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之慵懶倚靠在包廂門上,將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包廂內昏暗流轉的光線勾勒出他寬闊的肩線和勁瘦的腰身。
黑色襯衫解開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透出一種禁欲又危險的性感。
他微微偏頭,嘴角噙著弧度,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透著冰冷的譏誚。
他目光直白地落在江霧玥臉上。
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好久不見啊。”
他刻意頓了頓:“顧、太、太。”
五年。整整五年。
漫長光陰,跨越無數日夜與心碎,換來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不堪。
江霧玥臉色慘白,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強維持住一絲鎮定。
她扯了扯唇角,試圖回以一個笑容:“裴總。”
說完,她不再看他,想要擰開門把手離開這里。
然而,她的手剛伸出去,手腕驟然一緊。
裴衍之稍一用力,便輕而易舉地將她拉回到自己面前。
不等她反應,他抓著她的手腕舉過頭頂,將她禁錮在門板與他之間。
兩人身體瞬間貼近,她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冷冽檀香。
與少年時期完全不同,陌生又極具侵略性。
裴衍之垂眸,玩味地看著她因驚慌而微微睜大的眼睛。
“聽說……蘇挽星懷孕了?
江霧玥瞳孔猛地一顫。
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明明被顧家壓得很死!
將她瞬間的慌亂盡收眼底,裴衍之眼底的譏諷更濃。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小三都懷上孩子了,顧太太倒是好閑情逸致,還有空陪顧時硯出來參加聚會?”
他嗤笑一聲,“怎么?是來提前慶祝……無痛當媽嗎?”
“你!”江霧玥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猛地抬眸看向他,眼眶瞬間就紅了:“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裴衍之輕笑起來,可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刺骨的寒。
“江霧玥,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怎么沒發現,你原來是這種忍辱負重的戀愛腦呢?”
以前……在一起……
一把生銹的鑰匙,猛地捅開了記憶的鎖。
那些混雜著甜蜜與痛苦的過往瞬間洶涌而出,幾乎將她淹沒。
加上他一句比一句難聽的嘲諷,委屈、心痛交織在一起,讓她眼眶通紅,淚水迅速積聚。
她用力掙扎起來,想要甩開他的鉗制。
“放開我!”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淚水,裴衍之眼底深處有什么情緒極快地沉了下去,隨即被更深的戾氣覆蓋。
仍攥著她的手腕壓在門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直視著自己冰冷憤怒的眼睛。
“哭什么?”
他逼近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語氣卻越發咄咄逼人。
“你以為掉幾滴眼淚,我還會像五年前一樣對你心軟嗎?”
他的力道很重,捏得她下巴生疼。
他的眼底燃燒著痛苦的火焰,死死盯著她。
視線從她盈滿淚水的眼睛,緩緩向下,最終落在她微微顫抖的唇瓣上。
江霧玥似乎預感到了什么,眸中閃過一絲驚慌。
下一秒,陰影壓下,裴衍之冰涼的唇狠狠攫取了她的呼吸。
這不是一個吻。
而是一場純粹發泄,帶著懲罰意味的掠奪。
粗暴,冰冷,毫無溫情可言。
仿佛要借此碾碎這丟失的五年時光,碾碎所有積壓的怨恨與不甘。
他撬開她的牙關,攻城略地,帶著一種毀滅性的氣息,吻得她唇舌發麻,幾乎窒息。
江霧玥拼命掙扎,眼淚決堤而出,混合著唇齒間血腥的味道。
過了許久,久到江霧玥幾乎要窒息,裴衍之才猛地放開她。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呼吸同樣急促不穩,說出的話卻更傷人:“你掙扎什么?”
他喘息著,聲音沙啞:“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變成了貞潔烈女?嗯?顧太太?”
他勾唇,露出一抹頑劣的笑:“不是只要給你錢,讓你做什么都行嗎?嗯?來。”
他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尖輕佻地劃過她紅腫的唇瓣,“你親我一下,我給你一千萬。”
江霧玥渾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淚如雨下。
裴衍之卻嫌不夠,繼續用言語凌遲她:“或者,你跟我上床,我開支票給你,數字隨你……”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打斷了他未說完的污言穢語。
江霧玥氣得渾身發抖,裴衍之整張臉都被打得偏了過去,白皙的臉上迅速浮現出清晰的指印。
裴衍之維持著偏頭的姿勢,半晌沒動。
周身的氣息瞬間降至冰點。
江霧玥胸口劇烈起伏,看著他那副樣子,心底涌起冰冷的快意。
她冷笑,聲音帶著哭腔:“裴總有了未婚妻,還跑來包廂里強吻前任?”
“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男人,難不成貞潔牌坊都立在別人家里?”
不知道這句話觸到了裴衍之哪片逆鱗。
他猛地轉回頭,眼底風暴驟聚,低吼著脫口而出:“我從來都沒有碰……”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對上了江霧玥那雙盈滿淚水的錯愕的眼。
像是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他猛地回過神來。
他眼底翻涌的激烈情緒迅速褪去,重新被冰冷的漠然覆蓋。
他像是極其厭惡自己方才的失態,不屑地嗤笑一聲,猛地撇開視線,不再看她。
下一秒,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留下江霧玥一個人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