，程亦可就看見杯子到了徐菓手上，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他好像去廁所洗了個臉，頭發上還掛著一些水珠。

徐菓站在程亦可身側，比程亦可高了一個頭，他修長的手指抓住杯子，頭微微上揚。

程亦可看見他喉結，上下滾動。

“啪！”杯子被徐菓放在飯桌上，已經空空如也。

程亦可拽緊了拳頭。

徐菓臉上帶著笑，有些不正經，有些放蕩不羈。

他一只手撐在飯桌上，一只手抓著飯桌上的大理石轉盤輕輕移動，直到一瓶酒轉到他跟前。

他漫不經心的倒滿兩個酒杯，然后把其中一杯遞給了王總。

王總笑呵呵的，已經站不穩了，旁邊的人迅速讓座，他才坐下去。

“王總，這杯謝謝你照顧我的下屬！”

徐菓說完輕輕和他碰杯，然后一杯酒又下肚。

王總笑著搖搖頭：“徐工，客氣了！”

王總還未喝完，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其他人連忙上去扶他，突然現場有些混亂。

徐菓拿著自己的外套，說：“走了！”

程亦可松了口氣，立馬拿上自己的外套，跟了出去。

“徐工，我們這樣走好嗎？那個王總，不會出事兒吧？”

徐菓頭也不回：“習慣就好！”

他的步子極大，語氣散漫，好像早就習以為常，完全不當回事。

須臾，又轉過身：“你不用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