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話 命理黑手,初現端倪
錢嬤嬤的動作很快,或者說,銀錢的力量足夠強大。不過兩三日功夫,一封來自城外白云觀虛云道長的“善意”拜帖,便遞到了永寧侯楚懷山的書案上。
帖中言辭懇切,說道長夜觀天象,見侯府方向似有異氣縈繞,關乎貴府子嗣緣法,特此前來拜會,欲為侯爺分憂解惑。
若在平時,楚懷山對這種江湖術士之言多半嗤之以鼻,隨手便會打發了。但此刻,他正因楚云晞身上的種種“異象”而心緒不寧,這帖子來得恰是時候,甚至讓他心中微微一動。難道,真有高人看出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請道長明日過府一敘。”
消息傳到周氏耳中,她激動得指尖都在發顫。魚兒上鉤了!她立刻命錢嬤嬤將重金和“劇本”再次秘密傳遞給虛云道長,務必要將這場戲做足做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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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位身著青色道袍、手持拂塵、頗有些仙風道骨味道的老者,被引進了楚懷山的書房。正是虛云道長。
楚懷山端坐主位,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楚珩侍立在一旁,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貧道虛云,見過侯爺。”老道打了個稽首,聲音清越。
“道長不必多禮。”楚懷山抬手示意,“不知道長所言,關乎本侯子嗣緣法,是何意?”
虛云道長捋了捋長須,面露凝重之色:“不敢隱瞞侯爺。貧道近日觀侯府上空之氣,發現一股新生之氣雖顯貴格,然其性至陰,鋒芒過露,隱隱有沖煞之象。此氣……似乎與侯爺近日新得的一位千金有關?”
楚懷山瞳孔微縮,面上卻不動聲色:“哦?道長請細說。”
“敢問侯爺,這位千金出生之時,是否伴有血光?生母是否……福薄早逝?”虛云道長故作高深地問道。
楚懷山心中一震,此事雖非秘密,但一個遠在城外的道士能如此準確說出,顯然是有備而來。他不動聲色地看了身旁的楚珩一眼,見兒子也是眉頭微蹙。
“確有此事。”楚懷山淡淡道,“但這又能說明什么?”
“唉,”虛云道長長嘆一聲,面露悲憫,“侯爺,此乃‘陰煞沖花’之兆啊!此女命格非凡,然其性屬極陰,自帶煞氣。出生即克生母,此其一也。若留于府中,恐其煞氣日漸強盛,首先沖克的,便是與其血脈最近、陽氣最盛之人——也就是侯爺您啊!”
他頓了頓,觀察著楚懷山的臉色,繼續道:“輕則仕途受阻,官非纏身;重則……恐傷及根本,有損壽元!再者,此煞氣亦會影響家宅安寧,恐致兄弟鬩墻,家宅不寧。貧道觀侯爺乃國之棟梁,侯府亦是鐘鳴鼎食之家,實不忍見其受此無妄之災,故特來警示。”
書房內一片寂靜。楚懷山面沉如水,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若在得到女兒“心聲”警示之前,聽到這番話,他或許會疑慮,會動搖。但如今,他親身體驗過那“煞氣”是如何一次次幫助侯府避禍,如何讓他洞察先機,這老道的話,在他聽來,便顯得格外刺耳和可笑。
克父?損壽元?若非晞兒,他此刻恐怕正為軍費被卡、在陛下面前失分而焦頭爛額!哪來的仕途受阻?
楚珩站在一旁,袖中的手悄然握緊。他雖年輕,卻心思縝密,這道士言之鑿鑿,時機又如此巧合,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將妹妹逐出侯府!好毒的心腸!
【唔……好吵……誰在說話呀?嘰嘰歪歪的,打擾寶寶睡覺了!】
一個帶著濃濃睡意和不耐煩的小奶音,突兀地在楚懷山和楚珩腦海中響起。原來是外間的動靜,隱約傳到了西廂房,驚擾了正在午睡的小云晞。
楚懷山精神一振,故意順著虛云道長的話問道:“依道長之見,該當如何化解?”
虛云道長見楚懷山似乎被說動,心中暗喜,面上卻更加肅穆:“化解之法……難啊。此乃天生命格,難以逆轉。為侯爺與侯府計,唯有……將此女送往遠離京城、香火鼎盛之寺廟或道觀,借佛法或道法壓制其煞氣,或可保侯府平安。且需斷絕與侯府親緣往來,方可免于沖克。”
其心可誅!這是要徹底毀了云晞!
楚珩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送去廟里?還要斷絕關系?這老騙子胡說八道什么呀!我這么可愛,明明是福星好不好!爹爹你可千萬別信他!我看他印堂發黑,才是有血光之災呢!估計是收了壞女人的錢,來坑蒙拐騙的!】
楚云晞徹底被吵醒了,心聲帶著被污蔑的氣憤和毫不客氣的吐槽。
印堂發黑?血光之災?
楚懷山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一絲“猶豫”和“掙扎”,他沉吟道:“道長所言,事關重大,本侯需仔細斟酌。今日有勞道長了,請先至客院歇息,待本侯考慮清楚,再與道長商議。”
虛云道長見目的初步達成,心中得意,自以為得計,便躬身告退,由下人引去客院。
書房內只剩下父子二人。
楚懷山臉上的“猶豫”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殺意:“珩兒,你怎么看?”
楚珩上前一步,聲音低沉卻清晰:“父親,此道士滿口胡言,背后定有人指使。其目的,就是要借‘天命’之名,除去妹妹。”
“嗯。”楚懷山點了點頭,“既然有人把戲臺子搭到本侯面前了,那本侯就陪他們唱一出。你去查查這個虛云的老底,看看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觸過。另外……”
他眼中寒光一閃:“他不是預言本侯有血光之災嗎?那本侯就看看,這血光之災,會先應在誰的身上!”
一場針對“命理”黑手的反擊,即將展開。而懵懂的小云晞,又一次在無形中,為自己化解了一場巨大的危機,甚至還順手給敵人挖了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