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那個姓張的,秦斬紅沒有多說,陳無忌自然沒有多問。
但他知道,秦斬紅說的是張御史。
難不成皇城司此番到郁南這偏遠(yuǎn)之地來,是為了查張御史?
陳無忌立在屋檐下,瞇著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外面的光影,這才抬腿走了出去。
管他姓張的,還是姓驢的,都跟他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
往后他們肯定不會有什么交集,人家那么大的大官不是他能接觸上的。
陳無忌現(xiàn)在真正開心的,是他的大麻煩變成了一個香艷的麻煩。
至于其他的,都無關(guān)緊要。
段英雄走了過來,將陳無忌刀弓和獵物還給了他。
“黃鼠狼我們替你把皮剝了,肉基本上已經(jīng)干了。”段英雄說道。
“多謝!”陳無忌道了聲謝,但這只黃鼠狼估摸著是沒用了。
徐增義要的應(yīng)當(dāng)是新鮮的。
“走吧,出門右走入城,左走去你們村。對了,家里我們早就知會過了,不必?fù)?dān)心,你只需找一個理由,告訴夫人你是因為什么被朝廷征召的便可。”段英雄說道。
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觀察,他有理由懷疑,秦大人根本不是在拷問這個小獵戶,而是在敦。
不管這個小獵戶是被秦大人拿這樣的方式折磨,還是他們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只要有這一層關(guān)系,段英雄就不介意賣陳無忌一個好。
“多謝!”陳無忌由衷的又道了一聲謝。
有他這句話,多日來的擔(dān)憂瞬間落了地。
否則他杳無音訊離開六日時間,嫂子和沈幼薇還不定得擔(dān)心成什么樣子。
沒了后顧之憂,陳無忌也就不急著立馬回村了。
可以先把之前計劃的事情給做了。
沖段英雄拱了拱手,陳無忌離開了這座高宅大院,右拐朝著城里走去。
袁老二兄弟掛了,秦斬紅也沒想著搞死他,一切忽然間變得美好了起來,讓陳無忌連走路都不覺輕快了。
三里鋪顧名思義和郁南城相距只有三里,閑庭信步走了片刻就到了。
和幾日前相比,城外的流民明顯的多了起來。
官府和本地豪紳搭建了粥棚,正在給災(zāi)民施粥。
朝廷能有此舉,流民應(yīng)該不至于短時間內(nèi)變成流寇。
陳無忌經(jīng)過的時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張御史。
他在親自主持施粥,身邊圍了一大圈人。
陳無忌不懂大禹王朝的官服所代表的官職品軼,但不出意外這些人應(yīng)該都是縣衙上下的官吏。
讓陳無忌頗為意外的是,他還看到了張秀兒。
小姑娘正掄著大鐵勺守著一口大釜,在親自給災(zāi)民施粥。
御史主持施粥,御史的女兒親自掌勺。
這若是傳出去,恐怕必會是一段佳話。
張御史又能在政績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陳無忌匆匆看了一眼,就繞開了流民扎堆的粥棚,進(jìn)了城門。
城外聚集了這么多流民,城內(nèi)的防御明顯變得嚴(yán)苛了起來。
荒蕪日久的防城庫都重新修繕了,不管里面有沒有兵甲武器,反正此刻周圍站滿了府兵。城墻上的馬面、戰(zhàn)棚也盡皆搭建了起來,一派如臨大敵之勢。
但城內(nèi)肉眼可見的蕭條了。
往日里擺攤售賣一些小零賣的百姓,現(xiàn)在幾乎很難看見。
陳無忌邊走邊看,隨便挑了一家名為曹婆婆肉餅的鋪子走了進(jìn)去。
六天吃了四頓飯,還都是湯多米少的白米粥,他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跟店家要了三個肉餅,一碗湯,陳無忌蹲坐在門口直接開炫。
大禹王朝的百姓做生意沾點兒榆木腦袋。
明明提供有湯,可他們卻不愿置辦一些桌椅,食客買了食物只能蹲在門口,就著塵土邊看行人邊吃飯。
三個餅子一碗肉湯下肚,饑餓感終于褪去。
陳無忌拍了拍肚皮,將碗還給店家,便去了東市。
徐增義的棺材鋪今日很熱鬧,門口扎了一大堆人。
陳無忌簡單聽了聽,發(fā)現(xiàn)這些人都是來拉棺材的。
死去的家屬大多都是被流民所害。
混亂必然會伴隨著人命,這是避免不了的。
陳無忌看前方的人離開,抬腿走進(jìn)了棺材鋪。
面色依舊枯槁,但氣色比前些日子好了許多的徐增義正在跟人算賬,一口薄棺二兩銀子,但那戶人家拿不出來,一直在跟徐增義磨嘴皮子。
“我最多再給你們讓一百文,再便宜下去,我還不如給你們白送。這么大一個東西,我前前后后需要兩三天時間,加上木材的成本,你當(dāng)我掙很多啊?”徐增義跟人說著話,看到陳無忌進(jìn)門遙遙打了個招呼,抬手示意陳無忌在邊上先坐一坐。
“那你給我們送一個吧!家里實在是太窮了掌柜的,行一善勝造七級浮圖,你會有好報的,謝謝,謝謝……”
那戶人家忽然順著梯子就開始往上跑。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求徐增義給他們白送一口棺材。
徐增義本就晦暗陰沉的臉?biāo)查g沉的像一潭死水,“滾!不賣你們了,趕緊滾。你老母的,一點都聽不懂人話,我前前后后都給你們便宜四百文了,還想讓我白送?買不起就拿張席子裹了,趕緊滾!”
幾句話罵完,徐增義沒有再理會那家人,走到了陳無忌面前,“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可把我等心焦了。”
“這東西不好抓,前幾日好不容易逮到了兩只,不趕巧遇上了流民,皮子我剝下來了,但肉基本上干了,你看看能不能用?”陳無忌說道。
“能,非常能,你剝了倒是省的我再處理了,更好。”徐增義只是掃了一眼,就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當(dāng)著陳無忌的面剪了一塊碎銀子,“七錢,我漲點,你也多受累,抽空往山里多跑一跑,之前的已經(jīng)用完了,這兩只我也扛不了幾日。”
“這錢收的可有點燙手,我跑的倒是挺勤,可這東西得看運氣。”陳無忌笑說道,這么穩(wěn)的生意他也想多找?guī)字唬詈妹咳斩紒韼字唬娌皇墙?jīng)常就能遇見的。
徐增義陰里陰氣的笑道:“你多費心。”
陳無忌點了點頭,收了銀子,“徐掌柜的,你應(yīng)該多笑一點,別偶爾笑,你這突然嘴一咧,還怪嚇人的。”
實在是太陰詭了。
就這位的長相,不需要化妝都能去密室逃脫里當(dāng)個NPC。
再笑一笑,絕對能制霸密室逃脫,成為玩家的噩夢。
徐增義臉一黑,“我剛給你加了錢,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
陳無忌打了個哈哈,“那我就先走了,下次給你帶好聽點兒的話,今天的已經(jīng)說了,再換好聽的,你也聽著不順耳。”
徐增義搖頭,罵罵咧咧的嘟囔了一句,“也不是啥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