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立在門框處。
云綺抬眼時,恰好撞上霍驍幽冷的目光。
下意識打量,男人身材高大挺拔,惹眼的肩寬腰窄。
日光從左肩斜切而入,在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上薄霜。左眉骨下一道疤痕,為這張英俊的面容添了些許沙場雕琢的肅殺,冷硬得不近人情。
云綺微微挑眉。
前世在長公主府,她閱盡江南美男,養了面首無數,卻也沒怎么見過這般周身寫滿冷戾的男人。他繃緊的下頜線讓她想起馴馬場里未被征服的烈馬。
男人的瞳孔是深褐色的,此刻眼底的冰冷一覽無遺,更勾起了她幾分征服欲。
霍驍視線掠過少女頸間觸目驚心的紅印,像是被什么勒出的痕跡,又看見不遠處塞成一團的白綾,眉頭隨之蹙起。
心下又生出幾分厭惡。
這又是哪出戲。
叫他來,是想在他面前賣慘,求他不要休了她么。
云綺站直身體,啟唇輕喚了一聲:“將軍?!?/p>
昨夜是他們名義上的新婚之夜,霍驍卻在書房看了整夜兵書,未曾踏入洞房半步。
那日在醉仙居,霍驍飲下的酒中被人加了媚藥,藥性如烈火般在體內兇猛蔓延,意識混沌間,他跌跌撞撞進了個包廂。
包廂拉著厚重的窗簾,光線昏暗得如同暮色,霍驍強壓下燥熱,本想到榻上休息,卻不料那榻上竟有少女小憩。他才剛到床邊,便聽見一聲驚呼。
緊接著,外面便有人找來,似乎是少女的丫鬟,喚著“小姐”猛地推開門。門開有了光亮,他才看清對方的臉,面上盡是受驚的楚楚神色。
同時,也得知了對方身份——永安侯府嫡女云綺。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他還衣衫不整。即使他們未曾真正發生什么,身為女子的清白名節也毀于他手。于是,他向永安侯府提出娶親。
但今日,云綺并非侯府真千金的事情傳出。那日她的丫鬟也來告發,說當日他中的藥,本就是他們小姐買通酒樓的人下的。
他最厭惡被人算計。
這般心機行徑,令他不齒。
今日京中更是散出不少流言,說這個云綺生性放蕩,早暗中與不少男子有往來。
她是不是真放蕩,與他無關。反正這樣的女子,他不想再與她有任何瓜葛。
“苦肉計對我無用,” 霍驍聲音疏冷如冰,“你不可能再留在將軍府?!?/p>
無論她是不是真要尋死,單就是她算計他這點,他也絕不會再把人留在身邊。
云綺卻輕挑眉梢,走到他面前。
除了那日在醉仙居,霍驍此前從未與她這般近身相對,此刻四目交投,將她面容看得真切。
她似是精心梳妝過。
眉骨生得極秀,眼尾微微上挑,那顆若隱若現的朱砂痣瀲滟生姿,睫毛也纖長如蝶翼。眼簾開合間,眸底水光流轉。
較之前楚楚可憐之態,判若兩人。
是真面目被揭穿,所以不再裝了?
“將軍……”云綺抬起手,指尖似是有意掠過霍驍肩膀,卻在他本能皺眉時,只輕輕關上了他身后的房門。
兩個人的呼吸有一瞬的交錯。
“將軍站著說話不累么?” 她歪頭,眼尾朱砂痣在光影里晃了晃,“坐下聊如何?”
霍驍深深看了她一眼,過去坐在椅子上。
然而下一秒,后頸一痛。
一股麻意順著脊椎蔓延,讓他的雙臂短暫失去知覺,圈椅的圓弧椅背恰好卡住他手肘。
再下一秒,他看見眼前的人扯下床榻帷幔的朱紅緞帶,三兩下將他上身捆在椅上。動作利落得像在給獵物套繩,讓他動彈不得。
霍驍做夢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
驀地抬眼:“你綁我?”
前世和大師專門學過的點穴技法,今日派上了用場。
云綺指尖劃過男人緊繃的胸肌,挑開他領口的扣子。
衣袍半解后,又伸手向下,去解他的腰帶。
霍驍忽然意識到,此刻自己被捆在圈椅上的姿態——脊背挺直,雙肩被迫展開,胸膛袒露。腰帶被解得松松垮垮又恰到好處,像極了勾欄話本里那些 “待拆的錦囊”。
而眼前的,是拆“錦囊”的人。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怒極反笑,緊接著卻驟然噤聲。
她就這樣坐在他身上,與他緊密相貼。指尖若有似無劃過他滾動的喉結。
對上他幾乎要殺人般的眼神,臉上也沒有絲毫恐懼。
“……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霍驍的聲音冷到極點,胸口起伏,“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留下你?”
她未免太天真。
區區緞帶,怎么可能綁得住他。
她若是想色誘,求他留下她,只會讓他更加厭惡。
云綺看上去不甚在意,甚至還掛著淺笑:“將軍不是聽說了么?全京城都在傳我生性放蕩,既然如此,我便現身說法。”
腰帶徹底解開,她掌心貼上他發燙的腹肌,溫熱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此刻我與將軍還是夫妻。夫妻敦倫,天經地義。”
“若再晚些就不是了,那我更該抓緊機會。畢竟像將軍這樣的男人,可不好找?!?/p>
霍驍渾身肌肉繃緊,目光卻更加冰冷。
他倒是想要看看,眼前的人要做到什么程度。
云綺說到做到。
她攀住他后頸。
腰肢輕擺間,碾出曖昧的軌跡。
霍驍眉眼更冷:“你瘋了?!?/p>
身體的反應卻無法控制。
果然是身居高位的天之驕子,輪廓驚人。
再冷的男人,這里***也是*的。
云綺笑起來:“還有更瘋的呢?!?/p>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丫鬟的聲音:“老夫人,您怎么過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