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的指責像冰錐直直地刺進林汀晚心里。
可奇怪的是,她感覺不到疼,反而有一股壓抑了許久的委屈和激動,爭先恐后地涌上眼眶。
師兄還愿意罵她,他還在關注她。
林汀晚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砸在屏幕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她胡亂抹了一把臉,顫抖著手指打字。
汀知:師兄,我沒有!
汀知:我會證明給你看!
消息發出去,對面沉默了許久。
久到林汀晚以為他不會再回復,一顆心七上八下,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就在她快要放棄時,手機“?!钡匾宦?,對面發來一個文件。
林汀晚連忙點開。
是一份電子邀請函——全國中醫藥傳承與創新發展峰會。
國內中醫界最高規格的學術會議。
她愣住了,怔怔地看著邀請函上那個燙金的會徽,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以前跟著師父學習時,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站上這樣的舞臺。
她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機會,會是她已經斷交多年的師兄給的。
原來,他嘴上說著最狠的話,卻還是給她留了一條路。
林汀晚的眼淚又一次洶涌而出,這次卻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巨大的驚喜和暖意。她深吸一口氣,指尖用力,一字一頓地回復。
汀知:我會去。
放下手機,林汀晚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心中某個沉寂已久的角落,終于重新燃起了火苗。
她要準備起來了。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任何人失望。
……
自打拿到師兄給的峰會邀請函后,林汀晚就把林家那些破事徹底拋到了腦后。
她把自己關在賀瑾珵公寓的書房里,一頭扎進了浩如煙海的中醫典籍和最新的學術期刊里。
指尖劃過書頁的觸感,鼻尖縈繞的淡淡墨香,都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每一個晦澀的病例,每一個創新的論點,都像一塊塊拼圖,重新構建著她幾乎要崩塌的專業世界。
這份久違的平靜,卻被一通不合時宜的電話打斷。
看到屏幕上程玉珍三個字,林汀晚的眉頭下意識皺起,劃開接聽鍵,語氣里聽不出什么情緒:“又有什么事?”
電話那頭的程玉珍,聲音竟出奇的平和,甚至帶著幾分刻意營造的慈愛:“汀晚啊,媽知道你還在生氣,但你和時硯的婚事鬧成這樣,外面傳得很難聽,說你們姐妹反目,說我們林家苛待你,這對琪琪和林家還有你的名聲都不好。”
林汀晚沒說話,靜靜聽著她的鋪墊。
程玉珍等了等,沒等到預想中的反駁或質問,只好硬著頭皮說出目的:“下個月琪琪和時硯的婚禮,我想……讓你來當伴娘?!?/p>
話音落下,電話里一片死寂。
程玉珍幾乎能想象出林汀晚此刻震驚又屈辱的表情,心底升起一股病態的快感。
她就是要讓林汀晚親眼看著周時硯娶自己的姐姐,讓她在所有賓客面前,扮演一個祝福者的角色,這比打她一巴掌更能誅心。
“這樣一來,外面那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別人看到你們姐妹情深,我們一家和睦,自然就不會再亂嚼舌根了。你說是不是,汀晚?”
書房里很安靜,林汀晚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過了好幾秒,才輕輕笑了一聲。
“當伴娘?可以啊?!绷滞⊥淼恼Z氣聽起來甚至有些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