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區,星語咖啡。
一輛飽經風霜的白色桑塔納,以一種隨時可能散架的姿態,顫顫巍巍地停在了咖啡店門口的車位上。
“吭哧……吭哧……”
李凡擰了三下鑰匙,這輛比他年紀還大的老爺車才發出一聲不甘的嘶吼,徹底熄了火。
“好家伙,顧所這車,是真防賊啊。”李凡咂了咂嘴,推開車門,一股塵封的皮革味撲面而來。
他下車前,特意看了一眼副駕駛上那個厚實的牛皮紙袋。
攪黃相親是吧?那不得來點硬貨?
他嘿嘿一笑,伸手就把那個裝著五萬塊現金、一等功獎章和一堆榮譽證書的紙袋給拎在了手里。
最后,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這身行頭。警服破得跟布條似的,臉上還沾著沒擦干凈的灰,活脫脫一個剛從災難片現場爬出來的難民。
嘖,無所謂。
哥現在兜里揣著一等功,手里拎著五萬塊,這叫返璞歸真,低調的奢華。
李凡哼著小曲兒,拎著紙袋,大搖大擺地推開了咖啡店的玻璃門。
然而,他一只腳剛踏進門。
【警報!身份識別雷達掃描到犯罪嫌疑人一名,請宿主盡快將其逮捕歸案!】
【姓名:秦玉山】
【罪名:重婚罪、詐騙罪】
【簡介:該嫌疑人利用其出色的口才與偽造的身份,在重婚狀態下,還同時與多名女生交往,騙取錢財數額巨大……】
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李凡的腳步頓了一下。
臥槽,這么渣?
他順著雷達指示的方向看去。
只見靠窗的位置,一個穿著得體、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對著梁小慧侃侃而談,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股斯文儒雅的氣質。
好家伙。
這個逼就是梁小慧的相親對象?
日烈馬喲!!!
這不巧了嗎這不是?
李凡忍不住呲牙,本來還想著怎么裝個逼,把這相親攪黃,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了。
狗曰的,還想渣我小姨?
直接拿下,完事兒。
而與此同時。
咖啡店里。
秦玉山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雅,目光溫和地看著對面的梁小慧。
“小慧,其實我一直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三觀相合。我平時喜歡看看書,聽聽古典音樂,偶爾也去爬山,感受一下大自然。不知道你有什么興趣愛好?”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說話不疾不徐,總能恰到好處地拋出話題,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梁小慧端著杯子,臉上掛著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不可否認,這個叫秦玉山的男人,雖然長相不算頂尖,但談吐風趣,舉止得體,確實很有魅力。
可問題是,這不是她的菜啊!
她喜歡的是那種陽光開朗,能跟她一起打游戲、吃路邊攤的類型,而不是這種端著架子喝咖啡,聊人生的“老干部”。
完了完了……
梁小慧在心里暗暗呲牙。
這男的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到茬,待會兒李凡那小子來了,能有什么辦法?別到時候幫倒忙,反而襯得人家更優秀了。
我姐要是知道我把這么一個“優質男”給攪黃了,非得殺了我不可。
就在梁小慧在心里瘋狂吐槽,琢磨著該怎么脫身的時候。
“叮鈴——”
咖啡店的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那人衣衫襤褸,渾身是土,手里還拎著一個破舊的牛皮紙袋,與咖啡店里優雅安靜的氛圍格格不入,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梁小慧在看清來人長相的瞬間,卻是眼睛猛地瞪大了,端著咖啡杯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
李……李凡?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玩呢?!
我那個一米八,寬肩窄腰,帥得能直接出道當門面的大外甥呢?
怎么來了個丐幫九袋長老?
梁小慧的腦子嗡的一聲,差點當場宕機。
她本來還指望著李凡用他那張臉,假扮個花花公子或者小白臉,氣走這個秦玉山。
可他現在這副尊容……
你這是來攪局的,還是專門跑來給人家當綠葉,襯托對方的偉光正啊?!
而秦玉山看到李凡時,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
他這種人,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
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穿著警服,但破破爛爛,臉上還帶著灰,氣質與這間咖啡店格格不入,倒像是個剛處理完什么棘手現場的輔警。
不過,警察的身份終究讓他心里生出了一絲警惕。
但他對自己偽裝的身份和滴水不漏的話術極有信心,他不相信這么個愣頭青能看出什么破綻。
于是,他依舊維持著那副溫文爾雅的姿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禮貌地開口:“您好,請問……”
誰知。
他話剛出口,一道黑影就在他眼前陡然放大。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直接將秦玉山后半句話和臉上的眼鏡一并扇飛了出去。
整個咖啡廳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于此,只剩下悠揚的古典音樂還在尷尬地流淌。
秦玉山捂著火辣辣的臉,徹底被打懵了,腦子里嗡嗡作響,完全沒搞明白發生了什么。
“問你媽了個巴子!”李凡反手就將秦玉山另一只胳膊擰到背后,動作快如閃電,只聽“咔噠”一聲脆響,一副冰冷的手銬已經死死地鎖住了他的手腕。
“就你這號渣渣,也配跟我小姨相親?”
“啊!警察打人啦!”
“天吶!怎么回事?”
短暫的死寂過后,咖啡廳里瞬間炸開了鍋,騷動和驚呼聲此起彼伏。
梁小慧整個人都傻了,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狂野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啊!
她讓李凡來攪黃相親,是讓他來比帥,比優秀,用碾壓的姿態讓對方自慚形穢地離開!
不是讓他來動手打人,直接上銬子的啊!
“李凡!你……你干啥!”梁小慧終于反應過來,驚慌失措地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聲音都變了調。
這要是鬧大了,回頭她姐不得扒了她的皮?
被銬住的秦玉山也終于從劇痛和羞辱中回過神來,他漲紅了臉,奮力掙扎著,沖著李凡怒吼:“你憑什么打人!憑什么抓我?!我要投訴你!你這是濫用職權!”
“濫用職權?”李凡撇了撇嘴,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他拎著秦玉山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湊到他耳邊,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
“秦玉山,原籍徽省,三年前來廈城務工,我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