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棲硯見她吞吞吐吐，氣不打一處來，說話聲音不注意拔高。

聶凌希抬起頭，發紅的眼眶如同受驚的兔子。

裴棲硯一時怔住，怒氣化作煩躁：“我多余管你！”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聶凌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面上維持的表情瞬間瓦解，心中暗自腹誹：‘莫名其妙。’

計劃落空，聶凌希有些煩。

這時，實習生紅著眼眶將銀行卡遞到聶凌希面前：“對不起，東西都摔毀了，您若還想挑選可以讓其他人給您安排。”

聶凌希看了眼在收拾殘局的店面，不動聲色地把卡推回去：“你的精神損失費，想換個地方工作嗎？”

實習生紅彤彤的眼睛，寫著大大的問號：“啊？”

聶凌希微微一笑。

*

走出商場，裴棲硯臉色黑沉，不知道是在氣什么，迎面對上等他的男人，他也沒給好臉色。

“硯哥，你看到沒，網上炸鍋了，聶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又被翻出來了，笑死，聶家現在緊急辟謠，你說現在這網絡上是沒新聞了嗎？怎么全都在關注聶家的事兒，還不嫌煩的一直不停。”

裴棲硯聽此腳步一頓，偏頭不明所以道：“向洋，你說什么？”

“啊？”向洋愣了下，舉起手機給他看：“我說聶家的事情被太多人關注了，跟做局一樣，熱搜接著一個又一個，聶家辟謠都辟不過來，這聶家大小姐還挺受人關注哈。”

裴棲硯一目十行地掃過熱搜前幾個，無一不是在說聶家，有些甚至把聶家十幾年前的事情都給翻出來了，這未免也太明顯了。

聶凌希從商場出來，看到裴棲硯還在，薄唇輕抿，邁步往前走。

裴棲硯注意到她，腳步一轉走過去攔住她，直言道：“你故意的。”

聶凌希睫羽輕顫，神色懵懂，似沒聽懂：“小叔說什么？”

向洋走過來沖聶凌希干笑兩聲，順手拍了拍裴棲硯肩膀，輕聲提醒：“硯哥，你嚇到她了。”

裴棲硯瞥他一眼，又看向聶凌希，上下認真打量了遍，嘴里自嘲地嘀咕：“就你這個樣子能有什么腦子，真是，我是氣瘋了才信了向洋的鬼話。”

念完，不給兩人反應機會，轉身大步流星地攔了輛車就消失在幾人面前。

向洋尷尬地站在原地，余光瞥了眼聶凌希，心道：‘硯哥吃錯藥了？一個人自言自語說得什么亂七八糟的，把人小姑娘都嚇壞了。’

向洋猶豫了下：“他人就這樣，別當回事。”

聶凌希面色不變，點點頭：“我知道。”

向洋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說什么：“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煩了。”聶凌希笑容靦腆，嗓音清潤：“我自己可以，多謝。”

向洋也不知道說什么，點點頭，目送她上了車，抬手不自在地撓了撓頭，嘴里嘟囔：“都特么奇奇怪怪的。”

*

出租車進不了莊園區，聶凌希一路走回的莊園，裙擺有些臟，臉頰紅紅的，微微喘著粗氣，門口安保見狀有些吃驚。

“大，大小姐，您走回來的？”

聶凌希嘴角擠出一抹牽強的笑，點點頭溫聲解釋：“出租車進不來。”

安保愣了下，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出……出租車？！”

滴！滴！

汽車鳴笛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聶凌希回頭望去，車上司機快步走下來，對她做出請的姿態。

聶凌希略顯局促地提了提裙擺。

片刻，她坐進車里，聶閆松坐在后排中間，身上還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隱隱散發出酒香和香水味，似才參加完飯局之類的。

聶閆松臉色不算好看，視線瞥到聶凌希無處安放的雙腳，泥濘不堪，白色裙擺臟了一圈，抬眸對視，不明所以道：“你們今天去哪里了？發生了什么？”

聶凌希頭微垂，淡聲道：“溫姨帶我們去了商場，只是可能有些誤會，萱依妹妹跟蘇小姐先走了，我……我坐出租車回來的。”

聶閆松眸色加深，網上的事情被人大肆宣揚，商場發生的事情也被逐幀發到網上，好壞參半，他派去調查的人，帶回來的答案就是蘇玉咄咄逼人，說話難聽。

聶閆松想了想，看了眼窗外倒退的風景，偏頭注視著聶凌希，語氣溫和不少：“如果受了委屈，可以跟我說，商場里是不是鬧了什么不愉快？”

聶凌希纖長的睫羽輕輕顫了顫，雙手捏緊裙擺，沉默幾秒，似下定決心般，溫聲道：“父親，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喊萱依妹妹的，我只是有些緊張，不是故意的。”

聶閆松瞳孔微縮，一時像吃了蒼蠅一樣，張不開嘴：‘她難道不應該說蘇玉、聶萱依兩人的不是嗎？’

如果換作聶萱依，她會哭著抱住自己開始控訴誰誰對她做了什么，怎么到聶凌希這里，還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跟葉清泠……一樣。

想到這里，聶閆松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酸澀。

聶凌希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表面維持著緊張不安，內心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車子停下，宋明快步從臺階上下來，伸手拉開車門，入眼看到聶凌希時愣了下。

聶閆松率先下車，沉聲道：“夫人呢？”

宋明回過神，忙回應：“在客廳。”

聶閆松不語，抬腳往前，剛上一個臺階又停了下來，轉回頭看向聶凌希，嗓音溫和：“凌希，回來這么久還沒讓人給你定制幾套衣服，跟宋管家說一下喜好，讓人給你安排，

后天認親宴，你是主角。”

聶凌希薄唇輕抿，眼底一閃而過的無措：“父親，不用這么麻煩的……”

“不麻煩，那天會有很多人想見到你。”

聶閆松說完，看著她與葉清泠有幾分相似的眉眼，沒再多說什么，轉身大步往里走。

聶凌希沒跟去，神色淡然不少。

宋明見狀，輕咳一聲：“聶小姐，介于后天就是認親宴，您這邊對禮服有什么要求嗎？或者我這邊安排設計師現在帶一些衣服來給您挑選，您看可以嗎？”

聶凌希：“淺藍色。”